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黑白两道都吃的开,卫所无令捉拿镖局人士。镖局可以一纸诉状告上衙门的。荣均炜是军户,自然是不怕衙门那三猫两狗。说这话诉苦的意味较多。
霍承纲了然,一边安慰一边赞赏道:“让荣千户为难了。衙门的人何足畏惧,只是那镖局下保单的人来历不一般。我们不得不提防。”
果然!荣均炜眼光微闪,亲自给霍承纲斟了几杯。这霍先生,两个字通透!
荣均炜早就猜到背后的人和楚王有关,原本还想着,怎么才能让霍承纲给他透句实话。没想到霍承纲这么够意思。
荣均炜道:“霍先生够兄弟,荣某在此谢过。有霍先生这句话在,荣某也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事关天家,卫所不能明着出面。霍先生有何吩咐,你只管说话,荣某出人。私下都给你办妥了。”
霍承纲问道:“丰台有几个镖局?威林镖局不会接来路不明的单子,既然猜到上保的人不简单。还是接了,摆明是想富贵险中求。借机和楚王搭上话。”
霍承纲耐心的敲着酒瓶口,问:“卫所不好出面,就让威林镖局的对家出面。镖局对镖局,各自做各自的生意。我看谁那么不长眼色,敢往镖局背后摸。”
“霍先生懂行。威林镖局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威林镖局的大当家是在天威镖局做镖头出身。在天威干了二十年镖头,出来自立门户。短短五年间,成为丰台第二大镖局。”
霍承纲拊掌称赞:“妙哉。我们就找天威镖局出面。”
汀香苑,华锦萼解下鸽子小腿上的信箍。展开两指宽的便条,顾子君说。天威镖局的人出面和威林镖局打擂台,还把客栈住址卖给了一个荣彪的人。
荣彪是个屠夫,没什么特别。可他大的大侄子是丰台卫所的千户。荣均炜父亲这一脉没入军户之前,和荣彪是亲兄弟。
老林头嘴里还没吐露出赵岳聿的消息。
华锦萼沉吟道:“太子的人插手了。”反应可真快。
思索再三,华锦萼飞快的提笔回信。信鸽从太子府飞出,直奔丰台而去。
顾子君进门对谭金宝道:“廿七说,井里的人既然不肯说,留着也没用了。直接杀了吧。”
谭金宝提着大砍刀对着后院的粗麻绳重重砍了三刀,听见扑通一声,桶沉下去。这才回去复命。
与此同时,顾子君派妇人去和威林镖局交涉。他们也不让威林镖局和天威镖局的人为难了,只要威林镖局帮忙找出老林头这几日可在三伏镇其他地方租房聘宅。
这单保单就算成了。
院外威林镖局和天威镖局的人,铿铿锵锵打成一片。
威林镖局的主事听了,点头同意了。
驿道,一辆乌油马车正急速奔驰而过。沿路茶馆的客人吃了一马蹄的土,扬眸正欲破口大骂,被同桌的客人拦下。
指着架马车的两名体格健硕,目光凌毅非常的小声道:“那两人一看就不是马夫。”有那眼尖的,看到马夫脚下的靴子,是丰台卫所的。更是闭嘴不言。
赵岳聿在马车里颠的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舌尖顶着上颚,愣是不敢多说一句。
顾子君谭金宝等人拿到赵岳聿藏身的新地址,却扑了个空。屋子里早已人去楼空。
三伏镇,兴泰客栈后院。
天威镖局的人带着霍承纲荣均炜等人疾步跨入后宅,从井里打捞出来老林头。
老林头睁眼看见霍承纲第一眼,破口大骂道:“霍先生,我可替姓赵的那家伙遭了大罪了。”
老林头浑身泄劲,他举着木桶衡撑在井里快有半个时辰了。终于胳膊酸腿酸掉下去,以为自己快淹死了,霍承纲带人来了。
老林头道:“霍先生你要再来晚一点,就没我了。”
霍承纲抱着浑身内伤外伤血糊成一片的老林头,哑声道:“先生受委屈了。”
老林头哂笑一声,摆摆手问:“赵师爷怎么样。”
霍承纲望了望日头道:“算时间,荣千户的人应该带着赵师爷到行宫了吧。”
老林头松了一口气,人到行宫便好。到了行宫,见了皇上,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老林头提着的心的放下,头一偏,晕倒了过去。
霍承纲就地续租了兴泰客栈的后院,将老林头安置在这里。派人去请郎中。
盛京,太子府。
华锦萼失望的合上信,居然还是差了一步。她闭上眼,如果她是太子的人,会把赵岳聿往哪安排呢。
……行宫!
皇上约莫还有半日到达丰台,时间不多了。等皇上到南苑,再大张旗鼓对赵岳聿下手就不容易了。只怕刺客还会被太子党拿来大做文章。
华锦萼立即写信给楚王,从流孤堂调人行刺。华锦萼在心中反复强调,嘱咐:无论何人,寻出赵岳聿,杀之。勿需纠结账册,勿需审问耽误,直接灭口。不许拖延!
放飞信鸽后,华锦萼沉下心来。不禁目露沉思,不知太子那边的指挥的人是何方神圣,动作反应这么快。行事干净利落,果断有胆魄。调人用度都有自己一套章法。
华锦萼法子内心钦佩那人用人调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