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其他房来说,这可有点愁。
谢家武将出身,不太讲究女子到了婚龄必须嫁出去,比如长她们一辈的小姑,即苏秀的母亲,便是留在闺中养到十八,谢家长辈千挑万选,才把她放心的嫁娶。
大姑娘如今还不到十八,正是花一样的好年华,大太太自知闺中才是女儿家难得的无忧时光,况且一门好的亲事于四公子更是助力,便刻意拖了又拖,就算有人说嘴也可以说是效仿苏秀之母。
如今排行老四的姑娘要议亲,前面的姑娘如果亲事没有着落,未免不像话,只是过于仓促了些。
大太太原本打算谢郁离进了官场后,由他来打听有什么可靠的年轻同僚,如今只能将自己娘家的几个子侄叫来,看看合不合心意。
这大概就是古代的相亲。
为了拉拢三房,大太太将白栀也叫了去,白栀纵使不情愿也得去走个过场,装模作样地与他们交涉。
而出人意料的是谢清清居然也来了,大房确实碍于情面送了帖子,但也猜到不会过来的情况,而谢清清只眯眼笑:“大伯母,姐姐们好。”
来者是客,大太太回以笑意:“清清来啦,快,给她一碗酸梅汤,去去暑热。”
大太太心里暗自思索,她倒忘了,二房又没有什么得力的人脉,三姑娘肯定心理有落差,所以干脆顺水推舟,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
书客在一旁倒了盏茶水,暗示大太太出些手段,大太太恍若未曾发觉,简单嘱咐了几句话,留出空间让男女们自行相处。
书客几次想要说话又忍住,大太太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阻拦三姑娘?”
书客不服气地点头。
“哈哈,这婚事啊强按头没用,音仪的身份比起慧国公府低了许多,陈公子喜欢她,还不是照样成了好事。只要她有这个本事,咱们为她铺了路,也是两全其美。”
大太太勾起唇:“若今日拒了她,她只能选择二房为她准备的亲事,来日必与二房一条心。两败俱伤的事,不值当。”
而那厢的人并不知道大太太的打算,都不住地用美目观察谢清清,谢清清知道她们并没有恶意,大大方方道:“你们有的东西,我也要有,你们有好的婚事人选要见,也不该落下我。”
这个口气模仿地还真像原版的谢清清,白栀控制不住笑出来,谢岁欢则亲昵地掐掐谢清清的脸。
谢清清自问已经学到了精髓,这些话如果换作平时,早就有不少人会对她增加嫌恶,可现在却起了反效果。
她继续用恶狠狠的语气道:“待会我大显身手抢走了你们看中的如意郎君,可不要后悔。”
谢清清和白栀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挠谢清清,咯咯的笑声不时传到耳侧,随风吹舞的花叶飘远。
笑过闹过,谢清清不住求饶,两人这才放过她。
谢清清眼神示意白栀过来,娇俏地横了她一眼,转而告诉她:“别得意,我看他们很快就会找你了。”
她的话很灵验,得知三个姑娘都去了大太□□排的小宴会,二房第一时间给三位姑娘发了请帖,分别是谢岁欢、谢栀颜,但谢清清本来就是他们房的,所以请的是谢烟烟。
谢烟烟连十五都不到,这是想结亲结疯了吧。
当然,四房也是这样想的,还好四太太有远见,在请帖下达之前就带着谢烟烟回了娘家。
而谢岁欢说小宴后身体抱恙,这几天要将养。
正当白栀想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推辞时,谢怀风派了一个丫鬟来请,又说他正巧有要事与她相商。
丫鬟强调道:“二公子说此事与庄子上的那位有关。”
“我知道了,”白栀点头,“明日会按时到来。”
那丫鬟体态分外婀娜,行走几步间风情万种,听她自称名叫泽芝,同样为水中芙蓉,而前头的静客已经香残粉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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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妹妹,来来来,那天是我莽撞了,静客那个蠢货我已经处置了,二哥保证今后一定谨言慎行,咱们就当忘了这茬如何?”
