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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宗政醒后便回了自己家中,宋乔担心他府上丫头照顾不周,便也随他回了许家大宅,二人感情升温,整日如胶似漆。
    这冬日一过很快便迎来了许宗政的生辰,宋乔为此煞费苦心,在他看来这既是许宗政的生辰日,也是他劫后余生的庆贺日,因此无论如何都得精心准备。
    随着身体日渐康复,许宗政又忙碌于商会事物,经过这次的李辉江事件,商会里大换血,许宗政早已将自己的生辰日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也好,宋乔刚好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三月初宋乔回了门,开始精心准备许宗政的生日宴,他请了师父学习,倒也用心,起早贪黑,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儿,这以至于他与许宗政见面时许宗政还以为他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生辰来临当日天还未亮宋乔便派了小厮去许宅请许宗政来宋府一聚,许宗政以为这小祖宗是想自己了,想着二人已有多日未见,他对宋乔也甚是想念,因此被随着小厮去了宋府。
    不曾想宋市长亲自在门前迎接,许宗政与宋市长寒暄了几句便进了门,宋府似乎翻新过,院儿内添置了不少物件,内院上方以琉璃遮掩,下以青砖覆盖,周遭火炉青烟袅袅。内院正中是新搭建的戏台,假山环绕,别有一番风味。
    许宗政上下打量着戏台,他目光逡巡了许久也没见着宋乔的影子,正欲开口询问时宋市长笑着命人去温一壶酒来,回头对许宗政说:“许先生还请上座。”
    “市长不用与我客气,叫我宗政便好。”
    许宗政这几日有了一个计划,他想借着今日入宋府来彻底实施。
    可是宋市长却完全没有给他询问宋乔的机会,刚一落座,宋市长便若有所意地拍了拍手,霎时假山后锣鼓敲起,二胡弦响不绝。
    这场京剧许宗政再熟悉不过——《御碑亭》,他母亲爱听戏,他自小便耳濡目染。想是乔乔定憋了什么主意,许宗政也不再多问,而是认认真真看着戏台听起了戏来。
    他们唱的是第八场,孟月华同王淑英说自己与一书生在御卑亭躲雨共处一夜但相互无言,却被王淑英的玩笑话吓哭之事。忽而“孟月华”从假山后现身上台,嘤嘤唱道:“进城来不见日天还尚早,到门前轻轻的用手叩敲。”
    许宗政微眯双眼,听得仔细。
    这嗓子调门似乎起的不错。
    “王淑英”调笑:“四野无人,你们孤男寡女,难道不曾说话么?”
    “孟月华”蹙眉娇嗔:“那书生守礼法世间稀少,男共女暗室中好似木雕。只坐到天明亮云开日照,同起身上阳关各自开交。”
    “王淑英”继续吓她:“你说这句话,谁都不信吓。岂听你言和语令人好笑,哪里有柳下惠不动心稍。喜的是无人知回家甚早,若被人说破了一场胡嘲。”
    “孟月华”听完又嗔怪着解释:“贤妹妹休得要胡言乱道,天地间有鬼神祸福难逃。若污秽那书生名节是小,奴岂是淫贱女水流花漂。”
    唱完这句她便咿呀着哭了起来……
    这场戏许宗政听了不下二十遍,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孟月华”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直扰人心弦,水袖轻扬,眉目间情韵都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盛,少一分则穷。
    戏止,鼓声停,弦声绝。
    戏子们堪堪行了个礼便退下台。
    掌声不绝。
    许宗政低眉浅笑,心叹乔乔的才艺双绝,原来这便是他“消失”大半月的原因。
    宋市长笑意吟吟:“宗政觉得这场戏如何?”
    许宗政点燃一根烟,轻吸一口,他的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和欣喜:“惊艳绝伦。其中‘孟月华’尤甚。”
    宋市长仍笑着却不说话。
    许宗政掐灭了烟头,故作没认出宋乔来,继而他装模作样问道:“不知宋市长请了哪家戏班,倒是眼光独到。若能寻得,邀去我府,闲暇之余也能解个闷儿。”
    宋市长摇摇头与他卖关子:“你可错了。这戏班,就算是你,也请不来。”
    许宗政故意笑着反问道:“此话怎讲?若非是宋市长亲自养的小厮?”
    宋市长以为他真没发现,于是仰天大笑:“并非,胜似小厮。”
    许宗政起身掸去身上掉落的烟灰,蹙眉问道:“那是何人?”
    宋市长随着他起了身,目光中难掩得意之色:“吾儿,宋乔。”
    午宴宋乔安排在了安莱饭店,因为这儿算是二人真正相遇相知的地方。
    因为碍于宋市长在场,许宗政有许多话都无法言说,不过宋市长倒也识趣,用过午膳他便借故离开了,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许宋二人。
    许宗政领着宋乔去往之前的包厢,宋乔的心怦怦直跳,不知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
    厢门一开入眼的还是那张沙发,但是比沙发更扎眼的是沙发上摆满了一束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宋乔瞬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这算是被反惊喜了?
    许宗政牵过他的手往沙发处走,绕过矮几宋乔才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许宗政在宋乔分神之际拿起一捧玫瑰递给他,接着便笑说:“这玫瑰当是为夫来送才对。”
    宋乔想起了自己当初送玫瑰给许宗政的趣事,忍不住笑了:“原来又到了玫瑰花季了。”他的思绪飞得好远,将二人自相识以来的经历都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原来你我相识已有一年。”
    许宗政将他搂进怀中:“那一年既让我们经历了甜蜜快乐,但又难逃痛苦仇恨。不过现在都过去了,这一年,以及之后的每一年,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有甜蜜快乐。”
    宋乔幸福地点了点头:“会的。”
    许宗政在他发顶吻了一下,接着他虔诚又认真地开口:“乔乔,嫁给我吧。”
    宋乔一惊,心里甜蜜翻涌,他想大喊一声“我愿意”,却被幸福堵住了咽喉,因此他只能红着眼躲在许宗政怀中拼命点头。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私人拥有。”许宗政边说边执起了宋乔的手,宋乔感觉自己的无名指被套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二人佳偶天成,珠联璧合,奈何命途多舛,险些生死相隔,但幸好有惊无险,如今终成眷属。
    “盒子里的是什么?”宋乔很好奇。
    “打开看看。”许宗政心里暗笑。
    宋乔听话地解开包扎的丝带,继而打开了盒子——里面竟是两件旗袍。一件是白色里裙打底,外面薄纱上绣着妖艳的红玫瑰;另一件是水墨蓝色为基调,上面惹眼的是绣有一朵绽放的小白莲。
    “政哥……”宋乔眼泪汪汪正欲说感动之词,可下一瞬却被许宗政以吻封缄那微张的嘴。
    许宗政贴着宋乔的唇轻声说话哄他:“乔乔,穿给我看好不好?”
    “好。”
    宋乔从来不能拒绝一个温柔的许宗政。
    这辈子都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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