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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马上猜到了,郇昰说的是王子腾,“五哥,你说的是王家的那位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郇昰提起这个人露出了一丝讥笑,“他是个有心思的,可惜有时候不太有脑子,父皇最讨厌的东西只有一样,结党营私。”
    薛蟠为王子腾默哀了一句,他以为其他人都是笨的吧,这王熙凤嫁给了贾琏就是最差的一步棋,完全把自己的意图暴露了出来。王家里面,王子腾本身已经身居高位,他的两个妹妹一个入了贾家,一个入了薛家,这还不算现在自己的侄女又嫁给了贾家的大房长孙。
    确实,世家之间的联姻很多,但是王家是王子腾做主,那样的话,细细一想就有些不对味了,好像四大家族中有三个都王家人被串联在了一起。皇上不关心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只要他老人家用了心,还能查不出一些什么?这不算是结党,但是这却是在造势。
    “蟠儿,贾家本来就是一个烂摊子,盯着他们的人不少,贾赦的混事没有少做过,那个贾政家的也不是干净的,要不是贾太君还有点脑子,早就从里到外乱了出来。要真的抓住贾家的致命把柄,还是缺一把火候,贾元春嫁给了三哥就是一个诱因,你说他们成为了皇亲国戚,会不会更加的混账。”
    郇昰算是看清了,在这个时候父皇把贾家之女指给三哥,根本就是在挖坑让他们跳。他又继续道,“其实王子腾本人没有威胁,因为王家只有他一个在朝里的,而且他并非出自科举正途,与之交好的人也是一群旧人。”
    到这里看上去好像没有史家什么事情,偏偏他们又是一门双候。这次被证明被牵扯到西南的事情里面来的话,就说明他们一样的不干净。如果真要各个击破的话,那么先拿史家开刀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何时动手,就要看这问题到底是多大了。
    这时候薛蟠反而最关心的薛家,如果皇上真的是有备而来,薛家又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中呢?
    郇昰看出了薛蟠的担忧,他拉住了薛蟠的手,“父皇不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要是对江山社稷的可造之才,他必然也是赏识的。”
    薛蟠没有被这句话安慰到,他知道赏识与否,皇上其实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他的继承者,因为这个布局起码还有两三年才能看出来。
    郇昰看着薛蟠还是有所忧思的样子,叹了一句人太聪明也是不好,伸手揉了揉薛蟠的眉心,“别多想了,我觉得父皇认为薛家原来只是商贾之家,不值得防备,兴衰不过是在他一念之间。现在有了你,他老人家已经看到了你的才能,对薛家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而且只要我在一日……”
    薛蟠止住了郇昰要往下说的话,他感动于郇昰的庇护,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分开来考量的好,薛蟠没有打算做薛家的家主,他或许能给予薛家一个不同的未来,但是他的心始终向往着更大的自由。而且郇昰是郇昰,皇上是皇上,那位真的没有后手吗?想到了家中的那位王大夫,总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在他不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人,如果更新换代已经是皇上的终极目标,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里面,摸准皇上的步调。
    “五哥,以后的事情再说吧,眼前还是先把藏柳寨的事情弄清楚了。为什么白家人会被杀,他们是知道了一点什么?”
    当夜,他们就在刀岭的牵引下,与族长达成了合作的协议,他们助藏柳寨更进一步,来日藏柳寨也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刀岭考虑的不差,在交流会的这几天其实是苗寨中最为放松的日子,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去了交流会。薛蟠他们的调查也能更为顺利的进行,最关键的还是在疯人岭,那里出现过多次的落洞事件,总是有些不正常的情况在。
    还没等薛蟠与郇昰深入调查,卫若兰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薛兄,你猜我和你家白毛发现了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锭银子,交到了薛蟠手中,“你看,这是我们在疯人岭的一个洞口发现的。”
    65第六十五章
    入夜,万籁俱寂。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杂草丛中前行着,四周除了天上的星光之外,暗的好像没有了其他的光亮。在夜色中三人走得不快,地上坑坑洼洼的,就怕自个儿大意摔倒了。
    一阵寒风吹来,卫若兰抖索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两个人,“我们究竟是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到这个疯人岭来啊?白天的时候不都查过一次了吗?”
    “因为有些事情只会在晚上看到,我问你,刀岭说的那几个落洞的事,是不是都在晚上发生的。”薛蟠打量着四周,他的目力在夜色中还算不错,来这为的是寻找与白天不一样的地方。
    卫若兰想了想,多次的落洞事件还都是在晚上发生的,难不成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在这荒山野岭中发生了什么怂人听闻的事情。这么一想他后背一凉像是有人在他身后飘过似得,他猛地回头,一惊一乍之下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就忙得拉住了一边郇昰的袖子,连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你们说这里改不会有鬼吧,难道你们是专门来找这个东西的?”
