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是清凉的薄荷香味,侧过脸就能看见男人近乎完美的脸庞,即使在睡梦当中,都散发着清冽的气质。
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发丝,到眉眼,到鼻梁,然后是冰凉的薄唇……
女人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对待一个熟睡的婴儿。
冷寂的眉眼猛地张开,女人慌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温柔变得僵硬,最后消失不见。
薄旌予将她一瞬间的变化尽收眼底,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微光,然后一言不发的进了浴室。
洛南音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将整个身子陷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是抓住被子,指节微微泛白。
她好恨自己不争气的还会对他有感觉。
男人只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湿哒哒的还淌着水珠,冷峻的五官在清晨的微光中泛起薄薄的一层光晕。
他平淡的看着被子的凸起,喉咙微动:“你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
洛南音缓缓的拉下被子,有些躲避薄旌予的目光,快速的将自己收拾打扮好。
薄家老别墅的门口,薄旌予坐在驾驶位上,单手托腮,眼睛平视着前方,深沉的眸子里闪着某种晦暗的光彩。
在洛南音出现的那一刻,飞远的思绪立马飘了回来。
女人看到他停在门口的车子,微微一怔,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她绕过了那辆车,往马路候车区走去。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吗?”薄旌予特意把冷凝的调子拉长,听起来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洛南音的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去。
男人薄唇抿起,冷凝的眸子几乎能滴出冰来,发动车子,缓慢的追上女人的脚步。
“你就打算这么走回去?”
“……”女人一言未发,只是平静的继续向前走去。
“赶紧上车,不要耽误时间。”男人冷喝道,十足的命令语气。
女人的脚步突然顿住,她转过身子,望着男人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脸,突然无声的笑了,她很讨厌被别人拿捏的感觉。
可偏偏他就喜欢去拿捏别人。
薄旌予眉宇间浮出烦躁,他最讨厌女人这种若有若无的轻蔑。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赶紧给我上车!”男人冰凉的语气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眼神锐利如薄刃。
她歪着脑袋,语气抑扬顿挫:“薄少爷以为自己是谁?高高在上的神,还是星星都围着你转的太阳?”
薄旌予目眦欲裂,目光凶狠的望着她,这个女人在搞什么?
不载他的车,难道真的想要自己走回去吗?
这里荒无人烟的,打到车的几率几乎为零。
“你到底上不上车?”薄旌予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他好心载她回去,弄的跟求到她一样?
“……”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上皆是冰冷。
洛南音沉默了良久,突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薄少爷,我不是卖身为奴的奴隶,你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呵呵。”
“……”薄旌予眼睛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看,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昨天爷爷下的药有副作用?会烧坏人的脑子?吃完了智力下降?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明目张胆的得罪唯一能载她回城的人,她到底清楚不清楚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
她凉凉的笑了:“薄少爷还是把这好意施舍给别人吧?”
“随便你!”薄旌予胸口如堵了一团火一样,莫名的有些烦躁,一踩油门,车子飞速的向前跑去。
望着迅速消失不见的车子,洛南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顺着眼睑流了下来,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最后,这呜咽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在杳无人烟的郊区公路上,一个女人毫无形象的痛哭,她蜷缩着身子,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要发泄。
为什么她还爱着薄旌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薄旌予还是对她没感觉?
昨天晚上,她像个下贱的酒家女在薄旌予面前求欢,仅有的在他面前的一点点尊严,也被她磨灭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洛南音觉得自己发泄够了,才渐渐的止住了哭泣,点亮手机屏幕,翻找了良久,才找到那个唯一可信的人,带着盈盈水光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薄温言,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薄温言微微皱眉,几乎在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她不对劲,温和的声音想起:“怎么了?”
他的声音似乎有治愈一切,抚慰心灵的作用,洛南音逐渐的平静下来:“我在薄家老宅子附近。”
薄温言的心底闪过一丝诧异,她为什么会一大清早的出现在那里?
“好,你等我,我大概半个小时后会到。”薄温言今天早早的就出来拜访客户,这会儿恰巧就在薄家老宅子附近。
挂断电话,薄温言一脸歉意的对身后的男人说道:“不好意思,刘总,我的朋友遇到了点麻烦,她现在很需要我,我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您看您什么时候再有时间,我们再约?”
刘总圆滑的脸上闪着精光,冷哼一声:“这就是薄氏谈合作的诚意?”
没错,眼前的这个刘总,就是薄温言跟进了半个月,如今终于有意向和薄氏合作的客户。
“对不起,我的工作失误不代表薄氏,改天我会亲自登门致歉。”薄温言温和的脸上鲜少露出凌厉的神色,他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郊区的路边,薄旌予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望向窗外此起彼伏的风景,俊美的脸上微微失神,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驱逐了……
“这个女人,就该好好的受点儿磋磨!”薄旌予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