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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渊走后,许以楠遽然往前一跪求道: “爹,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知检点辱没了许府,此事与他无关,你放了他吧。女儿求你了……”
    许惟刚想让下人去追孟渊,被许以楠这么一跪便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他低头细细看着自己的二女儿,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她与以瑟不一样,她不会撒娇,一直都是温柔如水的面貌,人淡如菊,可跟许以之的怯弱又不同。
    他这十几年没怎么关心过她,府内一切一直是杜玲雀在打理,包括许以楠母女和许以之的生活。她此时这么低声下气求自己,自己真有些说不上来的压抑。
    杜玲雀凑近许惟大声道:“老爷,她这事传出去,以瑟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以楠,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做出这样的事害自己也便罢了,真害了你姐姐的名声怎么办!”许惟一想到许以瑟的婚事便狠狠甩开了许以楠的手,许以楠被他这一下甩地摔在一旁,如瀑青丝落在地上,铺开成墨。
    “以楠……”张氏听得隔壁人声喧哗赶忙从另一间房走了过来,她见地上的许以楠当即惊叫一声,用力推开人群扶住了她。“老爷,姐姐,以楠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要这么对她?”
    许以瑟风凉道:“二娘,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做了什么,她竟然在闺房里藏男人,你平日是怎么教她的,竟让她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来,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让外人怎么看我们许府么?说不定我的名声也会被她拖累。”
    倘若换了之前她也许会帮许以楠说话,可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她对她也只有厌恶的份儿,没在这个时候踩死她都算好的。
    张氏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窒,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许以楠,痛心无比,“以楠,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许以楠咬着下唇不敢看张氏,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张氏只觉自己眼前一黑,随后扬手打了过去,“啪”,许以楠被这一巴掌打地偏过头去,但她没哭,也没什么好哭。
    “老爷,依我看呐,以楠怕是不好嫁了,不如趁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你快给她安排一门亲事。”杜玲雀只当许以楠没了清白之身,反正许以楠她也看不顺眼,只不过张氏出身名门她没敢动她,如今抓着机会还不使劲踩。
    许惟黑着脸,满面乌云,他原本是想提高许以楠的身价让她尽量往高处嫁,却不想出了这事,这还让他怎去跟白家开口。
    “你的清白呢?还在不在?”
    许以楠下意识看向张氏,张氏微微摇头。她如果说在,那爹一定会给她安排亲事,她不能说。“不在了。”
    杜玲雀闻言更得意,许惟这三个女儿里,许以楠废了,许以之嫁的是好但临逍侯和他不对盘,最后还不是得靠她女儿。
    “不要脸的东西!”许惟气地浑身发抖甩袖而去,杜玲雀厌恶地瞥了地上的两人一眼,随后追了出去,“老爷你走慢点啊……”
    许以瑟嘴角噙着深不可测的笑意,她缓缓蹲下身,惋惜地摇头,“二妹,不过是个男人,你这又是何苦呢?清白不在,只怕,你得给上年纪的人做妾了。”
    许以楠身子一抖险些要晕过去,好在张氏抱住了她。
    “我帮不了你,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找三妹,她兴许能帮你,让你跟她做个姐妹。”许以瑟落井下石之后起身离开,娇美玲珑的背影在黑夜里越发诡异。
    张氏轻轻抚着许以楠的面庞问:“以楠,方才娘下手重了,疼不疼?”
    “不疼。”许以楠含泪摇头,低垂眼眸,几缕青丝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娘,是女儿对不起你,女儿让你受委屈了。”
    张氏叹气将许以楠扶了起来:“娘不怪你。你老实告诉娘,他们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娘不信你会这么糊涂。那个男人……”
    许以楠拉起张氏的手,眸中波光潋滟,“娘,女儿没有做出什么出阁的事,至于他,女儿是真心喜欢他,可他没什么营生,但他答应女儿攒够钱便带女儿走。娘,你愿意跟着我们去过居无定所的日子么?”
    张氏怜爱地看着许以楠,她将她满脸的发丝推了开来。“娘知道你不是这么不守礼数的人,但你为他这样毁坏自己的名节,万一以后他负你该如何?娘不怕过什么苦日子,娘只希望你过地好。这许府里的生活虽好,但娘知道,姐姐一直在暗中为难我们。所以你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娘不会怪你,你爹眼中只有以瑟,你再不走也只会被送给那些个达官贵人做妾。”
    “娘……”许以楠听见那几个字又是一阵哆嗦。
    “你信自己的眼光,娘便信你。”
    “嗯。”
    *
    临逍侯府。
    “每日提醒,宿主促成三桩姻缘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233,说真的,你要是有实体,我能将你烧地你妈都不认识。”许以之闭着眼睛喊,手中火焰燃地正旺。
    “这是我的任务,233也只是照常说话而已。”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你告诉我,沈亭鹤到底喜不喜欢燕凌弃,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燕凌弃喜欢上沈亭鹤?”
