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凭是林君绰的字。
不是说春天才是一个散发恋爱酸臭味的季节,怎么秋天还是这么甜腻腻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林北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幸福气息的中年男人,心道莫非是老男人单身久了,所以老房子着火,才一发不可收拾?
林北又想起来什么,提醒了林君绰一声,“小孩儿这回是家里还是学校?这对父母也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
林铭诚跟董佳宁这样的父母,在华国千千万万的父母里面,称不上是多坏,但也肯定说不上多好。
想到他调查到的事情,对于董佳宁来说,林铭诚这样的丈夫,可就不是一个渣能够形容了。
“我们上次虽然警告了林铭诚跟董佳宁,但他们毕竟是小孩儿的生身父母,要管教小孩儿,天经地义又光明正大”林北摊摊手,肩膀一耸,“除非在欧美,可在华国,家长管教孩子,究竟是打还是骂,警局肯定就当没看见,顶天了就是劝几句。要想你们家小孩儿真得脱离他们家,你就得把监护权拿过来。”
林君绰听到这里,脸色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他们都不赞同林铭诚跟董佳宁的教育方式,但林暮亭毕竟是他们亲生的,而且是唯一的儿子。要把林暮亭的监护权要过来,等于是要他们的命,他们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林暮亭跟父母的关系,也没有到了一定要剥夺父母监护权的地步。
“董佳宁的脾气,实在是不小。”林君绰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屑跟狠意。
如果董佳宁不是林暮亭的生身母亲,他绝不会轻易揭过她虐打林暮亭的事。
可难就难在,从法律上,董佳宁并未触犯哪条华国法律。若是林君绰想要教训一下董佳宁,就是在变相地伤及了林暮亭。在诸多层面上,董佳宁的利益跟她的儿子林暮亭是一致的。
而让一个已经近四十岁的董佳宁改变她的教育方式跟世界观,短期内绝无可能。
这个世界可悲又可怕的事实是,为人父母,不需要任何考试。而为人子女,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林君绰的打算本来是收养一个林氏族中的孩子,既可以选定一个继承人,也可以延续林氏家族。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把年纪,找到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几乎可以做他儿子的恋人。
恋人跟养子,是完全不同的。
收养的孩子,林君绰只打算教养到十八岁,就让他自己出去住,大学也要勤工俭学跟助学贷款,通过自己的努力自力更生,在外面打磨足够了,再来考虑是否适合继承家业,还是交给职业经理人。
他们家族经过百年积累,家族信托基金早就足够他们几辈子吃穿不愁。如果子孙没有才能,大可以托庇于信托基金,每个月拿着出息过日子。
可恋人则不同。
林君绰很明白,他跟林暮亭的这段感情,他已经没有了放手的机会。那对于林暮亭,他究竟要不要插手林暮亭在学校跟家庭的事情,插手到何种程度,就需要重新考量了。
在这半年多的相处里,他清楚地意识到,林暮亭虽然性格并不外向,乃至于还有些懦弱敏感,但却是一个非常自立自强的人。他遇见困难,一般并不是第一时间考虑向别人求助,而是自己寻求解决办法。
这样的一个人,未必会希望自己的恋人过分插手自己的事情。
林北挑眉,“怎么,把她抓起来也揍一顿?”
“皮一下你很开心吗?”林君绰瞪了他一眼,“你有本事,就把你丈母娘抓过来揍一顿。”
林北已经结婚多年,孩子都有两个了。
林北无所谓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丈母娘可不会把我媳妇捆起来往死里抽。话说回来,你真不用我去查查你们家小孩儿遇见啥事呢?”
“暂时不用”林君绰揉了揉已经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的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小孩子,出不了什么大事,等我们回去再问问他吧。”
在治安还不错的华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有清平苑的司机接送,在学校里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应该学着培养林暮亭遇见事情,就跟他分享询问的习惯。
忙完了这阵子,尽量留在国内吧。
………
四中的晚自习,高二是晚上九点结束。还没到九点,四中外面就已经排满了来接孩子的车,把四中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下课铃声一响,早就收拾好东西的林暮亭飞快地离开了教室,为了尽量避免跟林弘方的任何接触,他进出教室都是选的离林弘方远的那一扇门。
他刚上了清平苑的车,司机就乐呵呵地跟他闲聊,“今儿我都停到了一站公交的地界儿,还是挤得不得了。现在的父母对这一代的娃娃,哪里像我们那一辈儿哦。”
说起父母,林暮亭就想起前几天回去时候,董佳宁跟他提的,“你爸爸同事给他们孩子都报了补习班,要不你周末也去?”
