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阿尘骨瘦如柴、面目稚嫩,舔着见底的木碗,还不时吸允手指,不由心下怜悯,还是个孩子便遭受如此可怜的境遇,便将那三四个肉片用木勺拨到碗边,说道:“这些给你吃好了。”
阿尘顿时惊呆了,显然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食物对奴隶来说弥足珍贵,竟然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吃食分给别人?他心里虽然奇怪,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肉片,吞咽着口水。
阳恒笑了笑,将肉片放进阿尘碗里,阿尘狼吞虎咽吃了下去。旁边同组的奴隶罩子靠近过来,瞧了瞧阳恒,又看了看阿尘,只盯着他手上的半个面饼。
阳恒明白罩子的意思,反正自己吃不下这东西,加上刚才祈祷时,那晶莹光点进了脑海后身体疲劳已消退不少,吃了一些面饼和肉汤也就饱了,便将剩下那面饼一分为二,递给阿尘和罩子。
阿尘面露犹豫,罩子却抢过面饼往嘴里塞去,又盯着剩下那块,阿尘急忙接了面饼过去吞咽起来。阳恒暗自摇头,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鬼世界?
日升月落,这般日子过了十余日,他也渐渐习惯了推车的奴隶生涯,晚餐前肖恩老爷必定聚集众人祈祷,那饰品名为神辉宝具,是祈祷的必备用品。
每次祈祷时,阳恒都会从神辉宝具吸收的光点中截取一部分,截取来的光点不仅缓解了疲劳,他的精神也愈发振奋,有时一宿未睡,次日竟毫无困倦之意,他虽不知这光点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之对他有益无害,自然是来者不拒。
正是得益于这诡异的祈祷仪式,他凑巧截取了光点以缓解疲劳,否则以他的身体素质如何撑的下去?不能干活的奴隶,最好的下场是被武士杀死,如果被弃在荒野,就会被尾随车队的野兽活活分食。
这天晌午时分,总算是到了西源城。这所谓的城,在阳恒看来有点言过其实,不过是一个规模极大的村庄扎了一圈木栏,木栏高不过十尺,上面斜靠着几个懒散的持弓武士。
城门处的武士检查着进出城门的人,海伦上前两步,从腰间挂的皮筒子里抽出个羊皮卷轴递了过去,那武士摊开卷轴瞧了两眼,又打量车队一番,挥挥手便放行了。
车队进了城,一路向城北行去,渐渐路上人声鼎沸,原来此处是该城的市场,有气无力的吆喝声充斥其中。道路依然泥泞,两侧是茅草房屋,屋顶上的神辉宝具装饰随处可见,宗教已深入人心。
车队行至一处大宅院前,守门的武士问询后便放车队进了大院,院内站着一人,大声道:“真神在上!欢迎图鲁城尊敬的肖恩·康奈利老爷,这次您带来了什么消息?”
肖恩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那人面前,右手扶胸深鞠一躬,朗声道:“真神在上!肖恩向西源城尊敬的瓦利德·塔拉勒老爷致敬,图鲁城一切安好,并带来了城主乔恩大人对您诚挚的问候,当然还有图鲁城的毛皮。”
瓦利德扶起弯腰行礼的肖恩,笑道:“说起来,爱德华的商队才离开,他也带来了毛皮!”
肖恩惊呼:“什么?不可能!爱德华·詹姆斯那个老家伙带队穿越茂密森林去了遥远的汉密尔顿,一年内根本回不来!”
瓦利德拍了拍肖恩的肩膀,叹息着道:“我亲爱的朋友,这次过来的是他的儿子小爱德华。朋友,是时候锻炼家族的年轻人承担更多责任了,否则过几年等你老了,跑不动了,詹姆斯家族不会错失良机,他们觊觎你家很久了!”
肖恩脸上黯然,他当然清楚詹姆斯家族的野心,但他的儿子是图鲁城的著名恶少,难当大任,一时间竟然无语。
瓦利德朝旁边的管家吩咐道:“去帮海伦把车和人都安排好,准备上好的晚餐,我要举办宴会!”管家扶胸行礼后便向海伦走去,瓦利德伸手虚引,说道:“好了,我的朋友,不如让我们进去喝一杯,蜂蜜水怎么样?”
肖恩苦笑道:“给我威士忌!”说着两人朝大宅走去。
在海伦和瓦利德总管的指挥下,奴隶们将车队集中停好,接着被带到地下窑室。这里潮湿、闷热、肮脏,奴隶们却迫不及待的各自寻了个地方,躺倒休息,不多时便有鼾声响起。
阳恒也找了个角落坐下,心里暗道:“既然进了城,是不是得想办法逃跑?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不如和阿尘他们商量一下。”
这一路上他吃不完的食物便分给同组推车的奴隶,这些人倒是满怀感激,以至于他笨手笨脚的做事,同组的奴隶也都代劳了。他除了推车,倒也落得轻松,偶尔旁敲侧击的想打听这个世界的消息,可这些奴隶知道什么,只是向真神祈祷,听从主人安排,以求死后真神怜悯,好进入天国。
阳恒长在红旗下,妥妥的无神论者,本想嗤之以鼻嘲笑一番,但忽然想起那神辉宝具的金光与奇异的光点,顿时心中戚戚,嘴上也不敢乱说,万一真有超凡至圣的真神,自己胡说八道让人家听见,那可大为不妙!但若让他当个奴隶也是心有不甘,这才计划逃跑,他打了个手势,将同组推车的奴隶招呼过来。
阿尘问道:“阿恒,怎么了?”这些奴隶们并不认可他的姓名,在他们的认知中,奴隶是没有姓的,姓是家族的象征,是高贵的老爷和武士大人们才能拥有的!
至于名字只是个代号,没有人会去记一个奴隶的名字,所以他们认为“阳恒”只是古怪的名字而已,是他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