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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此时的周昀是第二人格,江衍抬了抬下颚,示意他要起来。
    许笙见了,不甘不愿地松手,把他睡衣整理好,确定让人看不出什么,才翻了个身,从他身上下来。
    江衍摸了摸脖子,想起上回光是一个牙印,就惹得周昀发疯,这回要是被她看到吻痕,指不定又要怎么闹。于是把卧室里的大灯按灭,开了壁灯,又通过终端把外面走廊上的大灯给关掉,同样只开了光线昏黄的壁灯,这才去开门。
    他刚开锁,还没转动把手,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穿着红色旗袍的周昀像一枚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
    跟在周昀身边的女佣们低下头,齐齐往后退了退,和听到动静出来的周端一同喊了声周爷。
    江衍颔首,转而看向怀中的周昀。
    “哥,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她委屈地哽咽着,满脸泪水,浑身发抖,哭得可怜极了,脖子和攥着他衣服的手上却有根根青筋凸显出来,显然她正压制着什么,“哥,你带我去看医生,我才十八岁,我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江衍没有回答,仔细看了看她。
    通过对微表情等一系列的观察,确定她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而是在压制着怒气,他双手钳制住她的手臂,让许笙给她注射镇静剂。
    不料现在的许笙药效发作,力气有些控制不住,怕自己一个没注意伤了周昀,只好交给周端。
    周端接了注射器,干脆利落地给周昀进行注射。
    颤抖着的周昀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这平静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不等镇静剂注射完毕,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惊得周端手一抖,针尖险些断掉。
    江衍眉一皱,双手加大力气,让她再挣扎不动。
    周端继续注射。
    周昀没法动,又被强行镇定,刚刚还哭得可怜兮兮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声音也是陡的变得尖利,望向许笙的目光里满是厌恶和仇恨:“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人,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
    没人理她。
    她又说:“这个人,这个男人,哥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我嫂子怎么办,你把我嫂子当成什么,你居然让这个男人上你的床,你让我嫂子怎么办?!”
    还是没人说话。
    只江衍想,原来他和许笙之间真的太暧昧了,连她都看出来了。
    镇静剂注射完毕。
    周端收手,江衍也松了力道,没了力气的周昀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没了力气,抬不动手臂,够不到江衍的衣角,只好够他的裤腿。她手指死死地攥着那点衣料,仰头看了看许笙,又看向江衍,厌恶地说:“哥,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才和嫂子结婚几天啊,你就背着她出轨,还是和一个男人……你根本不配做周家人!”
    本就不敢出声的佣人们当即更加不敢出声。
    周端和许笙也噤声。
    江衍没有蹲下,就那样站着看周昀。
    以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神态,高高在上的,垂头看着她。
    “清醒点吧,周昀。”他淡淡地道,“你嫂子死了十年了,你没必要一直拿她当挡箭牌。”
    周昀一愣,刚要说话,就听他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嫂子死在你前头,是因为她被注射了双份的毒品。”
    说到这里,他弯下腰,声音又轻又淡:“你嫂子为什么会被注射双份的毒品?难道不是因为你答应和他们合作,还同意让他们轮.奸你嫂子,他们才放你一马,然后你就让人把你的那份毒品给了你嫂子,眼睁睁看着你嫂子死在你面前,你一滴眼泪都没掉……周昀,你在我面前做戏这么多年,不就是怕我查到这个?”
    说完,直起身,示意周端去把一份有关当年魏静舒出事的调查文件拿来。
    周端领命去了。
    周昀则愣愣地瘫坐在地,表情呆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完了。
    她想,完了,十年了,真的完了。
    等周端拿来文件,江衍捡重要的念了几句,听得周昀面色发白,嘴唇都被牙齿咬破。
    “调查显示,你所说的在给你嫂子注射毒品时,那个被你嫂子给杀死的人,其实是你杀的。”江衍表情异常平静,“你捅了他十二刀,刀刀致命,然后把指纹擦掉,把刀塞你嫂子手里,跟我们说人是你嫂子杀的。你以为十二刀,那个人该死了,可是很遗憾,他命大,活下来了。”
    作为当时唯一没能逃脱的和绑架案有关的凶手,周舶顶着压力,没把人交给警方,而是花了大价钱把人救醒,从人口中听了一出和周昀说的完全不同的真相。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周舶明知自己的妹妹背叛了自己和妻子,又装疯卖傻地混淆人视线,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是受害者,他却还是选择引而不发,于暗中悄悄布置,直到如今,整整十年,终于要收手了。
    他太孤单了。
    孤单到,即便和魏静舒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他也要为她报仇,让害过她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只因当年魏静舒给予过他一份温暖,那温暖让他终生都无法忘怀。
    江衍轻轻叹息一声,手一松,文件掉到周昀面前。
    周昀僵硬片刻,伸手捡起文件,一页页地看。
    每看一页,她面色就惨白一分。
    等看到最后,她双眼含泪,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她手指不自觉地慢慢攥紧,把那些纸张攥皱,好像这样做,当年她的所作所为就不会被人发现,她永远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周昀,她永远还是那个能让人疼惜的周昀。
    她永远还是那个,让周舶把她当眼珠子爱护的周昀。
    “你……你早就知道……”
    她抬头看向江衍,目光里带着哀求和一丝希冀:“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
    为什么十年前不说?
    为什么十年前不告诉魏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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