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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隐:破了一点皮。
    朱槿:很丑吧?
    星隐纳闷:不是大伤,不会留疤。
    结上结,星隐起身。
    朱槿叹息一声,忽然没了兴致:少侠不通人情,手底倒温柔,不知让你守身如玉的人是谁。看见桌上的壶没,那是初春第一芽茶,能解梨花春。
    星隐犹豫了一下。
    朱槿一扯被子盖住身子,懒懒地说: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这地步了,纠缠而不得,不如早早放手好。
    看他不像骗人,加上腹火难忍,星隐就喝了一口,沁凉一线入喉,腹内立刻清凉了许多。他大喜,连喝了几大杯,坐在桌边慢慢等火消下去。约半柱香的功夫,他视野一黑,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已成凶案现场。
    钟斐纳闷:“喝完后,为什么没有立刻离开?”
    星隐说:“不想你看见我这样。”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要怪就怪梨花春,如果当时,喝完茶就离开的话,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可能,这就是所谓命运安排吧。
    “我根本没碰过他,也不想碰他。”星隐烦躁地说,“至少,清醒的时候没有碰过,哪怕一个手指头!”
    “也就是说,你不确定昏迷后有没有碰他?”钟斐抓住重点。
    星隐好半天回答:“对。”
    星隐的记忆有时会出现空白,比如毁容的那一次。以他的功力,冰寒不足以让他毁容,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他不记得。这次也一样,昏迷后,真的没有再醒来吗,真的没有施过暴行吗?
    星隐声音闷闷的:“反正,我本心绝不想伤他。”
    钟斐笑了:“不是你!”
    星隐暖意涌上:“你怎么知道?”
    钟斐自信地说:“因为你的手很干净,不是杀过人的手。”
    钟斐相信自己的眼睛,奔到房间时,震惊之余,他迅速观察,将周围的环境和人们印入脑海。朱槿的脖子上有痕迹,是被掐死的;星隐虽然衣裳上有血和污迹,手却很干净,看似镇定,其实是懵的——原来,是因为星隐也在怀疑他自己。
    “事已至此,别担心。”
    “嗯。”星隐合上眼睛,忐忑的心变得沉静。
    天高水长,方知春之辽。
    不出一日钟斐就将梨春院摸得七七八八。
    掌柜叫元桐,三十多岁,面容柔和。他以前也是相公,深得前掌柜宠爱。前掌柜去世时,将梨春院传于他。他外表温和,性情中庸,爱财,但对相公也不太刻薄。他眼睛很毒,相中的相公都很出色,朱槿就是头牌之一。
    两年前,朱槿还是一个少年,想去浮生洲修真,滞留未艾镇时逛梨春院,不慎打破了一个古董。他没钱陪,以身抵债做起了相公。
    这事太巧,私下大家总觉得他是被坑了。
    朱槿这个人,脾气暴,得罪过的人一大片。但因姿容美,性格强,为他一掷千金的恩客前赴后继,所以做什么都任性,时常顶撞元桐。毕竟摇钱树,元桐拿他没办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斐特地点了云柳的局。
    云柳也是有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柳:“谁说不伤心,活的摇钱树呢,掌柜的心痛死了。”
    钟斐:“朱槿不是爱顶撞他吗?”
    云柳:“他上供那么多,脾气暴一点怎么了。我们掌柜爱钱,性子软,只要钱能乖乖交上来,他才不管呢。”
    钟斐默默地把性格太强、被元桐除掉这个可能性删除。
    钟斐:“朱槿喜好华丽,为什么住得偏僻呢?”
    云柳:“他自己挑的,说清净。也就他身手好,才敢住那里,我觉得瘆得慌。”
    钟斐:“他身手有多厉害?”
    云柳:“他会耍飞刀,飞刀飞出去,能把比水桶还粗的树削成三段。要没落到梨春院,怕也能修炼出一点名堂。”
    钟斐抓住重点。
    钟斐:“也就是说,他有能力逃出去?”
    云柳:“不好说,护院高手多,我只见朱槿露过那一次真本事,还是他喝醉了。”
    钟斐:“听说朱槿是被坑进来的?”
    云柳:“那确实是个古董。”
    钟斐:“他很难受吧?”
    云柳:“怎么说,人各有天赋。我以前一个相好说,朱槿爱做那事,别人得趣,他自己也得趣。有一次,他还说梨春院呆着自在呢。不像我们,巴巴地盼着攒够了赎身。”
    钟斐又默默地把执意离开,被元桐借刀杀死了这个可能删除。
    云柳开玩笑说:“钟公子要小心,可别也打碎了什么。”
    钟斐说:“元桐经常耍这种诡计吗?”
    云柳笑:“这可冤枉了,掌柜的不逼良为娼的。”
    钟斐轻步来到朱槿的厢房,手指一拨,挑开锁,进去合上门。这房间,装饰华美,布置错落有致。青玉案上,琴棋齐整,书笺精妙,墙上挂一副烟雨芭蕉图,落款是朱槿。床单、被子、帐子因沾血都收走了,说不出的寂寞。
    屏风前一张梨花木椅,扶手划满刀痕。
    可知朱槿常坐在此,一边玩飞刀,一边划椅子,想必心情不太好。钟斐坐上椅子,头后倾,视线落在窗外:那是一片后山的林子,树木杂七杂八,有竹子、橘树、桃树,高矮不一。即使桃花点缀,依然凌乱,没有什么好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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