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再次露出轻挑又冰冷的微笑,双眼宛如暗影中燃烧的两颗红宝石:“但您不肯放过任何利用我的机会,您觊觎南乌尔姆的盐矿,将我先嫁给了马修。”
她仰头,仿佛终于无法忍受房中腐臭憋闷的空气:“您毁了我对婚姻、对人生、对人、对神明仅存的希望。”
老艾德文被这话语的分量激了一记,下意识想解释:“我并不知道马修对你做了什么……”
“您不知道?您不知道维斯比的那对兄妹是什么情况?”埃莉诺哑声笑,“家业还算丰厚、却始终未婚的老单身汉,嫁过去只等丈夫去世就能为所欲为,真是这样的美事还轮得到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但你的确……”侯爵无力地反驳。
“如果没有……”埃莉诺朝阿默斯瞟了一眼,“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老艾德文咽了口唾沫。
埃莉诺温柔地笑,再次俯身凑近,手指隔着濡湿的亚麻内衫,在对方的胸口游走:“当您虽然因为梅毒而无法当众现身,却还是和那些貌美的农家姑娘在这里、在这张床上鬼混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她手指用力,侯爵哀嚎起来。
“我的丈夫对我没有任何的爱意,我只是一个可能带来子嗣的工具。最可悲的是,就连丈夫应该履行的义务,大多数时候他都力不从心。”埃莉诺事不关己地叙述着,语速越来越快,“还有时时刻刻刁难我的卡洛琳女士……您真该和她凑一对,看看是谁会先被对方折磨至死。”
“我……对此很抱歉。”侯爵忍着伤处撕裂的痛楚,艰难地吞咽。
“不,没什么,反正他们都死了。”
埃莉诺说着站起来,将靠窗一面的床帐也卷起来,随后打开窗子。
夏季的北洛林白昼很长,已经是夜晚时分,山峦轮廓线后的霞光才露出日落的端倪。
“我能和您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回头,混杂的柔光在她眉眼间闪烁,一阵紫一阵橙红,“您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我也许罪有应得,但求求你放过小艾德文。”
埃莉诺哧地笑了:“啊,您放心,我不会迁怒他的。”
费力地咽着唾沫,艾德文大人努力表现得无所畏惧:“来吧。”
他一闭眼:“杀了我吧。”
也许只等了须臾,也许很久,但老艾德文什么都没感觉到,便带着希望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埃莉诺噙笑的脸庞:
“我的确要您死,但我可没承诺会给您个痛快。”
艾德文大人瞪圆了眼,僵了片刻。突然间,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大张的嘴中冒出尖叫。如野兽般嘶叫着,他的手颤抖着向两腿间摸索,却半途因为剧痛全身无力。
“您一直喜欢夸耀自己作为男性有多勇猛,”埃莉诺垂睫微笑,“那么就从那里开始。最后您全身都会和那里的伤口一样,一点点地化脓溃烂……”
老艾德文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恐的自己,倒置着,宛如被倒悬受刑的罪人。
“再看一眼夕阳吧,艾德文大人,日落时的卡斯蒂利亚很美。”埃莉诺顿了片刻,五指一松,隔光的厚床帐随之委地。
“这恐怕是您最后一次见到太阳了。”
第17章 无归果实
热水倾泻而下,水珠溅出铜盆。
埃莉诺开始洗第三遍手。
一入夜,空气立即流动着寒气,热水很快就凉了。往掌心呼了口气,她盯了十指片刻,一闭眼。
水声再起,她再次一丝不苟地搓揉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