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她的发根嗅到发梢,又从她的发梢嗅到她的脖子,还贪。得。无。厌地更向下的地方嗅去——
轰——
她的脑中轰然一响,所有的思索全都断了,只觉得脸上的温度烫得惊人,还一路往脖子烫下去,顺着他嗅过的部分,全都变得十分不自在。
虽然有一点不礼貌,可是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他、他是狗吗?为什么要这样嗅她?
而且嗅就嗅了,他还如此用力,就像在做深呼吸,放肆地汲。取着她的气息。换做以前,她以为“嗅”就是轻嗅一朵花那样的程度,未曾想见到了他,她才知道原来“嗅”是一种——可以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像一只散发香气的肉包子——的举动……
她很香么?她自己怎么什么也闻不到呢?
他还没有嗅够,她却已经脸红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羞愤使她无地自容,她挥动纤手,对着他的匈膛用力一推——
她原本只是想将行为异常的他推开,却没有料到,自己这一下竟是推得太狠,将他推得倒退两步。
她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想象自己的大力,竟然能将高大如山的他推得脚下不稳,甚至倒退,究竟是她的力气太大,还是他太虚——
“咚”的一声闷响,她听见了人体倒下的声音,惊诧抬眼,发现他整个身躯如倾山倒柱般倒在地上,黑眸又复紧闭,只由胳膊支撑着,才勉强没有磕到头部。
她惊呼一声,赶紧跑近他身旁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她闯祸了!
她竟然,把陆长夜推倒了?
这么神奇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高大冷酷的山匪首领,竟然被一个小女子推倒在地,冷峻的脸上浮起痛楚,换做是谁都得惊叹一句不可思议。
她扶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揉了揉,安抚地问道:“疼不疼?”
他的眉梢动了一动,答道:“不疼。”
虽是如此狼狈的模样,他的语气依旧如常,保持着寨主的威严,简短有力。
哪有人摔倒了不疼的呢?她无奈地看着他,像哄小孩子一般呼了两口气,气息撒在他的胳膊上,暖暖的。
“呼呼就不疼了。”
他的额上隐隐有青筋浮现,黑着脸说道:“我说了不疼。”
他的呵斥立竿见影,当真把她喝住了。
“好,不疼。”
她只当他是拉不下面子,所以才凶她,于是不与他计较,径自给出自己的臂膀,扶着他站立起来。
这回他倒是没有顾及面子而甩开她的手,由着她扶着他的胳膊,借着她的力量站了起来。
自己力气大这件事,她知道来到黑鹰山才有清晰的认知,因为力气大而推飞了他,她打从心底里感到抱歉,而她又有点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力量,能扶着他站起来。
站定的一刹那,她留意到他的眉头倏忽拧起,脸色变了一变。
“回榻上去。”
仿佛是寨主在下达命令,那简短而又有些嗳昧的话传进她的耳中,她却不觉得是某种暗示。
她依言扶着他向里屋的床榻走去,只觉得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态度急切,她初时不解,直到看见一滴血珠滴下,一回首,只见他们走过的路上皆有血迹。
她不敢耽误片刻,即刻将他扶上榻中,先前她只是略略一瞥,眼下才近距离地见到了他赤。果的上半身。她抬手掩唇,不敢相信地看见他的身上竟是有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数道伤疤,那些伤疤看起来时间不一,有的已经淡去了,有的却还深刻,最严重的是他匈膛的一道伤疤,正在破裂流血,肌。肤上不断地渗出血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努力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连忙将他往榻上按,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在这里躺好,我去找华医师——我先给你包扎——”
她就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兔子,他叫住了她,阻止她往门外冲去的脚步。
“站住,不用去叫华仲贤。”他喝止道,“你留在这里陪着就好。”
她转过头来,美目中满是担忧,只见他支撑着起来,盘腿坐于榻上,又恢复到了先前打坐的姿势。
她恍然有些明了了,被她撞见的那一幕是什么意义。
她轻轻地问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他回答说:“疗伤。”
第20章 消逝无痕
她微微颔首,表示了解,依照他的要求留了下来,手足无措地站在榻边。
这还是头一回,他要求她留在身边,隐约带着某种依赖的意味,她不由自主地就走不动了。
礼法告诉她非礼勿视,可是她的目光忍不住地往他身上转去。
他的伤疤这般多,心口那一道更是严重,想来华仲贤所言当真,他这身伤已做过多次“手术”了,缝在他皮肉上的那些针线早已拆除,却留下了一处处痕迹。
东方云仙没有受过伤,更难以想象受伤的痛苦,像他这样的男子,会有什么样的过往呢?
他就像一个谜,他看她的时候很明了,她却不知道他的一切。
她心中有很多的疑问,譬如他是如何受伤、为何不找华医师诊治等等,此刻见他专注地运功疗伤,她便闭上了红唇,不再出声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