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蒋妤同慢慢的转过来,和他面对面,近到鼻尖都蹭着他。“你对我,和对其他女生一样吗?”
程回回答道:“只有你。”
他右手放开她的腰,转而放在她脑后,推向自己。程回不再考究她的眼,贴在她耳边说:“只有你。”
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这话他说不出,只敢在心里重复。程回仅仅是抱着她便觉得高兴,这是别人给不了他的。
“若是你给我的,和给别人的一样,那我就不要了。”
“不会。”
“我要在你心里永远是特殊。”
程回摸摸她的头,答应了。
特殊,这个特殊到底有多特殊。蒋妤同不知道,程回也不知道。或许要很多年,经历过很多人后才能明白,十八岁喜欢的人,永远是青春。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程回强制性地把她拉起来。
蒋妤同的头发都散开,她索性捋下皮筋套在手腕上。
程回看着她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
蒋妤同低头看着自己的领口,有些发愁,缺了扣子的衣服根本掩不住胸口。
程回从卧室衣柜里拿了件外套给她:“先穿上。”
她看着他手上的衣服,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没接外套,反而拽着程回来到衣柜前。
他的衣服按种类摆放,衬衫一格,卫衣一格,连帽衫一格,夹克衫一格。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蒋妤同大略扫了一遍,基本确定了都是名牌,甚至还有高定款。她随手抽了件衬衫套在自己身上,扣上最顶端的纽扣当着他的面转了一圈。
她笑着问:“好看吗?”
“好看。”
衬衫很长,遮住了她一半大腿。袖口也是多出来一截,她穿着像斗篷,可程回就是觉得好看。
蒋妤同脱了衬衫又试下一件,给自己套了个短款的翻领夹克。对他是短款,穿在她身上就是长的。
女孩子穿男款衣服有种说不出的色气,像是欲拒还迎的暗里勾引。
程回倚在一边,觉得自己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撩拨,仿佛只要蒋妤同随意招招手,他就能扑过去生吞了她。
程回看了眼表,九点多了。
“你要是今晚还想走出这个门就乖乖挑一件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去。”他开口,声音又哑又涩。
“我如果不呢?”
“没有不。”程回拒绝的很干脆。
“fine.”蒋妤同摊手,乖乖穿回了衬衫,只扣了上面两个扣子就往外走,被程回一把拎回来替她扣好下面的几个,顺带给她卷好袖子。
等他全部弄完,蒋妤同攥住程回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皮筋撸到他手上,又亲了一口说:“呐,奖励你的。”
她笑的前仰后合,叮铃咣铛像一匣子摇散的珠翠。程回看着她的眼,顶漂亮的月牙眼,怎么看怎么娇,怎么看怎么欢喜,连带他也一起笑,笑他喜欢她。
蒋妤同想过他说的送是打车送,却不想程回走出了小区仍然没有拦车的意思。
两人就沿着路边走。县城地方小,管理也不严,路边随处可见大排档。露天摆着几排矮桌子,架一个碳炉就算烧烤了。
那煤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煤,烟熏火燎地窜起来,过路人都觉得呛。
这个地方狭隘,闭塞,跟程回完全不搭边。他身上隐约透出不属于此地的气息。
清平一中成绩好的多,家里有权有钱的更多。蒋妤同跟他们呆的时间长了也能感觉出他们和一般家庭孩子的差距,可她觉得程回比起她见过的还要更胜一筹。
蒋妤同突然觉得冷,不自觉轻颤了一下。然后感觉到手被放开,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大衣罩住了自己。
她抬头,程回说:“穿着吧。”
“哦。”
她只是口头上应着,没有其余动作。失神状态下抬腿就想走,被他一把拉回来。
程回皱着眉给她把衣服拉拉好,动作温柔而细致。
他低着头,背光也样貌无双。
无怪乎那么多女生倒在他陷阱里,看他孤隽,看他无关风月,看他懒散又桀骜。
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他轻视甚至无视的存在,他似乎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得到无数人喜爱。
钱?他有的是,他不缺钱!脸?谁敢在他面前卖弄自己的脸?
他什么都有,他什么也不缺,傲慢是本性。
像程回这样的人,怎能不激起女生的虚荣心和胜负欲?
可惜,现在是她的了。
精致的眉骨,惑人的眼,程回会成为她最得意的炫耀品。
最好是将他的名字镶在手柄上,做至高无上的荣耀。
蒋妤同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感觉浑身的血都在腾,烧干了似的嚎叫着。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他问。
“没什么。”蒋妤同指着衣服对他说:“衣服送我了?”
