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修为高深的强人,就是名动一方的大佬,外人见了他们战战兢兢,就是自家人也毕恭毕敬。
如今身份相当的人聚在一起,都抛开了平日里的伪装,玩乐起来与寻常百姓、地痞流氓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杨弈秋等这一局结束,赢家各自收拢了宝贝,才向众人拱手道:“诸位前辈真是好兴致,但和东方阁老做赌,岂不是有败无胜?”
东方常胜说道:“老夫辞官已久,一直都是闲云野鹤,流连山水赌场之间,阁老之名莫要在提!”
钱驺虞将数枚宝石收入怀中,冷冷的道:“你们慢慢寒暄,有合适的赌局再喊我!哼,别人若说闲云野鹤也就罢了,唯独你和西门老贼不配说这话!”说罢就消失不见。
北堂文江笑道:“赢了就跑,这家伙越来越财迷了!”
南宫百树拿着个木壶,饮了一口神木液,叹道:“他被联手摆了一道,偌大的基业都被夏小子夺走,你要是没那小子供养,只怕比他还穷。”
东方常胜打断两人道:“大战若能胜利,大伙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去掰手腕,大不了老夫补偿他一番就是,过往的事到此为止!
这位是棋间圣手杨弈秋,当年在灭魔战争中也大有功劳,嗯...他也算祖师身边之人,大伙就不必见外了!”
绮绫卫的探子遍布天下,东方常胜隐藏在后,天下少有他不知道的事,何况他和郭橙香在这南谷城共谋大事,也多少听她说过一些昔日趣闻。
到了夜间,郭橙香安排宴席款待杨弈秋,邀请众人一并参加,这更让众人对杨弈秋另眼相看,他们到来时只有东方常胜出面,这位幕后隐藏极深的女子可没亲自招待。
只有少数人知道杨弈秋在昔日灭魔战争中保护了郭橙香的尸身,虽说这份情阳恒已代她还过,可她却极为感激这位一起参加过风云聚会的故人,年少时的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宴会的气氛还算热烈,陆亭台和郑林樾是成功商人,活跃气氛都是好手。
陆亭台端着酒杯大声道:“九公主设宴,诸位不要拘束!大伙响应号召来此,那就都是志同道合的义士,不如压下真气,大醉一场如何?”
除了少数知情者,其余之人大概也猜到了郭橙香的身份,只是真要是说破,反倒显得尴尬,论起辈分全都得在她面前执晚辈之礼。
东方常胜想到了这节,只介绍她是身份尊贵、主持荒芜南陆决策之人,因她常居九香殿,陆亭台等人便称她为“九公主”。
郑林樾第一个响应:“老陆说得好!平日里大伙也难得相聚,是该好好喝上一场!
不瞒诸位说,老郑我就好这一口,可惜与儿孙喝没意思。
外人吧...见了老郑大气都不敢出,更是没劲!
只有与诸位相交,老郑心里才痛快,这酒水闻着也比平常香了许多,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干上一杯啊!”
众人见他毫无老祖做派,与市井贪杯之人无二分别,想起这风樾客栈的前身便是街边破败酒肆,这人当年只怕还真就是这副模样。
暗自好笑的同时忆起自个发达之前的样子,何尝不也是如此粗鄙,那时又有什么身份和做派可谈?
曲向天、顾长凝、郁鸣蝉等人知他喜好以酒会友,早年也吃过风樾客栈的饭食,当然要给郑林樾面子,端起杯子响应号召;
徐聪慧常年与泰和商行合作,陆思乡也久受“父亲”的照拂,两人虽然冷着脸,却端着酒杯与陆亭台碰杯。
郭橙香身为主人,自然不会扫兴,她见数人响应,也端着杯子起身。
东方常胜、南宫百树和北堂文江不好长坐,只得随她意愿,一边压下真气,一边干掉杯中酒水。
喝了这杯酒,陆亭台和郑林樾招呼众人边吃边聊,他们两人巧舌如簧,说起了往日趣事,倒也引得众人频频发笑。
郑林樾和杨弈秋关系匪浅,几句话就扯到了当年风樾客栈的大比和风云聚会上面。
杨弈秋轻拍棋盘,光芒微微闪动,一枚系着绿绶丝带的玉牌就凭空跳出。
他起身展示玉牌,朗声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前辈,小子算是后学之辈,但若是没有当年风樾客栈给的机会,哪能有今日?如此说来,要好好敬郑老哥一杯酒!”
众人见他露了这么手须弥藏芥之术,各自心里都是一凛,他们不是施展不了这门术法,只是做不到如此轻描淡写。
他们不知那棋盘出自阳恒之手,当年就顺便炼入了储物功能,还以为是这后学末进天赋不凡。
郑林樾连道“不敢”,端起酒杯笑道:“杨老弟是人中豪杰,所缺者不过是个机会,就算没有风樾客栈,也照样能一飞冲天。
我们这小小的客栈恰好会逢其适,赶上了杨老弟偶然走窄之时而已!”
杨弈秋摇头道:“郑老哥过谦了!杨弈秋自忖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孤恩负义之辈,若是没有风云聚会,杨某哪有机会出头?这玉佩常年随身携带,便是不敢忘了当年!”
郭橙香轻弹手中把玩的心源乾坤珠,也拿出个绶带玉牌,说道:“正是如此,我同饮一杯!
我也可以说是从风樾客栈的小比、大比开始,才一步步走进了江湖,这玉佩至今留在身畔,就是不愿忘了初入江湖时的记忆。”
曲向天大声笑道:“九公主说得是,洒家也同饮!当年洒家落魄时吃过风樾客栈的饭食,嘿,真是难吃至极!”
郑林樾指着他笑骂:“你这粗鄙之人也好乱语?莫不是忘了当日饿得极了,那狼吞虎咽的模样?
哈,不瞒九公主说,这位曲大帮主当年算是风樾客栈接济的第一人呐!”
众人知晓曲向天的过往,都哄笑起来。
既然曲向天提起这段往事,顾长凝也端起杯来大叫:“同饮!同饮!”他这一煽惑,众人便共同举杯干下,连钱驺虞都冷着脸端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