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尊方才的些许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无奈地替阮少泽擦去眼泪,安慰道:“那不是为师新收的弟子,是三长老的弟子,为师只是代为收留。”
阮少泽充耳不闻:“师尊明明说过只会有我一个弟子的。”
这是阮少泽当年耍的小心机,那时候他和房尊下山吃坏肚子,整个人憔悴得不行,连哭带闹地强迫房尊应下这句承诺。他本以为按照房尊的性格肯定会遵守诺言,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女主光环。
“为师是说过,”房尊头疼不已,“所以为师并没有收新徒弟。”
阮少泽反手一指门外:“那华凝是怎么回事!”
房尊只好又解释了一遍:“你应当知道你三师伯陨落的消息,他留下了五名弟子,经宗主与其他长老的一致讨论,我们一峰收留一名弟子。”
阮少泽无理取闹道:“那不就是给师尊塞了个新弟子,师尊为什么不退回去?”
房尊脸一虎,严厉道:“你当人是货物么,什么退不退的!”
阮少泽被吼得打了个嗝,停顿两秒,而后仰头大哭起来。
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房尊:“……”
阮少泽:“师尊凶我呜哇哇——”
房尊:“……”
房尊被他哭得心里乱成一团,可又不能真顺了他的意思把华凝退回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少泽哭了会儿,嗓子都喊哑了,见房尊始终无动于衷,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会吧,难道房尊现在就已经对华凝另眼相待了?他的七年居然抵不过女主的半天!阮少泽顿时悲从中来,视线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房尊看阮少泽都快哭晕了,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先把人抱进怀里,用灵气替他梳理经脉,试图将躁动的情绪安抚下来。正所谓灵气能治百病,尤其是大能的灵气,阮少泽的状态没一会儿就安稳下来,靠着房尊的胸口,小声地抽抽搭搭。
“备备放心,为师说过只有你一个徒弟,就只会有你一个徒弟。”房尊趁机给他讲道理,“华凝只是在这里暂住,只唤为师一声师叔,你不用担心。”
阮少泽许久没有应答。
房尊心里没底,不敢去看阮少泽的表情,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要让华凝住下也不是不可以。”许久,阮少泽有些喑哑的声音响起,“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房尊大喜,忙问:“什么条件?”
阮少泽抱紧房尊,道:“让华凝住我的房间,我以后要和师尊睡,每天。”
房尊:“……”
阮少泽跟房尊睡了四年,到八岁的时候,房尊以他已经长大了要独立了为理由,将他赶回了自己的房间。起初,阮少泽还试图爬过两次床,却每一次都被房尊抓包,房尊不忍训斥他,于是一连十天都将休息地点转移到了屋顶。
阮少泽哪里熬得住,十天过后,只能灰溜溜地在隔壁睡下了。
没想到时隔三年,居然又找了机会旧事重提。
房尊顿时不知道该说这孩子太依赖他好,还是太狡猾好。
“师尊?”没得到回应的阮少泽催促地扯了扯他的衣襟。
“……好吧。”房尊无奈道,“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想和师尊形影不离?”
阮少泽用力点头:“嗯!”
只有和男配形影不离了,才能大大减小男配和女主的单独接触的机会,同时也减少自己和女主接触后引得男主吃醋的概率……为了不被男主弄瞎,阮少泽觉得自己也是拼了。
当天晚上,华凝换到了阮少泽原来的房间。
而阮少泽则兴高采烈地抱着被子和枕头爬上了房尊的床,闻着房尊身上特有的清香,连做的梦都美了几分呢。
房尊看着揪着自己一缕头发,打着小呼噜的阮少泽,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华凝便在阮少泽的退而求其次中留了下来。
阮少泽的天分高,房尊便没有刻意教他招式,而是先让他练习心法。在房尊看来,只要灵力够充裕,即便是没有招式,其威力也是无穷的。
但华凝便不能这么教了,她的天分不如阮少泽,且刚引气入体,房尊思虑再三,便决定先教她一套剑法,以作防身之用。
阮少泽打坐一结束,看到的就是房尊在院子里指导华凝的画面。
心头顿时酸得无法言喻,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冲过去把华凝按在地上一顿爆揍,口中默念着“不打女人不打女人不打女人”,掩面从房间另一面的窗户跑走了。
房尊看着阮少泽走出来又忽然跑回去,被弄得一脸问号。
华凝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阮少泽眼中抢走师尊的“第三者”,还在那边勤勤恳恳地练着剑。
日上中天,一上午的修炼告一段落。
华凝拍了拍自己被晒得通红的小脸,准备去后院打点水擦擦汗。
一个黑影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华凝吓得一声尖叫,却被那人迅速捂住嘴巴,按到了墙壁上。
黑影暴露在阳光下,华凝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是那位比她还小两岁的师兄。
阮少泽面色不善地瞪着她,忽然凑近她闻了闻,然后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道:“你出了好多汗,有奇怪的味道。”
华凝:“……”
华凝原本被晒红的脸涨得更红了,她掰开阮少泽的手,羞愤道:“练剑自然会出汗,难道你就不出汗吗?”
“不出,”阮少泽鼻孔朝天,“因为我不会傻到在太阳底下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