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太子府出了几代名君,龙气太盛,周承辉虽然已经是灵佑帝亲封的太子,但是大礼未成,终是名不正言不顺,降不住太子府的真龙之气,上天这才给了警示,若是周承辉强行住进去,只会有性命之忧。
要不是秦逢时拦着,灵佑帝能叫人立即将娄真人再次下狱,这牛鼻子分明跟那些朝臣一样,在逼自己册封周承辉!
秦逢时虽然不赞成周承辉干政,但却没有废了他改立周承瑞的打算,灵佑帝就是因为既嫡且长才坐在了龙椅上,如果一登基便废了先皇定的皇太孙,改立贵妃生的次子,不但乱了道统,还成了个不孝之人,
“皇上,以微臣看,不如就将册封大典定在一月之后,这太子府龙气太盛的说法大家信了,那么将来娄真人再说龙不见龙,谁也无话可说,”秦逢时已经私下见过娄真人了,也将灵佑帝的意思隐晦的告诉了他,相信这位在宫中呆的年头比在道观里还多的老东西,应该看得清形势。
“哼,真是成事不足!”灵佑帝知道秦逢时是正经的读书人,如果现在他告诉秦逢时,他心里想的是废嫡立庶,只怕连他都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也更不能告诉秦逢时,他已经有了叫这个儿子去死的心。
一个月之后,宣诏,加冠,授玺,虽然时间定的急,周承辉这册封大典却办的一点儿都不了草,短短两年之间,他先被立太孙,后被立太子,成了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一身太子衮冕的周承辉看着丹陛下伏跪的大臣,再看看一直阴沉着脸灵佑帝,向他微微扬唇,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看着一脸桀骜的周承辉,灵佑帝气的想掀御案,凭什么,凭什么他忍辱负重几十年,换来的却不是随心所欲?
册封大典过后,迁宫便势在必行,周承辉也不再推拖,左右现在灵佑帝已经不叫他再插手政事,周承辉便每日跑到太子府去监督工部的修缮工程,甚至还借机对太子府进行了一番改造。
甚至还带了杨骄过来,跟她商量着如何布置他们的院子,杨骄见周承辉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被朝堂上的事影响,也打起精神,跟着他看堪舆图,查点库房,计划着如何给他们布置一个舒服的家。
“我准备将父皇原来的那个戏台子给推平了,咱们建个跑马场,到时候我教你骑马,”周承辉陪着杨骄在太子府里边走边看,“还有那边,我准备专门辟到外院去,”
那边是原来灵佑帝姬妾们住的地方,杨骄看着也膈应,但是真不给周承辉未来的妾室们留地方?杨骄可不愿意那些人住的离她太近了,“那将来……”
“将来什么?将来我的小老婆们住在哪儿?”周承辉在杨骄耳边吹气,“我怎么都闻着酸味儿了,”
大白天的这是做什么呢?杨骄的脸一下子红了,还什么“小老婆”,这种粗俗的话,“你做什么呢?小心叫人看见了,”
周承辉就喜欢看杨骄羞赧的模样,见她如此,不由心头一荡,伸手在她腕上轻轻摩挲着,“这样她们就看不见了,”
这人还没完没了了,杨骄努力要将手从周承辉的掌握中抽出,却没有得逞,反而被他在手心晨挠了几下,无奈恨恨的掐了周承辉一下,“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将西边划出去呢!”
这丫头一窘了就要换话题,周承辉呵呵一笑,挥手叫跟着的人都退后,“还不承认呢,这不心里一直惦记着?”
“你放心,从前,现在,以后,我身边都只有你一个,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殿下!”
丈夫身边只有自己,如果杨骄嫁的是寻常人家,她还可以争取一下,可是嫁给周承辉,他身边会再添人,这是杨骄已经有思想准备的,周承辉今天说的话,她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怎么?太感动了?是不是觉得我家相公将来一定是位明君?”周承辉伸手在杨骄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后宫只有中宫一人,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先太*祖皇帝,不就只有慧敏皇后?可谁敢出来说,太*祖皇上不是圣君?”
“有殿下这句话,妾身已经知足了,”杨骄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轻轻倚在周承辉的胸前,环了他的腰道,“可是这很难,”
杨骄抬眸,脸上闪着坚定的光,“但是再难,我相信咱们也能解决,所以,天子无戏言,你说了,你就做到,”
“你真是个妖精,”周承辉一把将杨骄给抱了起来,“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相信我!”
“我?什么时候?”这下杨骄可不淡定了,她觉得自己掩饰的挺好,没想到周承辉一直都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有,”
“没有?你还敢说没有?”周承辉直接将杨骄举高了,“再说没有?”
“啊,快放我下来,”自己又不是可心跟汀哥儿,哪有跟妻子这么玩的,“殿下!”
