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江伊人忿然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说:“管他们呢,他们斗得你死我活都与我们凌霄宫无关,雪弦, 你只要记住‘明哲保身’就可以了。”
姜雪弦点头称是。
脑海中浮现几段刀光剑影的画面, 江伊人开口恨恨道:“遥想当年,魔族日益壮大, 威胁到我们修行之人的地位, 四大修仙门派联手,合力铲除。到头来,只是成就了容伟川的美名,他痛失爱徒,我都担心他耿耿于怀至今。玄天宗宗主萧毅死的古怪, 我们就明哲保身好了, 由着他们龙争虎斗, 反正,最后,谁能成为发号施令, 主持大局的人, 对我们来说都一样。”
师父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是她一贯为人处世的风格, 姜雪弦道:“师父说的是,弟子谨遵教诲。”
只是莫师弟,只能希望贾师弟尽早练成出神入化的剑术,好救他脱离苦海。
……
莫展楠和梁奎来到花园散步,秋高气爽,奇花异草,绿树成荫,纵然如此,心中也提不起兴致,这不是自己想待的地方,‘泰和派’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有性格各异,言语活泼的男女弟子,有总是悉心教导和维护自己的师尊,有乐观开朗,和他在一起,总是能够令人忘却烦恼的师兄——贾靖宇。
靖宇,你别太拼命苦练剑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师尊,上次,赫连父子来犯,你被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不知现在你怎么样了,身体恢复好了没有?你也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莫展楠迈步走着,静静地想着心事,梁奎也没有做声,默默与他同行。
倾刻,莫展楠对梁奎道:“梁奎,我觉得有点口渴,劳烦你倒杯水来。”
“这……”梁奎左右一看,犯了难,莫展楠也环顾四周,耐心解释道:“赫连府不是有如影随形的影卫吗?你还怕我逃跑了?在说,他们的禁制我根本束手无策。”
莫展楠说的也是,梁奎想通了,便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打水去。”
莫展楠欣然应允,梁奎就快步离开了。
其实,梁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一直以来,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每每想起他和齐陆背叛师门,和赫连父子狼狈为奸,对“泰和派”犯下的滔天罪行,心里就惶恐不安,总是噩梦连连,夜半三更被活活吓醒。
他生性懦弱,优柔寡断,有的时候,会想着,与其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倒不如逮到机会帮助莫展楠逃走算了。
他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助他逃跑,只会悄悄放水,给莫展楠暗中制造逃跑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机会难得,莫展楠最近一有时间就在房间抓紧时间修炼魔攻,立刻调动灵气,想要倾尽全力突破赫连家坚不可摧的禁制。
他想一跃而起,沿着墙壁迅速脱逃,可惜没有成功。
当他一跃而起的时候,并没有像敏捷的猫灵巧地落在围墙上面,反而被一个无影无形的巨型罩子给反弹了回来。
他像一只被猎人瞄准目标的鸟儿,扑腾几下,失去平衡,重重地落下。
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莫展楠。
蓄势待发的几个影卫,急忙撤回,静观其变。
下意识揪住那个人的衣襟,莫展楠定睛一看,原来及时出手,救了自己的人,是赫连世家地位尊贵的赫连聪,目光相接,莫展楠脸刷的一下红了。
“快放我下来……”莫展楠又惊又怒。
瞧他的反应,实在是好玩。赫连聪嘴角上扬,将轻如羽毛的莫展楠小心翼翼放下。
侧身而立,莫展楠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刚才我运用的是天魔的灵力,不知他看出来了没有?
赫连聪见他不说话,缓缓开口道:“展楠,你这样子,要是被我儿阿月看见,又要与你置气了。”
他说的话,像是处处为自己着想,莫展楠只觉得讽刺,当年,四大修仙门派围攻魔都,无恶不作,赶尽杀绝,逼死我的父母,身为赫连家的家主你也有份,现在,做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莫展楠没有将仇视的情绪表露出来,垂首不语,眼睛看起来红红的,就像被人逼急了迫不得已咬人的小兔子,令赫连月动了恻隐之心。
抬手,想要轻抚他瘦削的肩膀,安慰他几句,一想到,他是作为战利品被儿子——赫连月从“泰和派”带回赫连府的,说白了,他就是儿子的禁脔,俘虏。
千万不能对他产生非分之想,影响我和阿月的父子感情。上次,锦鲤池边,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被阿月看见,都很不高兴,看来,初涉情场的儿子对他是动了几分真情的。
想到这些,赫连月对莫展楠轻语:“我们赫连家的禁制,有针对性,比如对你特别防范,不影响其他弟子的进出,抵御外敌也是一绝,你就别轻易尝试了,以免受伤,知道吗?”
