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股东大会没了董事长怎么行?”
“我觉得还是把会议推迟吧。”
“……”
听着他们的话,祁夜没开口,祁寒则道:“奶奶心脏病发作,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院的。我想,奶奶也不会希望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导致祁氏这么多人的努力白费, 影响了祁氏的发展。”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人想说什么,已经在主位上坐下的祁夜忽然沉声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应该让她多休息休息,各位说呢?”
话音一落,众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能坐在这里的,谁都不是傻瓜,这话中之意还有谁听不出来吗?
这是老太太刚进医院,祁夜就已经准备谋朝篡位了。
而且,是这样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祁夜环视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的情绪都尽收眼底。
漆黑眸底流过一抹冷然,“有些规则本就不是死的,董事长在不在并不会影响会议,甚至也不会影响祁氏发展。”
这话比起刚才的话又更要明白了些,然而祁夜也并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去多想什么,他说完话,从秘书手中拿过一份资料朝会议室大桌的中间扔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移向那份看起来极厚的资料时,祁夜开口,漆黑的眼底深邃无光,俊容一片沉静,声线比刚才更是冷了好几度,“其实我坐上这总裁位置也不久,算算,也不到半年时间。”
“当然,既然奶奶她让我坐上了这个位置,我自然不想让奶奶失望。这些日子我让人将祁氏这十年的利润报表统计了出来,结果让我很吃惊。一年不如一年也就算了,最近两年更是一直亏损。”
“这些年祁氏将重点业务转移到了房产之上,可这么多的投资项目,不是地皮出了问题,就是根本卖不出去,要不就是投标资金远远高于那块地皮原有的价值,到最后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我很想知道,在选择这些地皮的时候,到底是谁在对这些地皮的开发前景,商业价值和投资风险进行预测评估?”
一场股东大会似乎瞬间就成了究责检讨大会。
在坐的股东脸色都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可在祁夜有理有据又沉定的话语中,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有目共睹的,祁氏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吃老本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了。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于祁氏这样有根基的大户而言,这么一些亏损实际上根本就不足以让人看在眼里。
也因此,一直没有人重视。
祁夜这么久也从没说过什么,好像没有发现,又或者是睁只眼闭只眼。
却不想,他会在此刻突然发难。
好在,祁夜也并非真的想在这时候追究什么责任,他只是环视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的情绪都尽收眼底。
再开口的时候,倒是缓和了几分态度,“当然,我说这些,也并非是要现在就追究谁的责任。我相信在坐各位和我一样,都是希望能尽自己所能,让祁氏越来越好。所以,以前那些陈旧得已经跟不上时代的东西,该扔掉该丢掉的,还是尽早,各位觉得呢?”
祁夜这话中有话,这里的人谁又听不明白?
恐怕到时候被扔掉丢掉的除了那些陈旧的东西,还有他们这些陈旧的人。
可在这种时候,他们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和。
整个过程中,祁寒也都注意着众人的神色,几乎瞬间就把敌友分了个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会议正常进行,第一场会议主要是针对祁氏接下来一年的经营方针和投资计划,差不多持续到晚上才结束。
一天下来,谁都很累,等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大门被关上,只剩下祁夜和祁寒两个人。
祁寒这才深吸口气,低沉着声音对祁夜道:“你早上那些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你这样做,是想让自己被董事会孤立吗?还有老太太那里,祁星说她已经醒了,肯定会有人跟她说的,你就不怕她怀疑?”
祁夜朝着身后的椅背上靠去,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早晚有什么差别,该站在对面的人,始终是站在对面。”
“至于老太太?我一开始就是因为担忧太多,所以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我现在想明白了,隐忍,不如出击。”
当然,这也是苏颜和唐海教明白他的。
对付老太太这样的人一味隐忍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她越来越嚣张。
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主动出击。
祁寒目光微沉,也明白祁夜的意思,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可你这样做等于是在向董事会宣战,到时候就算有心站在你这边的人,可能也会生出担心。如果没有一个人支持你,只靠我们现在总共握着的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根本坐不上董事长的位置。”
祁夜笑了笑,“如果是一个已经被人掏空的祁氏,你觉得还有坐上去的必要吗?”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窗前,这里是六十六楼,从这样高的地方看出去,一望万里。
可他眼波不动,几乎冻结成冰,开口,声音也冷,“看看祁氏的江山已经被人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吧?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祁寒,你确定,我们要的,是这样的祁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