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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郁离本以为不会看到白栀。
    乡试出发前一天的晚上,她就因身体不舒服向老太太告假,如今应该还窝在院子养病才是。
    可事实上,她不仅前来迎接,还跟着一同来到冬苑,一旁的谢二指使村客和蔼可亲地唤她过去看望谢怀风,而她视而不见。
    为了破题,谢郁离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简单地寒暄三两声后,众人俱已告退,疏影伶俐地请白栀上座,单独给她开小灶——刚出炉的栗子糕。
    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夏夜来临地晚,他出房门时天色还是深沉的蓝,远处蔓延的黑色无边,不过顷刻就要吞噬。
    白栀还没有离开,和寒客玩起翻花绳,红色的绳子在她们手中变幻莫测。
    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儿,他从未玩过,今日却莫名地来了兴致。
    谢郁离站在白栀身后,示意寒客不要出声,于她先出手将绳子勾起。
    原以为不过一个小小花绳难不住他,而实际行动起来大失所望。
    红绳在他手里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刚才有个地方勾错了。”白栀指着线团提醒。
    若是棋盘一字不慎,谢郁离或许可以补救,对着这乱糟糟的一团线,就算是再惊人的记忆力亦无法还原。
    看着他将手上的线拿下,白栀启唇微笑:“四哥,那本《西单夜话》我有些地方看不懂,可否请教你?”
    愣了一下,谢郁离缓缓点头。
    目送少女离去,疏影道:“二姑娘这是何意?”
    凝视着打结的丝线,谢郁离淡淡道:“投诚,看来她已经选好哪边阵营了。”
    作为一个穿书人士,白栀自然要抱主角大腿,从前犹豫不定是因为投鼠忌器。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若是在放榜后再决策,定会让主角以为她趋炎附势。
    利用别人没有穿书未知剧情而选择阵营,这种事情换作从前的她定会不屑一顾,而如今她早已想通,她的所作所为没有伤害到他人,他人也无须对自己义愤填膺。
    试想初来乍到之时,阴差阳错成了谢暮白的奴婢,她以为自己可以努力抗争。
    可事实告诉她,背主的奴婢只有死路一条。
    近客那一棍棍的板子仿佛打在她的心上,将她抱有的所谓希望打散地一干二净——不当奴婢就得死。
    从来不是奴性使然,而是她求生的欲望在操控自己的行为,因为那一跪,她始明白不是你穿越了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她依靠对剧情的了解,一步一步站稳脚跟,这使得她庆幸、茫然,而她忘了自己也是剧情链的一条绳索,蝴蝶效应在发挥功效。
    往日挑衅主角勾起读者厌恶情绪追书的配角没了,还会有其他人顶上。
    如果她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斗倒的反派,就必须增加主角好感。
    她就是投机取巧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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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侯府最近的硝烟味很重。
    谢二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老三那个短命鬼的女儿居然选择投靠大房,想到那真金白银将来都得进了他人的口袋,气得少吃了一碗饭。
    乡试过后,规矩都松泛了些,谢怀风一把丢开书籍,拥着泽芝开怀畅饮。
    谢二看不得这胡天海地的样,气冲冲问:“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德性?我且问你,那考场上的题目都找大儒解说了没?日日夜夜窝在这夏苑里,也不怕憋出跳蚤来。”
    “爹,你就放宽心吧,这次不中还有下次,何必如此紧张。”
    “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会试,若今次你再不能考中,就得再等三年。”
    “怕什么,后头还有一个热衷习武的和没什么天赋的,有他们给我垫底,又何必如此紧张。”
    谢怀风可谓有恃无恐,他的四妹就要嫁到慧国公府,到时候为了面上好看,能有个功名的哥哥送妹妹出嫁,那边的姻亲也不得不疏通一下关系,给他安排一个功名。
    哼,老三老四才入书塾多久,又没什么历练,乡试上他脚筋都快断了,他们两个却全须全尾的出来,说明压根就没认真思考下笔,根本不足为据。
    悠哉悠哉地度过了一段时间,上门报信的人呼哧呼哧进了府门,就等着禀报好消息。
    那传信的小厮喝了一碗水,兴高采烈道:“大公子回来了!”
    众人一听,不免一阵失望。
    管家问:“我不是让你盯着放榜么?”
