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剧情并不是他写的,但联想至今知道的种种信息,他大概猜得出徐承尧身上发生了什么。
徐夫人手中的秘果大概是早年时候从林雪那得来的。
徐承尧与盛徽兮幼时两情相悦,因家族纠葛而被拆散,后亓官誉的出现,这二人的缘分便散了。
如今因为沈家公子沈鹤这一变数,徐承尧与盛徽兮重逢续缘,可又因家族纠葛,悲剧收尾。
他坐在走廊上缕清这些剧情后惋惜一叹。
盛徽兮与男主在一起好歹是正常病死,而和失忆的徐承尧在一起……只怕是在成怀人对她身份的指责之中抑郁而亡吧。
“这个沈鹤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生生拆了几对cp。”他一边咬桂花糕一边自言自语。
“你在干什么?”
他被突然出声的青年吓到,“咳咳咳——”呛到之后冲进亓官誉的房间灌水,咕噜咕噜几下子“噔”得将茶杯放下,“你是谁?”
青年扬了扬眉毛,“我是木冥。”
“木冥?”男主十镇卫之首。
“你认识我?”
他低头收好情绪,“不认识。”果然敏锐。
“可我认识……你的脸。”
“木大人认识沈鹤?若不忙可否给我讲讲?”他见木冥犹豫,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对方,“这样也好知道今后如何不触犯陛下逆鳞。”
木冥坐在一旁,不客气地拿过整盘子,“你不必知道那些旧事,陛下不会留你在身边。”
“我也不稀罕留在他身边,只是……为陛下感到不值。”
凤央红被关在成景徐承瑄府上,若贺生棋与亓官誉要交易,必然在成景附近。
眼下亓官誉没有理由带他一同前去,他只能自己争取了。
“什么?”
“木大人可问过陛下若拿到人间镜会如何用?”
“自然是奉做盛朝宝物。”
“大人大概不知道,人间镜有编织幻境之能,陛下痴情于那沈家公子,也许这么急切于得到人间镜,是做好了放弃江山天下的打算,着急寻死呢。”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大人去问陛下不就知道了?”
木冥被他提醒,倒真的信了几分,放下糕点去寻亓官誉。
他一杯一杯饮下从盛徽兮院子中央挖出来的桂花酿,舌尖的清甜味道皆透露着酿酒之人的用心,他心中生起几分惆怅,“可惜了这桂花酿,没等来要等的人,只能由他这个同名同姓同相貌的人代饮了。”
但这也不错了,若永远埋在树下,更加可惜。
不一会儿,亓官誉赶来。
木冥小声对亓官誉道:“陛下,这家伙这几日都在打探你的消息,如今还找上我,以我的观察……陛下魅力无边,男女通杀,这黎公子喜欢上你了。”
“咳咳咳——”沈鹤被酒水呛了一脸。
亓官誉:“……”
“木大人,你误会了。”
“你是如何得知人间镜一事的?”亓官誉遣散身边人,直接问道。
“陛下若带我一同去成景,我便如实相告。”
沈鹤思来想去,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和亓官誉摊牌明说,不然他会被丢在徐宅眼睁睁得看亓官誉贺生棋还有竹湘前去成景进行交易。
亓官誉眯眼,语气不善,“朕都还未告知贺生棋交易地点是成景。”
沈鹤:“……那……那人间镜之事我是听陈美人说的,至于成景……”
“凤央红被关押在成景,所以你猜朕会安排交易地点在成景?”
“对。”沈鹤点头之后摇头,“不对!不对!我不知道凤央红被关押在成景。”
“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沈鹤琢磨不透亓官誉眼中的平静,开口说话差点咬破舌头,“好像是对……”
怎么感觉亓官誉并不生气也不好奇他为何知道这些事……
亓官誉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嘴角的糕点渣上,伸手去抹掉,淡淡吐出一个字,“蠢。”
沈鹤:“……?!”
他要是蠢,被他写出来的亓官誉岂不是更加蠢?
亓官誉起身,“我明日启程去成景,黎公子……就好好在徐宅待着吧。”
“陛下!”他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我既然知道人间镜一事,便不可能什么置身事外,陛下不想伤我,为何不将我带在身边?难道陛下怕我这样一个文不就武不能的存在会影响陛下的选择吗?”
亓官誉站在门口,轻轻拍手,门外两排侍卫整齐排列在外,“朕的十镇卫,送给你。”
“……”沈鹤震惊到疯狂眨眼睛,如果他没有理解错意思的话,亓官誉是想用十镇卫囚禁他。
至于吗?有必要吗?
十镇卫全部离身,这个男主是疯了吗?
也许是沈鹤惊愕眨眼的模样太过熟悉,亓官誉无声笑了,“你又是为什么会认为朕不敢伤你?”
