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点了点头,觉得有理。
“那三营呢?”
胡三用他那颗粗糙的头想了一想,说道:“三营没有针线,套马的绳子倒是挺多的,不知道那个能凑合吗?”
众人闻言,都纷纷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东方云仙。
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黑衣山匪们的会议,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她的脑袋就转向这边,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她的脑袋就转向那边,随着黑衣山匪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讨论,她的脑袋也转来转去,目不暇接,都快要转晕了。
这时候冷不丁所有的黑衣山匪们都停下议论,目光全都集中于她一人,她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行么?”胡三自告奋勇,积极地说,“要是能用的话,我就去三营给你拿一大捆回来!”
呃,套马的绳子,那也太粗了……用来缝补衣服完全不合适,或许……可以给陆寨主当个腰带……?
她的脑中忽然闪现出奇怪的念头,若是他系着这么一条腰带,给他狂野不羁的气质上再加一份原始,或许很搭配也说不定。
想归想,她还是知道分寸的,她想起他把衣服交给她时的话“如果缝得不好,我会来找你”,若是他看见她不但没有缝好裂痕,还用绳子把他当马套,肯定会气得眉毛倒竖,把她丢去喂鹰!
不得不说,高胜的那番“喂鹰”的话,给她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不行的。”理智使她摇了摇头,没有跟在这群黑衣山匪身后一起胡闹,“缝补衣裳需要很细致的针线,套马的缰绳不合适的。”
“喔——”
这样啊。黑衣男人们点了点头,都是一脸受教的样子,竟似是完全不懂得棉线和缰绳的区别。
“厨房是归我们五营管的,现在只剩下一营和二营了。”
许宏掰着手指,发现三个营已经全军覆没,全都拿不出东方姑娘要的针线。
“你觉得他们能有吗?”胡三心直口快,立马将许宏的猜测堵了回去,“让他们拿刀子削人还差不多,拿绣花针!嚇!”
说到这里,黑衣男人们想象了一下最凶悍强壮的一营、二营的兄弟们,拿着绣花针的模样,不禁全都浑身一颤,袭来一阵恶寒。
“罢了、罢了,这针线,今儿个算是找不着了。”
高胜叹了一声,捶着桌子,抱歉地看着东方云仙,心中深感愧疚。
东方云仙被这些汉子愧疚的目光注视着,一时间颇有点哭笑不得,她没有料到,偌大一个寨子,竟然找不出一根针、一条线。
“我可以问一问吗?”
她眨着眼睛,睫毛忽闪,如轻扇,如蝶舞,好奇的光芒在她的星眸中熠耀。
“寨子里的衣服若是破了,都是怎么修补的呢?”
山里树林密集,野草丛生,极容易划破衣袖和裤管,更不用说刀剑不长眼,总有需要缝补衣衫的时候。可是他们既没有针线,也没有裁缝,她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该怎么处理这样的问题。
还有若是衣服旧了,要添置新衣,又怎么裁剪?
谁知她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却见到黑衣男人们都一脸不以为意,给出了和他们的寨主如出一辙的回答。
“为什么要修补?”胡三奇怪地说,“破了就破了,也不是不能穿嘛。”
“对啊,缝衣服也太麻烦了。”高胜也这么说,其他的黑衣男人们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美目向他们仔细地打量了一圈,果然见到他们的衣服上都有程度不一的破损。
“可是,衣服破了不补,裂痕就会越裂越大,最终就不能穿了。”
“那就下山去抢点新的来嘛。”黑衣男人们自然地回答道,就好像“抢”这个字,和“取”一样简单。
好、好野蛮!
这一刻,她才对眼前的黑衣男人们是一群山匪的事实,有了一些实感。
是了,他们是一群山匪,聚集到这山上,建造了山寨。寨子里都是些粗手粗脚的汉子,体力活倒是能干的很,修筑围墙、种田打猎、下山抢劫——呃,或许他们称之为下山寻宝?——几乎无所不能,却没有一个会做这种费工夫的精细工作,导致寨子里没有一个人会裁制新衣、修补裂痕。
怪不得陆长夜说,“还得下山找个裁缝”,现在的她有点怀疑,他说的意思其实是下山“掳”个裁缝?
黑衣男人们见到她的脸色渐渐从好奇转向失望,不由地着急起来,她可是寨主重视的人,若是连这点要求他们都做不到,就无颜面对他们寨主了!
黑衣男人们绞尽脑汁,愁得连饭也没吃,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我想起来了!”高胜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兴地说,“有一个人,他身上肯定有针线,而且每天都随身带着。”
“什么人?”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他,连东方云仙也转头等待着,胡三一巴掌拍在兄弟的后背上,等不及地催促道:“别卖关子,快讲。”
高胜被胡三拍得一咳,差点把刚才吃的面条都咳出来。
“咳咳咳……我是说华仲贤啊……”
众人恍然,一听见这个名字,愁着的眉头都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