“补习班?”林暮亭有些诧异,他已经有先生给他请的家教了,怎么董佳宁还会想起给他找补习班。
林铭诚解释道,“你不是理科不好吗?我同事说这个补习班的理科老师还不错,很多四中的学生都在那里补习。小亭,你已经高二了,就要高考了,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先生已经给我请了家教”林暮亭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如果家教不行,补习班能有用吗?”
他的家教包括了他的文科跟理科所有科目,并不是单纯的理科。如果他去上父母选的补习班,肯定只是补习理科。
他对未来的路已经有了清晰的想法,不再拘束于理科跟文科的选择。但是他的想法,林铭诚跟董佳宁恐怕并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华国的父母大部分已经习惯安排好孩子的学校跟工作,安排好孩子的人生,还要操心孩子的婚姻跟孙辈。
他们恨不得连孙辈的人生也安排好。
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他们人生的一部分,也是他们的一部分财产。
董佳宁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先生给你请的家教有用,为什么你月考数学物理还是考得不好,也就化学生物进步了一点。这样的成绩,你期末怎么去实验班?”
化学跟生物并不是单纯的理科,包含了很多文科的特点,林暮亭在好的老师指导下,自己又肯努力,能够有一些提高,是在意料之内的。
但是这一点,显然董佳宁跟林铭诚并不打算去了解。
林铭诚也劝,“小亭,你去先生家住了有这么久了,不好一直打扰人家。依我看,要不你就搬回学校去住宿。反正补习班就在四中旁边,你去上了晚自习,还能再去上一节补习班的课。”
在林铭诚跟董佳宁心里,既然林暮亭去清平苑住了这么久,也没给家里带来什么东西,反倒是耽误了儿子的学习,实在是得不偿失。
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他们自然要及时止损,让林暮亭从清平苑搬出来。
林暮亭心里一跳,“我不搬,我不住校。住校生里面那么多林弘方的哥儿们,我疯了才住进去。”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林弘方是四中的一霸,有几个哥们儿太正常了。
儿子如果住校,被林弘方跟一堆学生欺负,也没法好好学习。
林暮亭用林弘方暂时让父母熄了让他从清平苑搬出来的主意,心里却不是很踏实,顺着司机的话,“现在都是独生子女,没办法。”
他转了一个话题,“蔡师傅,先生经常出差这么久吗?”
“是啊”蔡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聊了起来,“这次还不算久的,先生一向就是空中飞人,整天飞啊飞啊,不着家。林北是怎么说先生的,不是在飞,就是在去飞的路上。”
林暮亭啊了一声,“比这还久啊?”
“那可不”蔡师傅道,“以前先生来华国,一年也就来个七八回,每回没住一个星期就要走。话说回来,先生这半年,可是大半时候都住在清平苑了,难得,难得。”
林暮亭一时间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郁闷,郁郁地回到了涵碧山房。
他一走进起居室,就发现起居室的沙发上放着林君绰还没看完的《纯粹理性批判》。林君绰走之前,这本书他才看到先验空间的不确定性。
林暮亭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还问过林君绰,为什么数学里面还包含着空间的理论。
现在,这本书已经被翻到了面对坠崖危险的尖峰漫步这一章。涵碧山房的人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林君绰的书,更不会动书签的位置。
紫色沙发旁边还有林君绰爱喝的老白茶,茶杯还冒着热气,恒温炉上有给自己准备的汤水。
这一切都预示着,林君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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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说今天的遭遇
坐车,眼睁睁看着要坐的车从眼前开走,下一班要等半小时,转车多20分钟
坐地铁,史上第一次地铁紧急停车,因为有人把手夹到了门里
回家路上,被一群醉鬼撞到了,夹着尾巴赶紧跑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