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她不想跟他遇见的时候,总是遇见,现在想遇见他了,偏偏就遇不见。
雪惜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电梯,路过停车场时,看到池斯年那辆庞然大物并没有停在车位上,她皱了皱眉头,他昨晚没回来?
买了早点,雪惜失望地回到家,宋衍生下周星期二就要上手术台了,今天已经周四了,她得抓紧时间。
吃过早饭,雪惜在客厅里陪兜兜玩,她心神不宁,搭积木搭到一半,就跳起来跑到窗台前,去看露天停车场有没有池斯年的车,结果每次都失望而归。
微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雪惜做贼一样缩在窗帘后探头探脑的,她忍不住笑她,“苏姐,你在干什么?”
雪惜头也不回的说:“我在勘察敌情。”
“勘察什么敌情?”
“说了你也不懂。”雪惜最后跑得烦了,干脆把积木全搬到阳台,她将窗纱拉起来,只露出一条缝隙,下面的人就看不到她,而她却可以透过缝隙将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她守了一天,终于守到了池斯年出现,那时正是夕阳西下,半边天都被染红,大地一边金光。池斯年的车从小区外面驶进来,停在了车位上。
雪惜猛地站起来,看见池斯年下车,关上车门,然后向这栋楼走来。雪惜迅速冲进厨房,拧了一袋垃圾,然后走出去,电梯还在15楼,雪惜按了下行键,等了一会儿,电梯停在9楼。
她连忙走进去,按了1楼,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似乎都能听到那声音“咚咚咚”跳个不停。有预谋的相遇,到底还是让她很紧张,随着数字不停向下翻,终于到了一楼。
雪惜连忙深呼吸了一口,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刻意,电梯门缓缓向两边开启,她看向门外,外面空空如也,她一愣,难道他还没走过来?不可能呀,她是看着他进了公寓才出来的。
雪惜拎着垃圾袋走出公寓,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池斯年的身影,她只能失望而归。
而此时的池斯年却是走的楼梯,他在思考昨晚程靖骁说的无为而治,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无为而治,看到那些围在她身边的苍蝇,他就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根金箍棒,将他们全赶走。
刚才站在电梯前,他突然想起她走楼梯下来的情形,她现在躲他已经躲得这么勤了,他就偏偏不让她如意,她越是躲他,他就越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躲不开。
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只出现在她眼前总行吧。
然而池斯年并没有遇到雪惜,他回到家里,面对一室的孤寂,想到他的老婆孩子都在楼上,咫尺之遥,却看不见摸不着,他心里就跟被猫抓一样难受。
他想上去看看她们,想将兜兜那软乎乎的身子搂在怀里,但是他不能。
池斯年将自己扔进沙发里,他得用尽所有理智,才能扼制这个念头。如果他现在闯上去,知道兜兜的存在,惜儿一定会更加戒备他,到时别说孩子,就连她也会失去。
池斯年太后悔了,他昨天上去时为什么不偷偷拍几张兜兜的照片,那么现在他就可以看着她的照片以慰相思之苦。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从椅子上坐起来,他拿起手机,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顾远兮接到池斯年的电话很意外,“大哥,今儿吹的什么风,怎么想起要给我打电话了?”
“惜儿家里的小保姆是你安排的吧,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呃,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远兮心一紧,连忙道。
“别给我打马虎眼,那天晚上你跟申世媛相继消失,后来又从楼上下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没时间追究你知情不报,把那个小保姆的电话号码给我。”池斯年皱着眉头道。
顾远兮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他没敢再瞒着池斯年,连忙报了一串数字给他,然后胆颤心惊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大哥,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世媛叫我,我挂了哈。”顾远兮连忙挂了电话,不敢再多问。不过想起大哥阴森森的语气,他好像知道兜兜的存在了,难道雪惜告诉他了?