谢怀风拍掌,泽芝立刻给他们斟酒。
“那就得看二哥的诚意了。”
“这个自然。”
把酒过后,该将正事,谢怀风不再藏着掖着,偏要弄着话语一问一答。
“你可记得三叔曾经的同僚,即西域都护府的大都护。”
“自然。”
这些日子得益于这层身份,她才了解到三房的旧事,谢三是副都护,与大都护颇有交情,两人一起领兵打战,感情深厚。
岂料后来战事连连败退,查出都护府出了内鬼,而这内鬼正是大都护,圣上震怒,圣旨随即颁下,大都护一家血流成河。
“那二妹可知道负责将大都护一家押往京城的是谁?”谢怀风顾布疑阵。
就算他不说,白栀心内亦满满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果然,谢怀风自己回答:“他就是你爹,当时的副都护。”
“你娘亲白夫人亦与大都护有联系,大都护的夫人同样姓白。”
“当年,三叔就不相信大都护会是通敌叛国之人,于是回到家中请祖父帮忙周旋,尽量拖延时间让他查清真相。可圣上决定提前处置大都护安抚民心,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坊间一直有传闻,大都护的血脉尚存人世,有几个找到之时就已经气绝的奴仆就是为了掩护小主子逃跑选择自杀。”
“因为三叔多年之后回京,他在外面私自娶亲,并且有了孩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三叔很聪明,收留了许多遗孤,他们大多是战乱失去亲人的孤儿,他们的孩子混在其中,让打探的人无计可施。”
谢怀风亲切地笑,声音却带着阴狠:“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就有三叔旧友的孩子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许多东西都说的通。
谢暮白待在谢三身边,理所当然地知道谢家与他的纠葛,而且通甘肃话,手上有谢三的信物也说得过去。
并且他很有可能发现了自己是大都护的孩子,趁着上京白夫人与二姑娘失散之时,混水摸鱼进入永安侯府。
以他的心计,定然知道若是以儿子的身份绝活不长,便男扮女装躲过耳目摇身一变成了谢府二姑娘,特意飞扬跋扈惹人嫌弃。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冒牌货为什么要你罚跪了吧?因为三叔一家就是他的不共戴天之仇人,他冒名顶替了你的身份,还要磋磨仇人的女儿。”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发现自己是谢三真正的孩子,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她,白栀想不明白。
这里面总觉得有什么被她忽略的线索。
“二哥人笨嘴也笨,从前只是无心之失,但全是为了二妹着想,不然也不可能为了你能重见天日而收集证据,你可得体谅二哥。”
“那二哥打算如何?”
“这话该问二妹,你是想要怎么处置庄子的那位呢?放心,不用你来出手,二哥会亲自为你扫平道路。”
原来如此,激起她的愤怒情绪,然后鼓动她报复,从而达到拉拢三房的目地。谢三遗留下的东西并不止军功挣下来的万贯赏银,还包括多年人脉,女子不便与外男接触,但有个哥哥代为处理确实顺理成章。
想至此,白栀甜美的脸上勾起一丝冷笑:“我要活的。”
谢怀风神色诧异。
她又冷声道:“我要谢暮白给我为奴为婢,尝一尝我曾经试过的痛苦。”
“好,有手段,二哥答应你。”
表面上是欣赏的态度,谢怀风内里对这位新来的二姑娘嗤之以鼻,女人家就是多事,还要搞什么生不如死的把戏,直接了当杀了,从此高枕无忧当她的二姑娘,可比磨磨唧唧强太多。
“二妹,可你也得给二哥一个面子才行。”谢怀风指指门外等着的所谓京中俊秀。
“自然。”
得到回复,谢怀风这才满意地退场,将舞台交给白栀。
探头看谢怀风走远后,白栀长舒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这么中二的话。
没多久,泽芝请白栀去院子外面会面,看到那些人的第一眼,白栀大概明白谢清清会是一副侥幸逃脱的语气。
哦呵,歪瓜裂枣,还真齐全。
泽芝还在一边打圆场,瓜圆圆满满的,有福气,枣青青翠翠的,有益身心健康。
瞟了一个总体评分还算不错的少年一眼,白栀疑惑的目光投向泽芝,那小少年比她还小两岁,站起来都不一定有她高。
泽芝表示欲哭无泪,那是二太太为了膈应三姑娘精心挑选的,二公子没和二太太通好气,造成这个尴尬局面。
从中可以得到一条道理:战略信息共享很重要。
尤其是白栀打算去洗个脸醒神之时,那少年起身相送,不经意对比了一下,真的比她要矮。
待了几个时辰,白栀甩脸子直接离开。
府中疯狂流传她原形毕露,人设崩塌。
谢怀风倒是安了心,和原先的那个一样蠢笨,不通人情往来,利用起来才顺利。
而中枪的白栀悠闲地听着那些闲话,不见一丝一毫动怒。
默了许久的鹿韭终于按捺不住,关门将话语声堵住,继续装作没看见白栀,自行绣她的花。
白栀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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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风把一些东西刻意夸大了,事实并不可能这么狗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