    “恰巧路上碰到了大公子的车马,他说此行带了任上的重要公文,须得回官府将东西交接保管,女眷自行先回侯府,便喊小的前来报信一声。”
    管家道:“既如此,你再去盯着放榜,若是三位公子都中了举,赏钱少不了你的。”
    “得嘞!”小厮打起精神,蓄势待发。
    如报信的所说,半个时辰后一行车马停下,从中下来一个丰盈婉约的年轻女子,梳着妇人头。正是大公子的正房周氏。
    当初大公子考中进士之后便外放到了晋州,周氏就是他在任上相中的妻子,禀报过父母后三书六礼后娶进家门。
    因此,她亦是初来乍到永安侯府,谢家姊妹少不得要见这位未曾谋面的大堂嫂。
    初见周氏的第一眼,便可以用四字成语概括:小家碧玉。
    周氏面容含笑,一一受了拜礼,再命贴身奴婢将礼物送上,均是颜色不同的宝石。
    厅堂忽然又走上一人,问她:“那几位问夫人,不知在哪处歇脚。”
    周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转而又舒展笑颜,“不知大公子的院落在哪里?行程中带了几位客人,倒是忙得忘记了她们。”
    谢老太太问道:“什么客人?”
    “回程途中夫君特意经过了云州,云州的族亲恰好要去京城,夫君便商量同行彼此之间有个照应,现下族亲住在客栈里,还没定好去处。”
    云州是谢家的祖籍,永安侯便是在这里从军,跟随大部队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云州谢氏也随之成为当地一大族姓。
    “既是咱们谢家的远亲,自然不能怠慢。”
    谢老太太唤来程大娘,“去看看府里可有什么宽敞又舒适的院子,且叫他们住下。”
    程大娘道:“西北角有座观鱼院,原先是族学的场地。后来圣上加恩,将永安伯的爵位提高一等,府里照例扩建了一次,族学便搬到另一处外院去了。”
    “好,就将院子打扫一番,到时再迎他们入住。”
    谢大太太拉着周氏的手,笑道:“这孩子生得不错,我这个做婆母的看了也是十分欢喜。”
    她又道:“可巧今个是八月十五,石哥儿赶着这个时辰回来团聚,可见一片孝心。”
    周氏客气地迎合:“母亲说这话可是折煞夫君了,因着与族亲同行,路上耽误了行程,原本他还打算教教四弟如何应对题干,没想到回来时连乡试都要放榜了。”
    经周氏一提醒,众人才惊觉今天的重点,可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人上门,三位太太的心不由得纠起来。
    一直等到下午,门外传来几声锣鼓,提醒人员避让。
    先前的小厮小跑上前,挥汗如雨,“中了,二公子中了!”
    “那,那其他的公子呢?”
    小厮摇摇头。
    “为何回来地如此之晚?”
    “您有所不知,听说有两位考生的答卷平分伯仲,批改的考官互执己见,还没定下第一名。等榜的人闹将起来,不得已只将定好的中下的名单放出,小的一瞧见二公子的名字就赶忙回府禀告,现还有人没找到名字在那不死心的等着呢。”
    谢怀瑾和谢郁离的水平,在众人眼中皆不及谢怀风,名落孙山已是注定。
    “不管几个公子有没有名次,那榜上的魁首也得守着看看是谁,你这憨货,还不快去盯着。”
    小厮长叹一口气,又向外头出发。
    管家连忙汇报最终消息,谢二可谓喜上眉梢,扬眉吐气,谢怀风更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侯府自家宴席不必在意男女之别,外男和女眷左右分开,就着菊花酒吃螃蟹。
    只可惜,美食无法让谢大太太开怀。谢四太太倒是风轻云淡,让谢烟烟给她哥倒酒,一派怡然自得。
    谢大太太心想竹哥儿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想要安慰一番,却有人率先一步与谢郁离互动。
    羽客拿着一只大闸蟹,寒客端着一碟月饼,互相换了手里的吃食,然后端到谢郁离和谢栀颜的面前。
    白栀将螃蟹送给谢郁离吃,谢郁离则送了一盘子月饼,意为礼尚往来。
    用蟹八件将螃蟹的壳肉分离,就着美酒心下,确实乃赏心乐事。
    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铜锣,官场传讯的人被引入院子,女眷都放了一扇屏风隔离,传讯之人沉声道:“谢家三公子谢怀瑾,今次乡试第六名,贺喜谢亚魁。”
    人群之中,谢四太太与谢烟烟只淡然而笑。
    忠客拿着一包鼓鼓的钱袋递给那人,那人却笑道:“还有一位没说呢。”
    在场不少人打起了嘀咕,难道谢家还有什么同年乡试的远房亲戚被他们忽略了?
    不再看众人心思莫测的脸色,传讯的高声道:“谢家四公子谢怀竹,今次乡试第一名,是为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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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作者不小心把手指弄伤了,码字速度有点慢,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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