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赵仪洁的眼中,夏琚很乖、很懂事。夏敬行不知如何理解这种评论,单凭夏琚从小会做家务?
夏琚回答了问题,看夏敬行半天不再说话,心里头不禁紧张和困惑。过了一会儿,夏琚忍不住挑衅地问:“难道你想找到他,把我丢开吗?”
闻之,夏敬行差点儿又将车开歪了。他意外地看了夏琚一眼,心道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自己是个物品,任由人处置似的。尽管夏敬行平日里总作出姿态,三番五次地表达自己可以处置夏琚,可听见夏琚自己这么说,他的心里感到十分不是滋味。这话要怎么答?夏敬行隐隐有些发恼,想到夏琚对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他担心此时说出承诺,会让夏琚得意忘形。犹豫过后,夏敬行冷冷地说:“对!谁乐意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夏琚听完咬住嘴唇,闷闷的,再也不说话了。
夏敬行要求夏琚一起出门时,夏琚好奇夏敬行会带自己去哪里理发,那会不会是平时夏敬行打理头发和造型的地方?不料,夏敬行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跨过城区,最后来到另外一座阳光广场。夏琚在心里称奇,默默地跟着夏敬行往商场走。
这座商场的客流量比他们家附近的那一座大一些,明明不是节假日,商场里也满是购物玩乐的人。电梯轿厢内挤满了人,夏琚跟在夏敬行的身后,由于拥挤,身体不由得靠近。他闻到夏敬行身上的香水味,身旁的小孩子往他的身边挤,一不留神,他的鼻尖擦过夏敬行的背,撞在肩胛骨上。
夏敬行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撞上自己的人是夏琚,又不在意地转回头去。
夏琚窘然地低头,余光里瞄见刚才的那个小孩子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两人对视片刻,那小孩儿痴痴地叫道:“姐姐好。”
“哎。”他的妈妈尴尬地把他拉回怀中,对夏琚不好意思地笑,说,“是哥哥。”
那小孩子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夏琚,满脸的不敢相信。
夏敬行早留意身后的动静,回头看见夏琚的表情冷漠而困窘,忍住笑道:“走了。”
闻声,夏琚连忙跟着夏敬行走出轿厢。
甫一从轿厢里出来,夏琚便看见一片宽阔的真冰场,冰上正有很多青少年滑冰玩耍。他惊喜得睁大眼睛,不做多想立即朝真冰场走去,可他没走两步便被夏敬行自身后抓住了马尾辫,痛得停下脚步。
“到哪里去?”夏敬行冷冷地问。
夏琚窘然,继而发现位于真冰场附近的Kuroki珠宝旗舰店。原来,这才是夏敬行此行的目的。可是,夏敬行到这里来做什么?
此前,夏敬行让叶懿川代替自己出差,现在他得替叶懿川来“微服私访”。可没想到夏琚这家伙满脑子全是滑冰,看见冰,走都走不动了,只想着滑。夏敬行哭笑不得,转念一想,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夏琚不明所以,只见夏敬行话毕往真冰场的管理台去。
过了一会儿,夏敬行回到夏琚的面前,把一张年卡递给他,说:“这是全国通用的,去玩吧。”
夏琚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愣得忘了接这张会员卡。
这还是夏敬行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惊愕的表情,这惊愕与以往不同,其中带着雀跃欣喜的意味。夏敬行几乎能从他的眼中看见喜悦在涌动,但是夏琚的嘴角依然没有笑容。这让夏敬行感到困惑,又有几分不悦和无奈,他用卡片戳了戳夏琚的脑门,道:“傻了?不要我退了。”
“要!”夏琚连忙抢过会员卡,面对夏敬行,犹豫片刻,问,“我现在去了?”
夏敬行点头,想了想,交代道:“别太出风头。”
闻言,夏琚微微错愕,继而点头道:“好。”
就这么的,夏琚拿着崭新的会员卡,往管理台登记和借冰鞋去了。期间,他频频地回头看向夏敬行,眼中带着愉悦和感激。夏敬行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见他这样高兴的样子。想起上一回与他约定只要考上重点线,便给他包场时他的反应,夏敬行想,夏琚确实爱滑冰爱得不行。
这是由于遗传吗?夏敬行不知道。他来不及想得太多,已看见穿上冰鞋的夏琚上冰以后,快速地朝自己滑来。
明明知道夏琚以前是专业的运动员,可是,他在冰上的熟练和轻盈依然让夏敬行惊讶不已。夏敬行上一回看见夏琚滑冰,还是那个在视频里的小小少年,但现在夏琚明显长高了,尽管身材依旧纤瘦,稚气却褪去许多许多。
夏琚滑到夏敬行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虽然他没有说话,可夏敬行知道他想些什么,笑着挥挥手,让他自己玩儿去。
像夏敬行这样对滑冰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够看得出,夏琚是在场的这些大人和孩子之中,滑得最好的那一个。他的脚步轻盈得像是飞舞,步伐流畅得如同翩跹。他在冰上忘我,平日的消沉和沉重皆随着滑行抖落,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夏敬行看了多时,不禁低头轻轻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时间,得去工作了,便将夏琚留在冰场上,独自转身往珠宝店走。
原本,夏琚和夏敬行约定得考上重点线后才能滑冰,想不到成绩还没有公布,夏敬行已经给他办了会员卡!离开滨城后,夏琚曾有好几次滑冰的经历,可那都是背着夏敬行偷偷出门,但这次则是夏敬行的主动。思及此,夏琚感到脚下仿佛能生风,整颗心似乎敞开了一般,风呼呼地往里灌,格外的清爽。
虽然场上有不少人,可夏琚太开心了,滑着滑着,渐渐将夏敬行的交代抛之脑后。他滑至人少的区域,张开双臂,旋转跃起。
可是,在半空中,夏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没有跳出足够的高度。在短暂的两周后,他的双脚先后落在冰上。夏琚怔住了,身体随着惯性滑行,脑子却恍惚。
他没能完成阿克塞尔三周,这对从前的他而言根本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