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对话发生在安今夏的房间里,但是由于双方的情绪都比较激动,老旧的房子又不隔音,音量大到门口都能听见。
安母在外面听得肺都快要气炸了:“宋家怎么是这样一家人!我给今夏收拾了那么多东西,结果她全部都给卖了!她这是要让今夏怎么生活!”
她扭头祈求地看着安父:“天明,要不我们把今夏接回来……”
安父抿紧唇,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安母心里一凛,才想起来宋晚就在他们身边,她看着宋晚,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宋家实在是个火坑,今夏要是下半辈子都在这里生活,绝对会被毁了,我也不是非要把她接回来,让她去别的地方住就行了,反正我们家的房子多……”
宋晚并不接话,神情更是淡淡,没有因为安母的话产生一丝的波澜。
安父见状,心里一个咯噔,低声呵斥道:“算了!既然已经送她回来了,还想其他的干什么!”
安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扭回头。
安父看向宋晚,神色温和了一些:“你放心,我做出来的决定不会改变的。”
不过,他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张六十万的卡又是怎么回事?”
安邱景头皮一紧,他自知瞒不住,坦白道:“是我送今夏回来的时候给她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最后反而到了其他人手里……”
安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突然只觉得一阵无力。
自从知道宋晚是自己的女儿后,他就一直试图对宋晚进行补偿。
比如她和安今夏有矛盾,就直接送回了安今夏;比如尽心尽力地去弥补过失,尝试让宋晚回来……
他做得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宋晚对安家产生归属感,亦或者是认可安家,真正把自己当成安家的女儿。
可是现在看来,这么想的只有他一个人。安母和安邱景在宋晚的面前都不曾掩饰他们对安今夏的偏向,这样的一个家庭,这让宋晚又如何对安家产生归属感。
安父压着声音,但是依旧掩藏不住声音里的怒火:“从今天开始,安邱景你要是再敢给安今夏一分钱,别怪我停了你的卡!”
安邱景看出他的怒气,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还有你!”安父看向安母,“你不许暗地里偷偷给安今夏补偿!我们不欠她的!”
他说完这话,宋晚倒是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
安父见她有反应,刚想说些什么,就又被门里的对话打断了。
“还给你?”宋母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面带嘲讽,“你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现在你翻脸不认人,想从我手里把钱要出去?我告诉你,没门!”
宋母后退一步坐在床上,将手里的衣服丢开,“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安家回不去,你也就只能继续待在这里。再过几年大学毕业嫁人后就搬出去,我将你养到嫁人前就是最大的仁慈。”
安今夏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的声音徒然拔高几个度:“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这话好意思说吗?你自己摸着心口问问自己,到底是我的一切是你给的,还是你的一切是我给的!”
“你难不成忘记了你是怎么从一个路边摊变成一家门店的老板的!要不是我把我的零用钱给你,你到现在还是在路边摆摊买衣服,哪来的钱去付租金,又如何去人流量最多的旧物市场买衣服的!”
“这五六年来我给了你们多少钱,你就没有算个账吗?从我十二岁开始,就陆陆续续地将我的零用钱全部打给你,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孩,我能从安家拿到多少钱,唯一存的钱全部都给了你们!安家是有泼天的富贵,但是我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了你们!”
“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至于手里一点儿余钱都没有吗?可笑我委屈自己把钱打回来,你们一个两个拿着我的钱各自出轨,在别人身上花钱!”
安今夏就像是情绪决堤一样,将这些年来自己心里的委屈全部都撒了出来:“如果不是你们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找到了我,我现在至于过成这样吗!”
十二岁之前,她还不是这样的。就像安母说的那样,之前的安今夏还是一个比较活泼的孩子,但是从那次意外后,就变得沉默起来。
她并不是因为十二岁之前的落水而变得沉默,那时她被江宴救起来,只觉得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动的人,压根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刺激。
她的变化只是因为是落水之后,就被宋家找上了门。
宋家只找到了她一个人,更是拿出了种种证据证明她不是安家的女儿,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十二年前故意换过去的女儿。
之所以前十二年来宋家没有找到她,是怕她太小不懂事,也怕她太小将这件事直接暴露了。而在十二岁找到她,是他们左思右想后作出的决定,十二岁这个年纪,说小怎么也懂事了,说大也还没有自立能力、好控制。
于是他们就找上了安今夏,给出了她两个选择,让她选择给他们回宋家还是留在安家。前者直接就和安家脱离关系,后者留在安家可以,但是也得安抚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