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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没做声。
    看来姓氏也是禁忌,钟斐调笑:“跟我姓吧,钟星隐,也不错。”
    三郎难得好奇:“跟你姓是什么讲究?我只知子承父姓,对了,妻可以随夫姓。”
    我就随口一说怎么当真了?
    这之后,钟斐就称三郎为星隐了。
    星隐摸出他的圆镜,潇洒地写下星隐二字,镜光一闪,吸了进去,化作星光点点。钟斐好奇,凑前想看。星隐随手抹了一下圆镜,递给他细瞧。
    圆镜直径约二十厘米。
    镜边玄铜质地,云纹雾饰。
    镜面清晰、轻薄、透亮,不算特别。
    铜镜的背面却出奇地精致:中心是一个小兽头圆钮,九根单线以圆钮为中心散开来;九个飞禽走兽,隔着单线环成一个圆形,有白虎、孔雀、乌龟、豹子、小猴等瑞兽,栩栩如生;豹子脚边刻着铭文,龙飞凤舞,认不出什么字。
    钟斐赞了几句:“你们兄弟里,就属涯梓的武器最寒酸了。”
    星隐轻哼:“他是不敢亮出剑的真身,怕伤了人。”
    钟斐赞:“他的剑这么厉害?”
    星隐不太想承认:“也不是特别厉害,不如我的封魔镜,比小牢的金钟卦强点。”
    说起来,不知道小牢经历了什么,让他置数千人性命于不顾,也要用金钟大法。正好聊到这个话题,钟斐就挑明了问。
    星隐沉默半晌,道出原委。
    玄黄之力,顾名思义,上天赋于的强大的力量。
    有玄黄之力的人,修炼也不同于常人。从小就处于黑暗潮冷之地,独自修行,常年见不上阳光。一朝出关,才惊觉过去如此的暗无天日,难免心生畏惧与厌恶。
    玄黄之力还有一个魔咒。
    越强大,玄黄之力就越容易消失。你会在某一天,一觉醒来,忽然发现玄黄之力没了。那么,要么成为废人死去,要么再进入那种炼狱修行——残忍就是,让一个人明白过去有多凄惨;最残忍就是,再让他回到过去。
    兄弟几人出关后,遍寻让玄黄之力永不消失的方法,他们称之为除咒。小牢性格敏感,尤为焦虑,所以剑走偏锋;而涯梓,生性洒脱,今朝有酒今朝醉,倒从不去想这些未知的事。
    星隐紧接着说:“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绝不会牺牲你。”
    钟斐笑:“真发生什么,牺牲我也没用啊。”
    悠悠吃完,天已黑了,小铺们纷纷点起了花灯。大小形状,不一而足,有白如雪,有红如血,也有五彩斑斓,从窗子望过去,一街绚烂,非常好看。
    有一家花灯抻得长,挂的是琼花灯,十几个小灯簇成一个大雪球灯,特别醒目。
    牌匾下,有女子倚在门前轻衫旖旎。
    原来是一家青楼。
    钟斐只在历史影像中见过,想一想,在这世界呆不了多久,多见识一些,以后在单调的战舰上也能回忆回忆,遂兴致勃勃地提议进去瞅一瞅。
    星隐环视一圈,一本正经说:“这楼有一股浊气,不像好地方,你跟紧我一些。”
    他不懂这是什么地方?钟斐哑然失笑。
    进去是一个大厅堂,十数个女子华丽衣裳,轻歌劝酒。有的登徒子按捺不住,当庭调戏,甚至拽女子腰带,行猥|亵之事。
    未免也太轻狂了,钟斐腹诽。
    他也觉得女子们赏心悦目,却没有血脉贲张。说起来,这得追溯到几十年前,科学家一再优化人类的先天基因,包括外表、体质、智商、性格等方方面面。其中,原始情|欲被归于劣质因素,被大大削弱。这一举措,令性|犯罪急剧减少。所以即使遭到不少反对,当权者依然大力推行。
    优化过的基因,会动情,但不会轻易动情|欲。
    也就是说,天生基因的禁欲。
    钟斐正是这样。他理解原始冲动,但无法感同身受。看到男女抱成一团厮混,不由得皱眉。带路的女子冰雪聪明:“公子,您想去北馆还是南馆?南馆梨春院,小哥多,清净一点。”
    为什么人多,反而清净?
    穿厅堂、过长廊、进了一个院子,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梨春院”,侬丽的花灯琳琅满目。没见到一个娥眉,倒有一个男子来迎,钟斐明白了:这里是相公馆。
    相公眼睛一梭,热情地迎向钟斐:“公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啊?”
    星隐低声问:“你竟然来过,你们很熟?”
    钟斐好笑:“这是客套话。”
    这相公叫云柳,见两人都是正人君子,举止也端庄了,像寻常人待客一样落落大方,引二人到小池边的石桌上。
    钟斐依规矩,点了几碟糕点和酒,这酒叫梨花春,贵得离谱。好的不一定贵,但贵的一般都好。
    云柳露出惊讶之色。
    难道怕自己付不起,钟斐先赏了一锭银子。
    云柳展颜一笑:“公子好大方,我唱一曲双鸳鸯助兴吧。”
    云柳好歌喉,婉转,缠绵。钟斐听不太明白,直觉是香艳之词,云柳越唱越动情,娇中带嗔,一双眸子都在说情话,看钟斐如看恋人一般。星隐靠近钟斐,低声说:“你们真的不认识?他为何这么看你?”
    这不是看,是挑|逗。
    星隐从小修炼,出关后除咒,不懂人情世故也正常。钟斐不好解释,抿了一口酒:“大概是这边风俗吧,这酒味道不错,你尝一尝。”
    梨花春沁凉、香甜、有梨花余味。这么贵的酒,却是很小的一坛,倒不了几杯。
    星隐连饮三杯:“寡淡,没有后劲。”
    云柳意味深长地笑:“这些酒里,就数梨花春的后劲最强,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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