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央坐起来,笑眯眯道:“羡哥,是你比较紧张吧。”
于羡点头:“嗯,我爸妈今天也来了,平时不会。”
林央央自然知道能来元旦晚会的学生家长,都是非常深厚的背景的,那么于羡家应该也很有钱很有势力吧?看他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她莫名有点自卑感,她就是个孤儿而已,无父无母,一无所有,配得上和于羡成为好朋友吗?
她知道在学校里,学生们能保持着绝大部分的平等。但是一旦涉及家庭,父母,很多问题就会彰显出来。林央央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她的成绩很好,总是名列前茅,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她,就连学生家长们也都说“要多和林央央这样的同学玩。”
那时候林央央很开心因此交到朋友,直到同学家长直到林央央的身世。爸爸是个赌鬼,妈妈是无业游民,一家吃低保,立马改了态度。
不要和这种出身的学生搭上关系。
从那以后,林央央很少和人交朋友了。
伴随着吵吵闹闹的音乐声,林央央很直白地问:“羡哥,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还好。”于羡采用了比较保守的回答。
林央央默了默,问了一个十分直白的问题:“你那么优秀那么有钱,高二应该就会签大学了,为什么会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于羡也用很直白的问句:“你这样的人?你是哪种人?”
林央央无地自容,却用着一贯吊儿郎当地语气说:“社会的下等。”
她清楚的记得在医院的那天,叶兰给她盖上爱马仕的围巾,林央央内心除了温暖,更多的是惶惶不安。怕弄脏了赔不起更怕被看不起。
于羡没说话,微微不高兴,瞧着她。
林央央又笑了笑,眼睛里有不属于少年人的透彻和清醒。其实她说社会的下等,并非忽然的自卑,而是看得太过清楚。
虽然小孩子的力量太过渺小,目前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林央央却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她始终认为自己可以爬上去,不论代价。
于羡沉默许久,直到外有的报幕员:“下面有请,高一火箭班的于羡,林央央同学为大家带来——”
于羡站起来,薄薄的手掌放在她圆滚滚的脑袋上,他说:“我更愿意理解,这是一种暂时的困局。当然,你并没有看到我所处的困境。”
林央央想不通于羡这样完美的人,能有什么苦呢?
于羡搂着她的肩膀,往舞台上走,用最后的一分钟说道:“我和你成为朋友,因为我喜欢你这个小朋友。”
“什么?”
“勇敢是处于逆境时的光芒。在所有人中,你后背上这束光,是最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点少啦,明天多写点。
快了快了,大家能看出的对吧。(艹,央央自嘲是社会的下等的时候,我竟然哭了)
“勇敢是处于逆境时的光芒”这句是茨威格说的。
第22章
林央央仰头看向于羡, 深红色的幕布,罅隙里,从舞台流泻出来的镁光灯, 闪耀无比, 照耀在少年略显清冷, 如刀锋一撇的面颊上。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淡淡的, 给人安心, 踏实的依赖感。他符合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的人设幻想。
林央央觉得, 于羡背后的光芒才是最亮的。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愉悦的言语, 不是歌声, 不是精彩绝伦的赞美,而是至真至朴的祝愿。
她用力地点头。
于羡是对的。
任何一种飞翔, 都需要抵抗重力。
三米多高的,厚重的,层层叠叠的幕布被缓缓拉开,后台的霉熏陈腐的味道渐渐被冲淡, 静谧干涩也被细密而均匀的掌声代替。她不知道他是哥哥,他也不知道她是妹妹,但是他们的周身大亮。
礼堂下面坐满了人,舞台边缘的射灯旁, 每隔一米就放这一盆娇艳盛开的小雏菊,十分漂亮,且具有元旦的节日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爆米花的香甜, 林央央的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于羡安静地坐在高脚椅子上,微微垂着头,弹起了轻快的音调,他有一双好看的手,手指修长,骨节明晰干净。
林央央的吐字清晰,每一个音都踩在节点上,且音调明快清脆。
她一开口,礼堂里就闪现雷鸣般的掌声。
于国飞和罗伊对这种小朋友表演节目不感兴趣,夫妻俩低着头处理自己的事情。直至罗伊抬头,听到于羡的名字。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台上的小女孩,她很活泼,很可爱,丝毫不怯场。
儿子在小女孩儿边上,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神情,配合默契。
罗伊的心跳骤然收缩,脊背爬满了凉气。
知道那种恐惧吗?不能想,不敢想,不敢揭开,因为再近一步就要掉下悬崖了。
命运的齿轮,在这对兄妹身上,一个齿牙一个齿牙的对接,契合。
做父母的的却不敢相信。
太荒唐了。
她下意识缩手,掐着扶手。上半身都是紧绷的状态,她甚至不能跟于国飞说一句话,
她不知道的是,于国飞也看到林央央了。头都没有转一下地盯着小姑娘的脸。
耳边全都是同学们的呼喊声,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