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和馒头表现得真好,晚上妈妈给你们做小黄鱼吃,好不好?”
宋贝夸赞道,她的眼神朝着陈南北和柳卫国扫去。
两个老小孩身体一僵,脸上露出尴尬神色,晚饭后更是主动要求要洗碗收拾桌子,表现得格外积极,看得白秀英和白艳英两姐妹都愣住了。
“他俩这是又怎么了?”白艳英悄悄跟宋贝问道。
宋贝笑了笑,低声把中午发生的事一说。
白艳英都忍不住被逗乐了,“你还给他们做饭,要我说就该饿着他们,都要当爷爷了,还这么闹腾”
“谁要当爷爷了?”柳卫国擦着桌子,突然问道。
白艳英被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道:“敢情你这是在偷听啊!”
柳卫国道:“我哪里是偷听,我是读唇,你们那声音那么小,我能听见吗?你还没说这话是怎么回事呢?”
“这话就是你闺女怀孕了。”白艳英瞪了他一眼,说道。
“真的?”柳卫国脸上露出喜色,他把抹布放下,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下午的时候才知道的,韵诗闻着猪蹄有些不舒服,姐说恐怕是怀孕了,我才让奋斗带着韵诗去了趟医院,医生说怀了得有一个月了。”白艳英说道。
宋奋斗笑着说道:“爹,您要当外祖父了!”
“好,好。”柳卫国笑得都睁不开眼睛。
他连忙搬了张椅子给柳韵诗坐下:“闺女,你快坐,怀了孕别老是站着。”
“那是四五个月后才不能老是站着。”白秀英说道:“这前几个月没什么关系,而且还得多走动,医生说顶好是多给她做些吃得补补身体。”
“闺女,你爱吃什么,爹明天都给你买去。”
柳卫国立即说道,他这时候哪里还记得和陈南北那些小仇小怨,一门心思都放在柳韵诗身上了。
陈南北看在眼里,心里头有些羡慕,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更不要说能抱上孙子了。
馒头看到陈南北这模样,心里头不知为什么也有些难过。
她小跑着过来抱住陈南北的腿,“小爷爷,我给你留了一块巧克力。”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快要融化的巧克力,这是早上起来宋贝分给她的巧克力,馒头一直都是留在晚上最后关头才慢慢地像小仓鼠抱着松果一样啃。
“我,我以后会孝敬您的。”馒 头认真说道。
“馒头真乖。”陈南北眼眶不禁一红,他别过头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后,感动地说道。
“爷爷,我喂你吃巧克力。”馒头仰着头说道。
陈南北蹲下身,张开嘴,让馒头喂了巧克力,他笑眯眯地摸了摸馒头的脑袋。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夜渐渐深了。
等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后,众人便都沉沉睡去。
毕竟这一天来也怪辛苦的。
在这寂静的时候,陈植林和陈家业父子俩却悄悄地来到了他们家附近。
陈植林趴在墙壁,观察了院子一番,他们去年来的时候,曾经被三条狗追着跑出去,陈植林今晚别的不担心,就怕这院子里有狗,但是现在看来,那几条狗显然不知道哪里去了。
“没狗。”陈植林压低声音对下头的陈家业说道。
“好,你快翻过去吧,我们在这里帮你把风。”
陈家业点头说道,他紧张得手掌心和额头上都满是冷汗,连声音都不敢大声。
“嗯。”陈植林点了下头,他用尽力气抓住墙壁,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翻了过去。
陈家业在听到里头传来轻轻的敲响声后,心里松了口气,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暗号,只要听到这个暗号,就说明陈植林平安地翻了过去。
这第一关算是过了,陈家业环视着四周,小心地看着四面八方,生怕有人突然出现。
院子里,陈植林蹑手蹑脚地朝屋里走去。
里屋的大门虚掩着,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后,摸黑朝着陈南北的房间走去。
陈植林心里头暗暗庆幸,看来今晚的运气不错,连老天爷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然而,此时,屋里的陈南北却丝毫没睡。
因着晚上馒头给了他巧克力吃那件事,陈南北心里头涌现出了一个念头。
他想认馒头当自己的孙女,将来把自己的一切财产都给她。
陈南北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太过冒犯,但他心里头却始终挥之不去这个念头。
他这人和别人不同,别人心里有事,喜欢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个没完没了,可他却喜欢静静躺着,在心里自己想。
就在陈南北焦虑地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外头有个动静,他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透过缝隙朝外头看去,只见窗户上走过一道瘦长的身影。
陈南北眉头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朝着枕头下的刀子摸过去。
在港城几十年,陈南北别的好习惯没养成,这身边放着点儿东西防身这习惯却是根深蒂固,毕竟港城可比内地乱的多,陈南北开店那几年,每年都少说被抢个五六次,至于偷盗那就更不用说了,以至于他早已习惯在枕头下放把刀子防身。
那道身影毫无察觉自己已经暴露。
他悄悄地推开门,朝里头张望了一眼,瞧见陈南北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后,他悄悄松了口气,视线朝着房间里其他地方扫去,在看见角落里的行李箱后,他眼睛顿时一亮,快走了几步朝着行李箱走去。
是他!