不应该啊,如果雪惜告诉他了,他还问他微微的电话号码干什么?不会是他自己发现的吧?死定了死定了,大哥一定会跟他秋后算账的。
池斯年要了微微的电话号码,他立即打过去,微微听到手机铃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
“我是池斯年!”池斯年说。
微微吓得差点扔了手机,她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雪惜,连忙捂住电话向卧室走去,她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现在立即把兜兜的照片发几张到我手机上,如果有兜兜跟惜儿合照的最好。”池斯年冷声命令道。
“我的哥,我的大哥,我哪里有她们的照片,而且让苏姐知道我吃里扒外,她会杀了我的。”微微低声咆哮,她可不想做叛徒。
“是么,那我现在就上来告诉惜儿,是你把兜兜的消息透露给我的。”
“喂喂喂,你别乱来,我给你发还不行吗?不过只有兜兜的,没有苏姐的,苏姐最近忙,都没空跟我们出去玩。”微微舍不得这份高薪工作,钱多又好玩,再加上她跟雪惜相处得很愉快。
池斯年达到目的,他挂了电话,等了一分钟,他手机响起“您有一条未读彩信”,他连忙点开,兜兜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映入眼睑,他的心悸动起来,粉粉嫩嫩的小丫头,笑起来的样子跟惜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他们的女儿,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雪惜会拐走他的孩子。要不是那天在楼下看到兜兜,要不是雪惜肚子上的疤痕,他以为兜兜早已经因为他的疏忽离开他们了。
池斯年伸出食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的笑脸,眼眶微微湿润了,他抬手拭了拭眼睛,低语:“兜兜,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手机接连响起提示音,池斯年一张张翻着兜兜的照片,那样活灵活现的小家伙,比他想象中漂亮了不止一百倍。
可是看着这些照片,他并没有觉得满足,他更想融入到她的生活里去,成为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池斯年闭上眼睛,去他的无为而治,他的老婆他的女儿就在这里,他却连干看着眼馋的机会都没有。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他要主动出击。
雪惜一连蹲守了两天,都没有遇见池斯年,她很抓狂,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想躲开的时候偏偏躲不开,想遇见的时候偏偏遇不见。
她承认她没勇气主动去找他,只能借着巧遇跟他说这件事,才不会那么刻意。但是现在巧遇不成,随着手术时间慢慢逼近,她必须主动找他,这样的话,她就会显得很被动。
那天晚上,雪惜已经准备好给池斯年打电话,她犹豫来犹豫去,始终没有勇气拨通。最后反倒是她的手机先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那组熟悉的电话号码,她几乎想都没想,立即接起来,“喂?”
她的声音里隐含激动,池斯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接他的电话,他声音很虚弱道:“惜儿,是我。”
“我知道,你声音怎么这样了?”雪惜听出不对劲来。
“你能下来一趟吗,钥匙在门前的地毯夹缝里,我想见你。”
“池斯年,你到底怎么了?”雪惜突然心慌起来,她跟微微交代了一声,急忙向门口走去。
“我不舒服,我想见你。”池斯年说。
“你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见我干什么?哎,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雪惜想到他一个人在家,万一他不肯去看医生,死在家里怎么办?
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雪惜走进电梯,来到七楼,在地毯夹缝里找到钥匙,她将门打开,里面黑乎乎的,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雪惜试着往里面走了一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她往前溜了一小段,还好及时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子。她吓得半死,抚住胸口,心“咚咚”的急跳起来。
她摸着墙壁上的灯掣,按了好几下都不管用,她蹙了蹙眉头,停电了吗?可是楼上都有电。
“池斯年,池斯年……”雪惜稳了稳心神,试探着喊了两声,才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因为户型一样,所以雪惜很准确地找到了卧室。
室内很暗,窗帘又是拉上的,雪惜根本看不清里面,一股熏死人的酒气从里面飘了出来,雪惜急忙捏住鼻子,刚要跑出去看看是不是电路跳匣了,她腰上横来一双铁臂,猛地将她拽了回去。
“啊!”雪惜尖叫了一声,下一秒身体跌入柔软的床铺上,然后身上一个重物将她紧紧压住,她瞬间就动弹不得。
“你……”雪惜刚开口,那股酒气就扑鼻而来,她掩住鼻子,黑暗里,她连对方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可她掩鼻的动作,却完全落入了对方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