“送你。”
蒋妤同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像睡足后的惬意。之前的事都烟消云散,伤口也不觉疼了。
她眉开眼笑,勾着程回脖颈要他背。程回也依,就这样慢慢走在十一月的晚间。
她不沉,百八十斤的重量,压在心上却是满的不能再满,仿佛再多一点点就能溢出来。环在脖颈上的手臂既是勒到他窒息的铁丝,也是吊命的良药。
就这样吧。
程回背着蒋妤同穿过大街小巷,走过街边开的正艳的花。今年的十一月,明年的十一月,他想是以后很多个十一月。
程回在楼下目送她上楼,说:“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
蒋妤同一步三回头,“我真的走了?”
“嗯。”
程回站在灯柱下看她,没什么动作,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一种隐忍和克制。
蒋妤同走了,回到家给他打过电话,趴在阳台上看他懒散离开的背影。
程回已经走到街头,马上就要离开她的视线。蒋妤同还是没动,在等。果然他走到街边就不再往前走,站了一会坐上计程车回去了。
意料之中!蒋妤同回到客厅脱下他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他怎么能那么甜啊。
蒋妤同歪头想了一会,拿出手机把备注里少爷两个字改成甜甜。她学着程回的样子倒在沙发里,笑的不能自已。
第二天去学校,上完化学课李怀远把蒋妤同顺道喊去了办公室。他拿出一叠资料翻看,对蒋妤同说:“我看你去年参加了物竞,名次还不错。京工大降二十分录取,你分够了怎么没上?”
蒋妤同:“京工要求选修双a,我ab。”
原来是这样,李怀恩点点头。“那今年竞赛你还参加吗?初赛复赛都在清平市,不出意外考场还在清平一中,你正好也熟悉。”
蒋妤同没说话。她去年物竞能拿省二都是晏朗手把手教出来的。她的物理应试还算不错,拿去竞赛就差了点思维能力,全凭着晏朗整理模版给她一点点分析才苟进的省二。
想起晏朗,蒋妤同犹豫了。
“不了。”她抬头看着李怀恩说:“我不参加了。”
李怀恩听完不乐意了,“你底子那么好,今年多做做题再拿个省二不成问题,权当给高考多加一层保障。”
李怀恩看她还想反驳,直接一摆手道:“你再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这不是小事,明天之前给我答复。”
蒋妤同说好,转身准备走,又被李怀恩叫住:“你找个皮筋把头发扎起来。这毕竟是在学校,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
蒋妤同低着头嗯一声,走了。
不是她不想扎头发,而是脖子上印子太多遮不掉,青红交错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蒋妤同叹了口气,看来这高领衣服不穿不行了。
中午刚吃完饭俞琬就打来电话。
蒋妤同有点疑惑,她忙着考证,自己忙着复读,有什么事都是qq留言。现在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事?
“喂?大俞。”
“阿同,我听同学说省内竞赛开始报名了,你快点报,别等会忘了。”
又是竞赛,烦。
蒋妤同:“嗯,我上午刚被问过报不报。”
俞琬:“报啊!肯定要报!”她自己就是化竞省一降十五分录取的海大,竞赛好啊竞赛妙,竞赛高考呱呱叫!
京大,海大,南港大,全国最好的三所学校,更可况海城还是国内经济的扛把子城市,离首都也就个把钟头的高铁。
竞赛圈里数学站在最高峰,其次是物理,化学,生物,从上往下含金量各掉一个档次。
蒋妤同去年的成绩离海大录取分数线差了三四十分,物竞要是能拿个省一高考分再高一点肯定就够了。
就算阿同拿不到省一,省二也行啊。虽然海大不能像京工大一样降二十分,十五分也是有的。
俞琬越想越兴奋,“阿同你快报,到时候咱俩一个学校!”
“大俞,”蒋妤同很是无奈地说:“去年是因为晏朗我才拿到的省二,我都一年没做过竞赛题了,早就把那些东西忘完了。”
“要不……你再回去找找晏朗?反正都得在清平集训,学校应该能给你通融一下吧。”俞琬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蒋妤同不响,以前的面画慢慢闪过。
蒋妤同高二下半学期,高一的晏朗拿了数竞国一,化竞国三,京大海大表示可以一本线录取。对于清平一中的人来说,这跟保送无异。
如此辉煌的成绩在清平一中这个学神辈出、竞赛成魔的学校都是屈指可数的。全校通报祝贺,报喜的横幅在校门口整整挂了半个月。
蒋妤同化学极差,换了七八个补习老师都不见起色。在全校都在议论晏朗时,她偶然间听说他讲题极好,属于有七分实力能讲出十分题的人,就动了心思。
凭借自己还算可以的物理成绩,蒋妤同顺利进了集训圈子,又废了不少周折才接近晏朗,最后把人搞到了手。
老话说数理化不分家,晏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拉起了蒋妤同的化学成绩还一手把她推上物竞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