陈南北从眼睛的缝隙瞧见了来人的模样。
他心里头顿时被愤怒所占据,陈植林这家伙,前几天来借钱不成,现在倒是来偷钱了!
这可是出息了!
陈植林离着行李箱越来越近,他伸出手想要拎起行李箱时,脖子上突然一凉。
他的动作停住,眼睛往下瞥,瞧见横亘在脖子旁的水果刀时,吓得浑身都僵住了。
“好你个陈植林,我之前不借钱,你现在就来偷钱了,是吧?”
陈南北冷笑一声。
“小叔,我,我……”陈植林想要辩解几句,陈南北压根不想听他废话,他的刀子抵着陈植林的喉咙,“你再多说半个字,老子就把你给宰了!”
陈南北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他急忙闭上嘴巴,却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陈南北拿了枕巾绑住他的手,又拿了臭袜子堵住他的嘴巴,而后拉着他朝着宋贝和陈建林的房间去。
宋贝和陈建林正在睡觉,冷不丁被推醒,瞧见旁边有人后,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谁?”陈建林正要质问,就被陈南北捂住嘴巴,“别喊,是我,你小叔,”他把陈南北推到一边,指着陈南北说道:“这小子今晚来偷东西,被我逮个正着,你们快去喊人逮住他的同伙,别让人跑了。”
“唔唔唔。”
听见陈南北这话,陈植林顿时急了。
他朝着外头跑去,想去提醒陈家业赶紧跑,陈南北哪里能让他如愿 ,二话不说把人抓了回来,顺便还拿皮带把他的脚给绑住。
瞧见陈植林,宋贝和陈建林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立即从床上起来,陈建林去喊了陈国成起来,他们两人拿了一根棍子就悄悄地从柳卫国那边绕了出去,父子俩一人一边,打算来个包抄。
陈家业还在墙外头焦急地等着,他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睛三不五时地朝四周围看去。
这植林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
陈家业越等心里越着急,就在他踮起脚尖,试图张望院子里的情况时,陈国成和陈建林快步跑了几步,将陈家业压在地上,而后陈建林高声喊道:“抓贼了!抓贼了!”
这会子虽然是大半夜,但是他这一声叫喊却叫周遭所有邻居都惊醒了过来。
各家各户都开了门,拿了棍子刀子出来,“贼在哪里??”
这年头小偷都格外招人恨,但凡碰到抓贼的时候无不是周围所有人都出动了。
“在这儿呢!”
陈建林喊道,他双手将陈家业死死地按在地上。
陈家业拼命挣扎,他试图狡辩道:“我不是贼,建林,我是你大伯。”
“别胡说了,我大伯能做贼吗?”陈建林故意嗤笑着说道。
陈南北一脚踢开门,提留着陈植林从家里出来,柳家、宋家那边也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都披着衣裳,匆匆跑了出来,有人拿了手电筒出来,对着陈植林和陈家业父子俩的脸上一照。
“这,这不是大伯和植林吗?”白秀英吃惊地看着父子二人,“你们怎么成贼了?”
陈植林唔唔唔地想要挣扎,他虽然年轻,可力气却还不如陈南北呢。
陈南北拔掉他嘴巴里的臭袜子,“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我不是贼。”陈植林往地上呸了几声后,急忙说道。
“不是贼,你三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来做贼,难道是来寻亲访友走亲戚的?”陈南北冷笑着说道,他抬头看向柳卫国道:“柳哥,你快找个人去报警,让警察好好审问审问下这两人。”
“好!”在这种事情跟前,柳卫国和陈南北的意见是一致的,他立即喊了宋奋斗去警察局报了警。
红兴村里。
宋红春和林秀红两人正在焦急 地等待着陈家业父子偷了钱回来。
可左等右等,却是一直没等到人。
“要不我去路上瞧瞧吧。”宋红春坐不住了,她实在是无法在家里等下去了。
“你去做什么?”林秀红瞪了她一眼,“大半夜的你跑路上去,别人见了不得起疑心,真是的,都说你脑子不好使,这话就没说错你。”
宋红春脸上涨得通红,恰好这时候屋里花卷哭了,宋红春便索性进屋里给孩子换尿布去了。
等换完尿布后,宋红春拍着花卷的背,让他睡觉。
不知不觉的,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喔喔啼——”
窗户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宋红春猛地睁开眼,她瞧了眼空荡荡的床上,连忙站起身朝外走去,看见林秀红呆坐在大厅里,她急忙上前去,“妈,昨晚植林和爹回来了吗?”
“…没。”林秀红嘴唇都干裂了,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口,仿佛下一秒陈家业父子就会突然出现。
“吱哑——”门外传来自行车刹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