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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从苏遥脸上看到一丝丝的绝望或者惊恐,沈易然只是失望地啧啧了两声,“我欣赏你的勇气,只可惜我们俩不是盟友,而是敌人,所以,你就安心地走吧,我会把你的尸体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侄子。”
    唇边那抹阴险诡异的笑容逐渐扩大,沈易然盯着苏遥苍白的脸孔,然后食指逐渐弯曲。
    苏遥连眼睛都没闭上,他还在想着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他还只有二十多岁,他还年轻,他还没来得及孝敬林如花,他还没跟那个男人说出那句话,他还没来得及看到他那温柔的脸。
    不甘也不愿,可苏遥已经没有力量去反抗,连咒骂的力气也被抽空,他空洞地看着前方,等待着那一声枪响,等待着那一被射穿太阳穴的疼痛,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事情就是来得太突然,沈易然欲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却发现有股猛烈的气息向自己逼近,他心中一凛,然后迅速地侧身避开了,然后就是一颗子弹射在墙壁上的声音。
    苏遥一震,以为那声枪响是自己的太阳穴被射穿了,但是一点疼痛也没有,他抬头去看沈易然,发现对方正气急败坏地看着山洞外,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一刹那呆愣住,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山洞外的高大身影忽然出现,那人穿着满是土渍的白衬衫,左手勾着外套甩在背后,右手正举枪向着这边,他逆光而站,唇边挂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微风拂过,带起他松垮的衣角,映入眼帘,映入心里。
    苏遥突然就红了眼眶,湿热的液体在眼底翻滚着,被他硬逼了回去。
    他没有抛弃自己。
    他真的穿过了人山人海,带着满身光芒出现了。
    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明明和自己划清了界限,明明和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明明他穿着白色西装将要与别人订婚。
    那些过往的事情,无论是初次见面就开始的误会,是之后两人书房里拆穿互相欺骗的心疼,是被夺去辛苦偷来的资料,或是知晓他有了孩子,还是看着他步入订婚礼仪。
    这些都仿佛昨日之事,一幕幕闪过,如放映机,没有落下一丁点。
    冬风清寒,冰冷的身体却开始有了好转,苏遥目不转睛,直直地看着外边的那个身影,心里满满都是许久不见的想念,以及委屈。
    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以为自己就只能带着思念,委屈以及痛苦这样死去。
    可是,他真的看到了他的出现。
    这一刻,比苏遥以往看到的任何珍宝还要激动和快乐,他眼前的这个人,比巴黎的名画,伦敦的宝石还要珍贵,是无价之宝。
    看到出现的人,沈易然自然是没有苏遥那般的激动,反而是惊愣了一下,之后才露出笑容,他重新站好,理着领子,“啧啧,今天似乎是个好日子啊,真没办法,果真是心灵相通吗,我刚想杀了他,你就出现了,这真的只是巧合么,侄子?”
    看到男人的笑容,山洞外的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他放下举枪的手,然后缓缓走近山洞里的两个人,咯嗒咯嗒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被墙壁给弹了回去,走出了光芒,他的五官便立刻显现出来,冰冷如霜的眼神,不羁的强大气势,每一步都带动了全身上下的尊贵气息,非凡地位凸显而出。
    他走到离两人只有五步之远的地方便停下了,扭头去看苏遥,当看见他发红的眼眶时,还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开口,“该来的总是逃不掉,我们的恩怨总归会有个了断。”
    听到恩怨,沈易然突然失常地仰天大笑了几声,他可笑地看着沈子清,“恩怨?指的是我那老不死把公司给了我哥你爸不给我,然后我把顾恒侄子他父母我哥哥嫂子害死然后栽赃你父母,害得你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这些事吗?”
    “还是说,你想知道一下他们把我送出国,我在澳大利亚是怎么生存立足的?”沈易然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堪,他笑得过于夸张,全身都在颤抖,而几秒过后,他突然停止了大笑,反而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沈子清,“你们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你们!我为整个沈家付出那么多,到头来连个屁都没有,凭什么我不能拥有他的公司,最后还被送出国,让我一个人在澳大利亚受苦,而你们就可以安心地继承他的财产?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会甘心!我就是要夺回这一切,不择手段,什么都不顾!”
    杀气腾腾的一番话不仅说给了沈子清听,苏遥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又一次震惊住,完全不知道沈易然和沈家究竟为何这么大仇,还搞得亲情被随意践踏于地,个个自相残杀,这样的家族实在是过于可怕。
    沈子清只是轻笑了几声,他目光笃定地看向沈易然,“你已经得到了这么多,我也不介意给你那么多,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伤害我的人。”
    “我只是想要回一切,想让你们也尝尝失去身边一切东西的滋味。”沈易然不以为然地瞥了苏遥一眼,然后扬扬手里的手枪,他挑眉,笑得奸诈阴险,“情爱之事向来不是侄子的软肋,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个贼有天也会是你的负担以及弱点。”
    沈子清也是浅笑,苏遥带有希望和渴望地望着自己,自己却不能分心,只能暂时地晾开他,“我有弱点,你何尝没有,你的弱点太多了,比如您那唯一的集团,或者为了你博得我的信任的颜瑜肚子里的孩子,你的骨肉。”
    一说这话,惊愣恐慌的反而是苏遥,苏遥和颜瑜交情甚好,又知晓颜瑜是有苦衷无法说出来,但沈子清这么一说,让他觉得沈子清会容忍不了背叛,按他的残忍方法对待颜瑜。
    一想到颜瑜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苏遥更觉得担忧和惊慌。
    沈易然即使再残忍无情,也不可能会放下自己唯一的骨血,他果然变了脸色,像沈子清所预想的一样。
    沈子清冷笑了一声,冷若冰霜的双眸里满是不可侵犯的气势,他扬手然后看着掌里的那把黑色手枪,“你以为你拿了这么多的美金和货物,就可以衣食无忧,东山再起了?给你这么多的钱和货,我就当做是孝敬叔叔您的,只是你所提出的要我承认那个虚有的罪名,这个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向来话少的沈子清此时却开口说了好几句话,听得苏遥也有一丝丝的畏惧,对方太过于强势,那种气场压抑得让人胸闷。
    他说不出话。
    准确点来说,是不想说。
    听到沈子清的话,沈易然像突然恍然大悟一样地瞪大了双眼,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拿枪的手在不经意地颤抖。
    “放了他,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沈子清并没有立刻对他赶尽杀绝,而是不可违抗地命令着,他看向苏遥,顿时就心疼地皱起了眉。
    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小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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