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赫连聪最后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这一句,赫连聪缓步正要离开,不知莫展楠在他身后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深沉如海。
怯怯的唤了一声:“等一下,你别走……”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令赫连聪驻足回头,感到意外,有点诧异地看向莫展楠。
只见他的那双琉璃眼,不含杂质,像被清泉洗涤过一般,看起来莹润纯澈。
令赫连聪一瞬间恍神,四目相对,不由自主走进几步,直视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你……你还有什么事吗?”
发现赫连聪不动神色靠近自己,莫展楠赶紧后退几步,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有些手足无措了,慌乱的说了一句:“没事……”就想要快速离开,与赫连聪擦肩而过,赫连聪目不转睛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目送他离开,赫连聪对着瘦削孤清的背影,产生了无限遐思。
他似乎有话要对我说,难道他……
躲在树下的梁奎,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一时半会,也猜测不到莫展楠的心思。
按理说,莫展楠与他师兄贾靖宇感情深厚,两人皆是外形出众的俊男,外出游历也是结伴而行,是修仙界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是,刚才,他对赫连聪的态度,显出几分眷恋和不舍,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梁奎脑海中成形,吓得他瞪大了那一双带有几分孩童稚气的葡萄眼。
看着莫展楠脚步匆忙从大树旁边经过,十分警觉,下意识往树旁看了一眼,眼神一凛,梁奎只得佯装镇定一笑,从大底下走了出来,和他一同离开,清了清嗓子解释:“我正准备给你去端茶,突然看见家主他向你走去,所以就……”
“无妨。”莫展楠语气淡淡地说。
梁奎就闭口不言,悄悄打量莫展楠了几眼。
被他察觉,莫展楠歪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有……”梁奎摇头了摇头否认。
我问了,你未必会说。我知道太多事,对自己而言,也并无好处。
……
黄昏时分,赫连月仍然经受不住对莫展楠的想念,鬼事神差来到了他的房间。
莫展楠同时也很郁闷,房门关的严严实实,为什么每次赫连月都能轻轻顺顺打开,如入无人之境,这又是使得什么手段?!
又是两个人相处的尬聊模式。莫展楠坐在椅子上,宛如泥塑的假人,眼睛黯淡无光,不悲不喜,不发一语。
赫连月心里堵得慌,费尽心思,带回来的人,居然成了相看生厌的仇人。
他厚着脸皮,找了个桌子旁边,与莫展楠对面的椅子坐下,想起了影卫今天对他汇报的事情,冷不丁道:“听说,今天你和我爹又见面了?”
听了这话,莫展楠张了张嘴,没有答言。
赫连月呵呵一笑,继续自说自话:“我看你和我爹还蛮投缘的嘛?怎么?难道你想拜他为干爹?做他的干儿子不成?”
他的话语暗含讥讽,莫展楠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冷漠疏离的眼神令赫连月不禁一愣,两道剑眉随即纠结起来。
“按照辈分,我应该喊他一声叔叔,你的父亲,成熟稳重,温柔体贴,我从小就很欣赏这样的男人……”莫展楠为了故意恶心赫连月,一脸痴迷的样子,呢喃梦语,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
“无耻!”赫连月愕然而起,满面怒容,痛斥。
他痛骂自己,莫展楠反倒笑出声了,慢慢站起来,不急不徐道:“赫连月你骂我无耻,难道你自己的所为所为就很坦荡吗?你把我师尊折磨的不成人形,你的手上沾满了多少‘泰和派’弟子的鲜血,你让我和靖宇被迫分离,当时,靖宇数日来经历连连鏖战,筋疲力竭,又因为服用了蛟龙元丹,处处受限,发挥不了真实水平,你还想趁人之危杀了他,你所做的事情,有那一桩是上得了台面的……”
莫展楠情绪激动,语气稍停,调整呼吸。
赫连月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一文不值,不想在这里,白白给他骂,转身气咻咻地走了,将门关的震天响。
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莫展楠捏了捏眉心,暗自庆幸他终于被自己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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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月的噩梦:
赫连聪:阿月,我娶了新人,快来见见你的姨娘。
莫展楠闪亮登场。
赫连月笑容渐渐消失。(  ̄ ▽ ̄)(  ̄﹏ ̄)(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