    郇昰没好气地抽出了袖子,“不是让你在小楼里留着,没胆子还跟来做什么。”
    “让我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不是更吓人。今天是交流会的最热闹的一天,除了老人们,大家基本都去了,我一个在那里瘆的慌。”卫若兰在说话的时候,突然眼角撇到了一团微亮的东西,他心里一抖,眨了眨眼睛,那个里确实有幽幽的绿光,不过很小一般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卫若兰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光亮还在,就像是夜色中的游魂,这下子他直接拽住了另一边的薛蟠,什么也不说的让他向右侧看,嘴里发出额额的声音,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意外。
    “五哥,就是那里!”薛蟠这一望,看到了他们要找的目标,“我们悄悄的过去,万一有人出来就直接打昏了。”
    卫若兰这一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啊,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薛蟠与郇昰此时是没有那个闲功夫,在卫若兰拿回了那锭银子的时候,他们就察觉事情的关键一定在疯人岭,那里一定有了奇怪的地方,供人进出。
    这秘密通道口一般人不会发现,因为当地的传闻里此处是个可怕之地,没有谁会跑过来玩。除了每年交流会的时候,人们不得已走近路,才会从这里通行。但是有人来一般在白天,而晚上几乎没有人影出没。那么对方要做些什么就应该趁着晚上,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那顺势而为做出一番让发现秘密的人落洞的样子。
    “卫兄,你不用这样惊慌,凡是有凶名的地方,除了真的有鬼魂,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掩藏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疯人岭正是如此。”
    薛蟠在说话间找到了发光的位置,是在一个石洞的外壁上,那里有个不大的光亮,应该是用某种荧光的颜料绘制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线条,仿佛就是为了告诉人们这里有个山洞,“我们先留下记号,晚上探查太不方便了,明日一早再来。”
    回到小楼,卫若兰不顾身上的外衣还粘连着杂草泥土,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两位能不能告诉我,今晚这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我在疯人岭捡了一块银子,你们就要晚上去探查呢?”
    郇昰端起了茶杯,这卫若兰看上去聪明,怎么就转不弯来呢,“你留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就过年了,还不回卫家。”
    卫若兰没等到答案,反而招来了嫌弃,不免心中气结,“伍兄,能不能不这么刺人啊!我是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是我也帮了忙不是吗,这线索是我找到的,不能把我蒙在鼓里吧。”
    “没打算瞒你,是你自己没有猜出来。”薛蟠不温不火地来了一句,眼见卫若兰眼睛瞪了起来,也不逗他了,“这事情要从头说起,那就是从谷家与白家,藏柳寨与其他苗寨的争端开始。他们都想要在黔州做大,可以把持这里的钱权,当下这里的土司,是向着另外两家苗寨,谷家也是压过了白家,不过刀岭提出了一个疑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发家的,要知道这里不是沿海地区,没有那么多的商贸。”
    卫若兰不是真的蠢,他掏出了怀中捡到的那块银子,能够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缺少,白家的衰弱他也听说了。可光是这样,不足以让谷家一个外来的家族,在这几年间发展到这个地步,除非他们有着强大的后援。“能告诉我这谷家背后的人是谁吗?”
    “你确定要知道?”郇昰轻放下了茶杯,不待一丝起伏地问了卫若兰,“知道的越多越陷得深,你有这个勇气?”
    卫若兰一听要是别的他还真没有,勇气他还是有的。就算没有,他们卫家与薛家明显达成了合作协议,还有眼前这个不知道真名是谁的伍旬,他一个家族中没有决定权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反驳,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早晚要知道的。“我就比你们差了一些,比起别人来还是不错的,刚才连荒地也敢去了,这事情我还会怕吗!”
    薛蟠就像是没有看见郇昰对卫若兰的暗流,他倒是坦诚地说,“史家,金陵史家你应该知道的吧。”
    “咳咳——”卫若兰一口水差点没有呛住,说是薛家他相信,但是史家,他们虽有了两个侯爷,但是那家人家真的不怎么富有。“你是说史家支助了谷家,这样荒唐了一些吧,史家老三没有死的时候,确实做生意了,但是他们赢的不多。他的两个哥哥又是武夫出身,都不过在承蒙祖上余泽。”
    “你茶喝慢点,这点事情也能呛住,后面的还要不要听了。”薛蟠不奇怪卫若兰的反应,因为这是世人对史家的看法,但是刀岭他们查到的事情却不是如此,史家不仅帮助了谷家在西南立足,而且他们很可能有过交集。“当年前朝余孽作乱的时候,史家兄弟来这里打过仗,他们在这里有人手不奇怪。你应该奇怪的事情是,史家要是真的趟了这浑水,那么钱呢?是史家人藏着了,还是挪用到了别的地方去?”
    是的,钱呢?在石洞外找的那个银锭会不会就是他们落下的,薛蟠带着这个疑问,早上又去了疯人岭,也是他的方向感好,才能在一片荒草地中,找到了昨夜发现的山洞。果不其然,白天的时候,石岩上的颜料十分的不显眼,与石岩的本色几乎一样。
    这一趟他带回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我细细敲击了石洞,真的发现了一个类似机关通道的位置。”
    “那坏消息呢?你不会被人发现了吧?”卫若兰就怕薛蟠不小心暴露了,他们可以说是深入孤山,没有什么人支援。
    郇昰斜了他一眼,“楸枰又不是你,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是不是那里只出不进?”
    薛蟠点点头,还是郇昰了解他,他们几乎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那个机关只能从内部打开,我猜测另外一头,应该在另外几个苗寨里面。”
    这个结果让薛蟠也是有些失望,他们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但总是抓不住那些实质性的证据。
    卫若兰失望地低下头,这样一来他们的线索还是断了,他无意间抱怨着,“这个地方怎么有这么多的机关地道,我们是从石道里面进入这里,居然在疯人岭还有密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弄的。”
    郇昰手指轻叩着桌子,‘藏柳寨、归道岭’这些名字根本不像是苗寨的名字,“你们没有觉得这里的地名都带着一股道家的感觉,我们也途径过湘西的苗寨,他们有的称呼姅熊、有的叫做德夯,没有一种带着深深的道学之感。”
    被郇昰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问题,除了藏柳寨之外,他们打听过另外两个大寨的名字,分别是鹏举寨与南溟寨,这与庄子的关联就更大了。苗地里面不兴汉学,怎么会用这样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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