“说你有没有?”周承辉自幼习武,膂力过人,可是杨骄却羞的恨不得凭空消失才好,“有,有,”
见杨骄承认了,周承辉才得意的将她放在地上,“你啊,真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见杨骄眼泪要流下来了,周承辉忙将她拥在怀里,“我原想着,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且慢慢瞧着,可这几日见你有些心不在焉,我找青杏她们问了,才知道皇祖母又叫你过去了,”
“皇祖母也是关心殿下,”郑太后打什么主意杨骄一眼就能看穿,她也不在意郑太后那些刁难,左右长日无事,只当是打发时光,杨骄担心的其实是周承辉,从前她想的是一定要先生出嫡长来,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想的更多的是:
她不愿意周承辉看其他人,谁也不行!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在她脑子里生了根,杨骄也知道它很危险,可还是忍不住去想,甚至已经开始去想如果真的有新人进来,她要怎么做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曾经打算的,做一个贤后,原来是那么的困难。
“还装,”周承辉怜惜的揉了揉杨骄的头,“皇祖母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只是你心里委屈,却不跟我说,反而叫我伤心,”
“不委屈,一点儿都不,”杨骄鼻子酸酸的,她怕周承辉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坚持不肯抬头,“是我不够贤惠,皇祖母讲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我不想叫你往别人那里去,”
杨骄不是那种任事不懂的小姑娘,活过一世的人,什么都看的通透明白,这一生,她已经做完了想做的事,剩下的人生,于她来说,每活一天都是赚的,她想活的恣意,却又不想成了周承辉的负累。
“其实你不用劝我,也不用跟我保证这些,你如今是最艰难的时候,我不应该只想着自己,可是,”她可以为周承辉做任何事,“我真成了妒妇了。”
他们才成亲多久,他的太子妃的声音里就有了幽怨,周承辉自责的叹了口气,一指府西的重重宅院,“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皇祖母接到身边,平时很少回来,就算是回来了,去给父皇请安,大多时候,他都忙着跟那些姬妾们厮混,甚至没有空见我这个儿子一面,”
“我当时就想,那些女人比我的母妃还有我更重要么?我们不才是他最亲的人吗?”
杨华哲只有小郭氏一人,对于杨骄来说,她的生活从来都是一家四口,想想原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周承辉,小小年纪就要远离父母,为了父亲的前程每日想着如何讨得两宫的欢心,而回到家来,也不能从亲人那里得到抚慰,杨骄心里一酸,“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母后,有我,将来咱们还有自己的孩子,”
“在宫里也是如此,宫里先有阮妃,后有顾贵妃,皇祖母只是整个后宫的大管家,我知道,不论是皇祖母还是母妃,她们都不开心,母妃甚至,”想到梅氏因为伤心,不肯再生子嗣,周承辉声音里满是酸楚,
“骄娘,你是我看中的,我怎么能叫你将来过的像皇祖母跟母后那样?”周承辉用力的拥着杨骄,“这些年,我算计的,被算计的都太多了,难道回到自己家里,也要活在算计之中?”
“骄娘,我不想那么活,也不想叫咱们的孩子过我的日子,”
杨骄自诩重生以来,从来都是清醒的,她也自傲自己可以如此清醒,可是今天,忽然一种酸涩的幸福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一下子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她仰起头,如同清潭一般的眼眸坚定的看着周承辉,“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的孩子绝对不会再过充满阴谋跟暗算的日子!”
☆、第195章 一百九十五更新
周承辉跟灵佑帝的较量不是京城中的女眷们能够看懂的,大家都在羡慕长兴侯府出了位太子妃,郭氏跟王氏却无法向众人言明,周承辉这个太子之位,实际坐的并不稳当。
杨眉这些日子每天都跟着姐姐过来给郭氏请安,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还是在杨骄册封太子妃的时候,郭氏心里太恶心,也不能将这对姐妹给挡在门外,只是进了长兴侯府,有没有人招待她们,谁知道?
杨清玉并不介意这些,她现在要的,就是能时常出入侯府,杨清玉已经看了,她的这些堂婶里,最好说话的要数小郭氏,因此从颐寿院出来,她都会再拐到明致院里给小郭氏请个安。
当年的事情小郭氏也是经历过的,对西府的这对姐妹也没有多少好感,但人家都跑到门上了,小郭氏面皮软,真不好将人挡在明致院外,加上杨清玉也是莫氏悉心教养过的,投着小郭氏所好说话,渐渐的,倒是跟小郭氏说得上话了。
杨眉心里看不上小郭氏,但对姐姐这番表现却是支持的,没准儿姐姐哄好了小郭氏,自己也能跟着她往太孙宫里走一趟呢。
“婶娘说骄娘他们马上就要搬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跟眉娘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过去看看骄娘呢,”杨清玉从杨厉那里听说周承辉他们马上要迁宫了,立马跑到杨家来打听消息。
小郭氏知道的比杨清玉要多一些。叹口气道,“等他们迁进太子府,且有的忙呢,”
知道了杨骄他们正式出宫的日子,杨眉的心就活了,后宫她进不去,太子府可就另说了,就像现在这样,日日上门去,杨骄还能一直将她拒之门外?
周承辉迁到太子府之前,先给高瑛换了个住处,如今高瑛身在翰林院,还当了二皇子的先生,再住在原先的小院子里,已经不合适了。
所以周承辉干脆就在太子府附近的巷子里给高瑛另外置办了一处宅子,这样他们来往起来,也方便许多。
这日周承辉正带着汀哥儿往太子府去,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小民见过太子殿下,”
杨厉跟杨眉在这条大街上观察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往日周承辉出门,即使是轻车简从,身边也足有十几个侍卫,他们就算是想往跟前凑,人还没到跟前呢,周承辉已经走了远了。
今天周承辉明显是带了马上这个小孩儿出来玩儿的,身边人少,而行的慢,杨厉如何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拉身边的妹妹,快步上前。
汀哥儿好不容易得了母亲点头,可以跟着太子哥哥去他家里看看修在院子里的骑马场,这人还没有到地方呢,就被拦住了,不由生气的撅了嘴,轻轻拉了周承辉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理会这两个人。
周承辉心智过人,当下便认出了这个拦道儿的男子是杨家西府的庶子杨历,因为杨骄的关系,他对当年杨家两府的纷争,心里是一清二楚,心中十分不耻杨厉的为人,因此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官保儿多灵醒呢,一看周承辉的脸色,便知道他的意思了,“呔,好大的胆子,敢拦太子殿下的马?来人哪,将这两个人给我赶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