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交代两句,谢皇后就命宫人带两人往向凤阁去。
见两人出去,皇后便转头对雪柳笑道:“瞧不出商大姑娘倒是个会持家的。想着用纸屑来代替,难为她锦衣玉食长大,还有这份心思。”
黛玉能想到,皇后不惊讶。毕竟她一向知道,她的玉儿是个心较比干多一窍的女儿家。
且说句叫她痛心的话,黛玉从前毕竟是吃过苦的,在荣国府看人眉眼,许多事自然想得多,唯恐逾矩。
然商婵婵,却是保宁侯府蜜水里泡大的孩子,居然也能想到这点,谢皇后就有些惊讶了。
这几日,商婵婵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帮些小忙。
她虽是皇后未来的侄媳妇,但因在宫里,商太后属于皇后的顶头上司,所以皇后也不能将她叫来考察一下管家理事。
如今难得有机会,自然也在用心观察商婵婵。
现看了几日,便对雪柳道:“商姑娘与玉儿不同,虽不甚细致,但大谱上却是不错的。”
雪柳忙道:“商姑娘到底小两岁,以后就好了。”
皇后娘娘笑着摇头:“人的脾性在那里,与年岁无关。你瞧我那弟媳妇,岂不是几十年如一日?”
“好在我们府上,上有母亲坐镇把关,下有无数仆役丫鬟,商大姑娘略马虎些无妨。”
又不由含笑:“初见时,只觉得她软绵绵一团怯弱。谁知这几年看下来,却是个荔容般果决跳脱的性情,可见人不可貌相。”
“不知她这性子如何长成的?本宫往日瞧着,保宁侯夫人也不是这般啊。”
“不过这也好,翎儿那样闷的一个人,就得这样的妻室才能彼此和睦。”
“当年我要真把玉儿错配给翎儿,他们一个闷声不说,一个想的又多,说不得倒成了一对怨偶。”
从前皇后也是多见商驰的,这两年更是留心。
此时便满意道:“倒是驰儿那孩子,也是心思极细致,旁人还不开口,他就看得出对方的想法。最难得跟玉儿两个又彼此有心——以后这日子定然能顺畅。”
且说商婵婵这里,带了昭阳殿中的二十来个小宫女们往向凤楼而来。
叫她们在楼下站了,然后跟黛玉两个登楼去撒。
两人细看了那金屑,边缘柔软圆润,不会扎到旁人,这才放心的往下撒。
因其轻若飞烟,其实不需要可以用力,就可以飘散飞扬。
所以黛玉练了两回便妥了。
只是借了这个时间偷偷懒,跟商婵婵闲聊放松心情:“你这几日都在昭阳殿,连书也不去念了。”
商婵婵只道:“还说什么上学呢。楚姑娘和朱姐姐都由家中报了定亲,接出宫去了。自打太上皇病了,文姐姐也多告假在府中陪伴大长公主。”
“我本来就是半失学状态,等姐姐赐婚的旨意下来,估计也要回府的,那时就更没有人一同念书了。”
黛玉点头:“这会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罢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有一姓程的嬷嬷亲自走了来,在下面站着。
虽不曾出声督促,但用无声的话语表达了请黛玉下来,大家继续排练流程的意思。
两人宛如逃学被抓的学生,只能悄悄儿地走下来。
雪雁和茯苓便给此次来陪练的小宫女们一人发了一个包着银裸子的荷包。
诸人接了红包,忙谢过恩,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各自散了。
黛玉这里跟着嬷嬷们继续去排演后日的流程,而商婵婵则继续回皇后这里来。
谁知一进昭阳殿,迎面先遇上了荔容郡主。
郡主见她便笑了:“我正闷得慌,来找你玩呢。”
因商婵婵最近满脑子及笄礼,见了荔容郡主也是条件反射。
想到了郡主的及笄礼。
她比黛玉年岁要长,早已完了此礼。
当时宫中与朝中都无事,且萧家女儿少,自然格外尊贵。两宫太后本要替她在宫中大办的。
然忠勇王爷素知女儿不愿受拘束,像这等在宫里办及笄礼,体面自然是极体面的,但前前后后得练一个月的规矩。
王爷便求了太上皇在府里行此礼。
果然荔容郡主根本没有排练过,甚至当天走完了仪式,就高高兴兴骑着亲爹送的一匹好马往别苑玩去了。
两人一路往屋里走,荔容郡主问道:“你给林妹妹准备的什么?”
各府中送的礼是一回事,然她们同窗多年,彼此和睦,姐妹间自然还有自己的一份礼。
商婵婵十分警惕:“郡主是不是自己还没想好,所以来套我的主意?那可不能够,我的必是独一无二的巧思。”
荔容郡主摆手:“看把你小气的。我先告诉你吧。”
“天下的绣品以慧纹最难得。我将府里翻了个遍,正巧寻出四幅来,便准备以此做贺礼。”
“正所谓宝剑赠英雄,慧纹是出自才女之手,所以才珍贵,放在我们王府无用,还是给林妹妹摆去吧。”
“可惜我只有这四幅,来日她大婚,我倒没什么可送的了。”
说起大婚,商婵婵想起一事,不由悄悄问道:“之前我听太后娘娘说起过,要选郡马爷的,怎么后来也没动静了?”
同样没动静的还有皇帝的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