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穿回来第一百九十四天
经过多次会议讨论, 联合研究中心区终于确定设立在兴国,如a国的联合国总部一样, 兴国在东北部靠近国内最大森林的地区划分了一块专门用于建立研究区的地域, 环境优美,面积辽阔,并不偏僻却可以隔绝外界的嘈杂。
各国齐心协力, 联合研究区从开荒到完工也只需要一个月左右,在此期间,整个长江项目组除了每日轮流留下值班的研究员外,都可以放假,江臣也终于有了难得的假期。
大半年没有回家, 江臣竟有些恍惚。
花园里有欢笑声传出,少女清脆的笑声和小孩奶声奶气的说话声愈来愈近, 不一会儿, 阳光房旁拐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少女牵着穿蓝色水手服的小奶团子,少女步伐很慢,低着头一步一顿地等待小小的一团跟上她的脚步。
还在教她说话:“冉冉再叫一句哥哥。”
小奶团子还含着奶嘴, 含糊不清地叫:“哥哥。”
“不是和姐姐说。”贺千妤蹲下去,扶着小奶团子:“等会儿见到了哥哥, 冉冉再叫。”
小奶团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眨巴着眼睛:“哥哥。”
“就是千妤姐姐刚刚给你看的照片,我们家最帅最帅的那一个,记起来了吗?”
小奶团眼睛一亮, 肉乎乎的手往前伸,迈着小短腿想跑:“哥哥!”
“对!”贺千妤摁住小团子:“记住就是最好看最温柔的那个,咱们的哥哥。”
“哥哥!”小奶团子划拉着手臂,脑袋使劲往前伸。
贺千妤一把抱起她,亲了一口:“冉冉真聪明,等会儿就像这样叫。”边说着边转身,忽然眼睛睁大,表情都呆滞了两秒,尖叫一声,抱着怀里的小奶团子就冲门口的年轻人跑了过去。
“哥!”
“哥哥!哥哥!”
江臣脚步一顿,嘴角已经不自觉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接住了跑来的少女:“慢一些,别摔着。”
“哥……”贺千妤抱紧江臣,刚刚还满面的笑意,瞬间就红了眼睛:“我好想你……”
“哥哥也想你。”
“我上学期考了第二名,这学期期中第一……你说过我每次进步都会给我买礼物的,你已经欠了我两个礼物了,可是我不想要礼物,我就想让哥哥陪我,二哥都不肯陪我去看电影,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还有一个好好吃的餐厅,我的同学们都去过了,就只有我没有去过……”
江臣揉了揉贺千妤的头发,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轻柔地抚摸她的背脊:“对不起,哥哥这么久才回来,哥哥明天就陪你去看电影,带你去那家你想去的餐厅好不好。”
“嗯……”贺千妤抬起头,瓮声瓮气道:“我眼睛是不是红了,是不是很丑。”
“红了,但是很可爱。”江臣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妹妹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女孩子。”
贺千妤破涕为笑,想起什么,又开始告状:“每次我哭,二哥都说丑,而且你不在,他总是欺负我,哥你等会儿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江臣轻笑着答应,视线与挤在中间,一脸陌生好奇却丝毫不怯的小奶团对上:“冉冉?”
小奶团叼着奶嘴,眨着眼观察江臣。
“还记得哥哥吗?”
小江冉歪了歪头,忽然伸出手,扬起奶呼呼的小下巴,示意江臣。
江臣失笑,从贺千妤怀里接过她,“爸妈他们都在里面吗?”
“爸爸们在。”贺千妤一边回答,一边挤着眼睛提醒小江冉,奈何小奶团玩着自己的奶嘴挂坠,似乎早就忘了这一茬,“妈妈她们去超市还没回来。”
“千闵呢?”
