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嘴角依旧轻轻上扬，眉眼间是都是笑意，就像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又柔和。
见应宴庄重的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他微微侧了下头，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应宴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给他鞠了一躬，十分认真的道谢：“顾然，谢谢你。”
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也谢谢你对应女士的用心。
是的，用心，应女士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她能对顾然那么亲近，足以说明顾然对她很上心了。
要是在瀚澜界，应宴肯定要给他行一个大礼，不过这里是现代社会，他只能先给顾然鞠个躬了。
但是他觉得鞠躬这个动作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现在对顾然的感激感谢感动等等集合一体的感情。
于是在鞠过躬后，应宴直起身来给了顾然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
被应宴鞠了躬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顾然：！！！！
他抬起有些发抖的手，轻轻在了应宴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温和中带着点干涩：“不用谢，应该的。”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是理所当然应该的，顺着顾然的力道慢慢放开他的应宴这样想着。
顾然会守着他，会对应女士那么用心，一来是他人好，二来是他们两个合拍，三来就是因为在顾然心里，他们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呀。
应宴想起他和顾然的交往合约。
第一条：不背叛，不对彼此撒谎，不涉及肉/体上的接触，是对方永远的港湾。
第二条：找到真爱的话，第一条作废。
第三条：如果哪天觉得跟对方不再合拍，觉得在一起不自在了，第一条作废。
他在瀚澜界时怀念过应女士，也怀念过顾然，但是在回来前他就决定了，他不会再继续这个合约。
不是他有真爱了，也不是他觉得自己和顾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共同话题了，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继续了。
穿越前，他因为觉得和顾然这样合拍的人度过一生是件蛮不错的事，于是同意了顾然提的这个合约；穿越后，他觉得人生几十年，区区弹指间，这种合约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想着能安全回来后就和顾然解除合约。
顾然可能会不愿意，可能疑惑他为什么说变就变，也可能会和他解约后再去找下个合拍的人重新签一个这样的合约，但无论顾然怎么想，都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他想过自己会变成植物人，顾然离开了，想过他已经死了，合约自然没了，也想过他会回到和顾然刚刚“交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跟顾然说再见。
哦，不是跟顾然说再见，如果顾然愿意，他们其实还可以做纯粹的朋友的，只是停止伴侣合约而已。
可他独独没想过，会有人穿到他身体上，顾然会照顾他和应女士两年多。
应宴难得有些犹豫。
他承认，他本质上是任性又自我的，通常会在让别人高兴和让自己高兴里面选择后者。
但是，他现在就说这事，好像有些不好。
顾然把他当成一生的灵魂伴侣，他被人穿了顾然守着他照顾应女士，好不容易他醒了，结果他一脚就把顾然踹了。
他渣不渣，顾然觉得他狼心不狼心狗肺不狗肺先放一边，至少顾然，挺伤心难过的吧？
从小到大对他示好的人数不胜数，被他拒绝伤过的人也不是只有一两个。
但是顾然和别人都不一样。
应宴内心有些烦躁。
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那么犹豫过。
要不等过些天再提这事？
他毕竟穿越到瀚澜界两百多年了，和穿越前的他有些不同，说不定到时候顾然觉得他不像他了，会主动要和他解约。
他这两百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到时候多报答报答他就当还回去了？
不行，他在心里否定到，万一到时候顾然不提怎么办。
顾然这两年一直在他身边，听刚刚他和应女士的对话，他还知道那个人被黑的内幕，如果他等到以后再说，那不是成了：他把顾然利用完之后再把他踢了。
这样好像更不好。
真烦。
应宴决定不想了。
他起身走到墙边，对顾然说：“你等我一下。”
到对面墙边，是奇数就现在说，是偶数就以后说。
一步，两步，三步……，十九步。
应宴闭上眼迈的步子比较小，走到第十九步才踢到墙边。
天意让他现在说。
应宴转过头，对上顾然有些疑惑的双眼：“顾然，我们的合约作废吧。”
第10章
有些不对。
应宴觉得，顾然听到他说合约作废这话，怎么着也得有点反应，而不是现在这样，愣了一下，对他温和一笑，很是温柔的答应：“好啊。”
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对。
他们两个“交往”是因为彼此合拍，订合约之前还特地一起去旅了次游，所以他还是很了解顾然的，他绝对不是温和到没脾气的人。
他也肯定，顾然这反应不是虚伪的应和。
反而更像是，觉得他“被关了两年多”，脑子好像有些不清楚，在顺着他的话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