“陛下说恨沈家公子,可种种行事,皆不是恨。”
亓官誉走近他,“那是什么?”
“是……”他皱眉,没有将那个答案说出来,任由对方伸出冰凉的手去触碰他的脸颊,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柔。
“你可能不是文不能武不就的贺国人,还可能不只是恰巧相貌和他一模一样,甚至可能你就是贺生棋或者什么人安插过来的人。”
他这样近看亓官誉的眼睛,看清亓官誉眼中的冷静和睿智,更加不解。
既然清楚,为何……
“你不是沈鹤这件事我很清楚。”亓官誉开口说着,“你也该庆幸你有这样一张脸,因为它,朕不忍动你。”
亓官誉没有想要隐瞒这件事。
“陛下,你不想知道我到底知道多少事吗?”他们对话的节奏被亓官誉牵引着,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并不舒服。
亓官誉不愿继续聊下去,走出房间,“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沈鹤满脑子都是问号,知道这些事情的他,难道不是该被压入地牢十八般酷刑一一过一遍吗?
从前以恨掩盖伤痛的人如今幼为何对着一个算不得亲近的人坦诚?
亓官誉看起来很安静步伐也很沉稳,仿佛要去的是无比向往的地方,是等待已久的地方。
已经做好了抛弃所有人的准备。
他猛然意识到,亓官誉身边哪有什么亲近之人,能称作重要的人都已经化作森森白骨。
“亓官誉!”他冲出房间追上去,想要留住那个背影。
木冥挡在前,“陛下说了,从今日开始,你不可以踏出房间——”
他推开木冥,“亓官誉!你既然知道我就算长得和沈鹤一模一样我也不是沈鹤的,那为何不明白人间镜编织的幻象就算再真实也同样不是真的?”
冰冷的刀刃抵在他脖子上,他甚至能感受到错乱之间自己的皮肤被割破,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扎,踹开一侍卫后他看着停下脚步的亓官誉,像是发现到了希望,吼道:
“你是皇帝,你若离开,你要这盛朝百姓怎么办?清后娘娘得知沈正死讯,早有自尽之念,可最终为责任甘愿留在深宫百年,冷风雪得知安夙长公主死讯,早有跟随之意,却为找到你保护你而活着,难道对你来说没有比情爱更加重要的东西吗?”
“退开。”
也许是亓官誉看他狼狈,终于开口命令侍卫退下。
“亓官誉,自私一点,你不能为了一个沈鹤赔上你的所有,这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增添一出悲剧,沈鹤……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子的。”
院子里十分安静。
沈鹤等着亓官誉开口说点什么,有些煎熬,最终等来了亓官誉转身。
“那日……朕也是这样劝他的,劝他不要为了盛徽兮的死不顾一切。”
“哈?”他感觉头顶犹如有一道天雷劈下,弄了这么久,这亓官誉既然是……单相思。
那就更不能放任男主冲动自尽不管了,他双手合拢万分抱歉,“我的错我的错,陛下陛下我们冷静冷静,你真的不能碰人间镜,否则圣女大人以成怀所有人祭天的时候就无人阻止了——”
“黎公子。”亓官誉因面前之人激动的模样哭笑不得,“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朕要人间镜只是一时起兴,并不是非要不可。”
“哈?”沈鹤彻底呆了。
一人走近院子说道:“陛下,马车已经备好。”
“朕知道了。”亓官誉转头再对沈鹤道:“黎公子所说圣女祭天之事朕很感兴趣,成景一行,黎公子一同前往吧。”
……
弄了半天,亓官誉要人间镜只是好奇,并非要把这条命搭进去,顶多是用人间镜消除记忆。
这不就刚好如了他的意吗?
他只用防着圣女在交易时利用人间镜夺亓官誉性命就够了。
人间镜的功能他一清二楚,做到不让亓官誉沉迷于幻境并不难。
“陛下,瑄公子有急事来报。”
“停车,让他过来。”
凤央红被徐承瑄关押着,还是将人送到交易地点的负责人,小说中交易地点是成景岁禅,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陛下,凤央红被人劫走了。”
“可查到是什么人?”
“那人留下了一纸条,上面写着如果要凤央红,就去凤凰村找他,他叫……温散。”
“温散?”亓官誉微微诧异。
“陛下认识?”
“算是。”亓官誉思考片刻就让木冥与后几辆马车里的竹湘和贺生棋说明情况,之后改变行程,前往凤凰村。
如今的凤凰村只是普通的村子,村中宝物全在皇宫之中保存着。
“温散是谁?”
亓官誉闭眼不想说话。
沈鹤撇撇嘴。
不说就不说,他不认识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不过……带走凤央红这一出真的是一场及时雨,直接打乱圣女的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