“他在楼上打游戏。”贺千妤提起贺千闵就忍不住告状:“二哥仗着自己提前保送,每次放假回来我问他题,他都要嘲讽我不聪明,还说一家五口我最蠢,完全就是在人参攻击,哥,你等会儿一定要说他。”
“保证帮你骂他。”
“在楼上都能听到你的大嗓门。”二楼露台上的少年探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道:“向谁告——哥!!!”嘲讽地神色一变,少年一跃,跳上了石栏:“哥你回来啦!”
“站好。”江臣下意识迈了半步,见他稳稳站在扶栏上,才松了口气:“下来,走楼梯。”
贺千闵应了一声,飞快回身跑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就跑了出来,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江卓和贺言风。
“爸!”江臣快步向两位长辈走去。
贺言风和江卓并肩站在门口,一人抬起一只手放在江臣肩上,都带着笑意。
“回来了就好。”
“快进来吧。”
江臣抱着江冉往里走,家里与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客厅的角落多了一些儿童玩具。
“累不累?”江卓指了指角落的玩具:“把冉冉放那儿就行,她不喜欢一直被人抱着,自己一个人也能玩。”
江臣倒是不累,但想到江冉可能已经不记得他了,一直被他抱着或许也不舒服,也觉得放她自己玩儿比较好。
只是,等江臣走到铺好了地毯的玩乐区,蹲下身子想把不说话的小江冉放下时,小奶团子软乎乎环着他脖子的手却怎么也不松开,紧紧扒拉着他,几乎挂在他的脖子上。
“江小冉,”贺千闵蹲在江臣旁边,做鬼脸吓她:“松手。”
江小冉生动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埋进江臣的脖子里。
贺千妤笑:“江小冉都嫌弃你。”
贺千闵眯起眼,食指中指并拢,在脖子旁比划。
“哥!”贺千妤立马告状:“贺千闵他威胁我!”
江臣瞥一眼贺千闵:“做什么?”
“哥,你别刚回来就向着她,你都不知道她这半年脾气大变,凶得跟个母夜叉似的,教得江小冉都会翻白眼了。”
贺千妤:“江小冉只有看到你才翻白眼,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惹人讨厌到让一个一岁半的小孩子无师自通学会了表达嫌弃。
“哥,你看看她。”
“哥哥,你说了要帮我教训他的!”
“我哥才不会教训我。”
“哥哥刚刚早就答应我了。”
“答应了也不算数。”贺千闵勾住江臣的脖子:“我哥和我最好,懂不懂?”
“才不是,哥哥最喜欢我!”
“你就自欺欺人吧。”
“我才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问问哥有没有。”
贺千妤转头:“哥哥你说!”
贺千闵冷哼一声,也看向江臣:“哥,你说说。”
江臣拉下江小冉揪他头发的手,分别揉了揉弟弟妹妹的头发:“都不许吵架。”
……
贺言风挑眉道:“这两个越长大越不听话,也就小臣能管住他们。”
江卓也摇摇头:“冉冉也是,平时被人抱久了不是扭就是闹,今天在臣臣怀里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两位父亲相视一笑,视线聚集在相同的方向,手里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第195章 穿回来第一百九十五天
两位母亲回来, 热热闹闹的一顿晚餐过去,江臣自重生后就一直紧绷的状态, 第一次全然地放松了下来。
在家待了一周, 被终于忍不住的时风钺一个电话叫了出去。
两人在一起许久,还从未约过会,但他们也实在都不是浪漫的性格, 加上身份敏感特殊,约会的地点也就定在了家里,窝在一起看完电影,时风钺以做手术的精准干净,下厨做了一顿饭。
江臣在旁旁观, 忍不住失笑,又想起之前听说的事情, 好奇道:“你在计算机上这么有天赋, 当初到底怎么去学医了。”
时风钺切鸡的刀一顿,放下刀,打开水龙头冲洗双手:“为了报恩。”
江臣挑眉,再想起听到过关于时风钺的一件事, 灵光一闪:“你失踪的半年?”