    “233能力有限。”
    “那你每天早上都闭嘴。”许以之拉起被子的一角抱在怀里,“你没有办法,我更没办法。”
    “宿主,办法是想出来的。”
    “我尼玛……”
    “三小姐不好了,二小姐被老爷关起来了!”水芙收到水若传来的消息后立即跑来找许以之,一路跑地寒风呼啸,刮地她脸疼。
    “啊?”许以之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向满脸焦急的水芙,“她怎么会被关起来?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么?”
    总不会是白莫也吧,他放话都是前几日的事了,许惟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才关她。难道,他知道了孟渊的事?
    “快,梳洗,我要去许府!”
    “是。”
    许以之洗漱完毕后连早饭也没吃,匆匆忙忙出了许府,此时沈亭鹤正好从外头回来,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看谁。
    错过之后,沈亭鹤忍不住转身看她,她依旧穿着一身春装,如白蝶掠过。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有什么事不能同他说的。
    “侯爷,用早膳么?”孙庄见沈亭鹤站在原地发愣不由上来问了一句,他知道许以之去哪儿,也知道他们家侯爷想知道这个答案。
    “孙伯,她这么急是要去哪儿?”侯府门口早没了许以之的身影,但沈亭鹤依旧保持着那个看人的姿势。
    孙庄心想,他猜对了,“夫人一起便说让我准备马车去许府。”
    “许府?”杂乱的眉毛挑地极具喜感,沈亭鹤倏地转身,“上早膳。”
    “是,侯爷。”孙庄静静跟在沈亭鹤身后,他还是猜错了。
    *
    马车一到许府,许以之跳下马车便往上跑,进了许府大门往关雎院跑,一路上暂时没什么人拦她,水芙在她身后小跑,有些追不上。
    关雎院门外站着八个家丁,几人见许以之过来伸手一拦。“三小姐,老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进院子。”
    许以之扬脸道:“如果我非要进去呢?怎么,你们还想打我不成?”
    “小人不敢。”
    “不敢就放我进去,我脾气不怎么好。”许以之怒气上来便想用烈焰。
    “这不是临逍侯的夫人么,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许府啊?”矫揉造作的声音,娇媚明艳的容貌,许以瑟穿着一身薄厚适中的冬装款款而来。
    许以之转向许以瑟,她们两个现在就跟撕破脸了没两样,“我当是谁呢,穿地这么多都不认识了。”她穿着素白的春装,形制修身,与许以瑟对上的时候,显得许以瑟身姿粗壮许多。
    许以瑟眼眸一冷,她越看越觉得这个三妹与以前不一样,变得伶牙俐齿多了,以前那个哪里敢这么跟她说话,更别说句句带刺儿。“许以之,到底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嫁鸡随鸡,你嫁给沈亭鹤之后嘴都毒了,连点教养都没有,不过想想也是,你娘死地早。”
    “许以瑟,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她懒得和她计较,毕竟自己要计较的话,手中烈焰就控制不住。真烧了她,许惟和杜玲雀还不得天天找她麻烦,烦。
    “爹说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看她。”许以瑟上下打量着许以之,“二妹的事,不会你也有份吧?那男人是你找来的?许以之,你的心也太毒了点,竟如此害她。”
    许以之转身对上八个家丁道:“我想你们都听说过我会妖术,如果你们不想被烧就让我进去,我也不想动手弄地这么难看。”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有几人是见过许以之烧杜玲雀的,半晌,八人让开了一条路。
    “不准放她进去!”许以瑟气地直跳脚,水芷偏头看了眼自家小姐。
    “二姐。”许以之冲到许以楠闺房前就想推门,结果这门被上锁了。她扬手直接烧了整道门,两扇雕花红门轰然化成灰烬。
    屋内一下子涌入了刺眼的光线,许以楠忍不住抬手抵挡。
    “二姐你没事吧?”许以之上前扶起地上的许以楠,她心疼道,“他们打你了?”
    “没有。”许以楠虚弱道,出口的话如同气音,“我只是难过,我一直在求爹,我告诉他自己已经不清白了,但他还是不肯让我跟孟渊走,他想将我嫁给别人。三妹,你替我告诉孟渊,我不会嫁给别人,让他不要做傻事。他只是一个杀手,斗不过爹的。”
    “告诉他没用,二姐,不然你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然后你们直接私奔别管身后事。”许以之一把握住许以楠的手,她怎么会虚弱成这样,许惟是没给她饭吃么。
    “我走不了,大娘将我娘带走了。”许以楠说起张氏便想哭,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又添水意。
    “杜玲雀还真是厉害。”她估摸着,杜玲雀一定会利用张氏逼迫许以楠嫁给什么有钱人当小妾,那到时候不就完了。
    许以楠静静拉着许以之的手哽咽道:“三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帮帮我……”
    许以之一仰头便看到了桌上的饭菜,她对着她道:“我一定帮你,你先吃点东西。在爹面前绝食你以为他会理你么,不会,所以你一定要吃好睡好,保持最佳的状态,这样我来救你的时候也好带你走,懂了么?”
    “嗯。”许以楠含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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