时风钺擦干净手,眼睫动了动, 似乎是默认他的话, 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情绪之中。
江臣没再问,耐心地等待他整理情绪。
“我父亲是一名探险家也是一名摄影师, 从小到大,我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妈也因为这件事和他离婚了。”时风钺拉着江臣在沙发上坐下,从后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我是十六岁的时候,我爸滑翔伞事故失踪了,我瞒着家里人去找他,后来自己也受了伤,在一家医院昏迷了半年。”
江臣一愣,以为这就是时风钺失踪以及后来学医的原因,却不料他嗓音哑了一瞬,收紧手臂继续道:“那半年里,我到了另一个世界,应该说,重生到了未来的世界。”
“那是一个……人类被称为‘低等公民’其实与圈养的牲畜小白鼠没什么差别的时代。我重生在一个六岁小孩身上,那小孩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全是伤口,腿也断了,救治晚一点可能就会瘫一辈子,当时我以为在做梦,可是爬不起来,排泄都在裤子里,那气味太让人清醒了。”
时风钺低笑一声,顿了顿,“我清醒之后,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那种环境那个时代,一个瘸了腿的小孩根本活不下去,可两个路过的男人救了我,他们将我带了回去,治好了我的腿,抚养我长大,大概是看我抗拒,也没让我叫爸爸,只叫老师……”
他的两位老师,一位是医生,叫杨长辛,一位曾是机器学习领域的专家,叫江见。
在被外星气压压奴役开荒纪年,任何与科技发展相关的技能都是鸡肋,外星人不允许低等公民拥有超出他们权利范围之外的任何手段,尤其是科技,一旦被发现便是关押和酷刑。
然而每逢乱世,人类总会有一批敢于反抗的先驱者,他们像是一束光,永不熄灭,拧成一股绳,为人类的未来呕心沥血。
杨长辛和江见就是这样一群人的一份子,他们必须每天在分配的岗位上工作足够的时长,同时挤出所有可以挤出来的时间,一人奔波于各地救治需要救治的人们,一人则锁在狭小阴暗的地下室,研究他从地球时就一直研究的项目。
这个项目已经有了雏形,可这一次的星际迁移,让太多的资料流失,加上外星人严格把控所有资源,用电标准极为严苛,电脑更是一台难寻,遍地隐藏着网络捕捉设备,一旦发现有人类私自使用网络或者试图研究“破坏星际和平”的科学项目,就会对所有参与的人除以星际上最为严厉的酷刑。
所以,这个项目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江见坚信,这是人类的前路,翻身的希望。
只是,没等到翻身的那一天,前路便崩塌了。
有人告密,将江见的研究包括隐蔽的地下室位置泄露了出去,当时扬长辛恰好去地下室帮江见打扫卫生,闯入的外星执法者用最新的量子武器抵着杨长辛的脑袋,询问他的身份。
扬长辛何其聪明,几乎是呼吸间就猜到了这群执法者到来所为何事,他当机立断认下了江见的身份,为了保护江见,反抗执法逼得执法者打伤他放松警惕之后,顶着腰部往下的骨头都一点点被融化的痛苦,将自己和江见的身份全部销毁,并且销毁了江见研究项目的所有资料。
得知扬长辛死讯时,时风钺正在帮一位上门来的病人复查,江见坐在一旁沉思着,像往常一样,拿着一支笔在早已经写满了根本看不清楚新添加的字迹的报纸上写着什么。
时风钺收回听诊器,江见伸手去够杯子,也如同往常一样,想事时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杯子上,只是这一次扬长辛不在旁边时刻注意,时风钺又站得远,杯子便就这么砸在了地上,碎得七分八裂。
江见被声响拉回神,起身想去收拾,门就被人推开了。
是和江见关系很好的一位朋友,他脚步匆忙,神色慌乱,几乎是闯了进来,看到里面和乐如常的景象,先是鼻子一酸,然后才宣布了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