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相处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年峪觉得徐嘉树每次想要展现自己对丰一鸣好时,总会有种马屁拍在马脚上的啼笑皆非的感觉,好像他在朝丰一鸣发射爱心箭,可丰一鸣却在面前竖起了一个屏障,什么都接收不到。
不光接受不到,还会嫌弃他没事瞎操心,不够男人。
哎,这不就是一物降一物吗?
年峪在边上看得挺乐呵,要是现在手边能有点花生瓜子就更好了。
——因为他实在是太无聊了,莫名其妙就穿到了这具身体中,却又无法控制这具身体,跟个地缚灵似的,每天的娱乐除了护士姐姐口中的八卦,就只有这些来探病的人了。
别说,徐嘉树在丰一鸣面前那副不敢还口、怂巴巴的模样比喜剧片还要有意思。
就是可惜没法拍照留念。
根据年峪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据说徐嘉树和丰一鸣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别看丰一鸣是做编剧这一行的,其实他的背景也不小,否则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了金牌编剧,还是嘉树娱乐的大股东。
丰一鸣的性格一看就是从小条件好,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有什么说什么,活得很恣意。
这样的人既潇洒,也爱憎分明,徐嘉树本来就有点怕他,心里又揣着对他那点暧昧不明的小心思,就更不敢把喜欢他的事情说出来了,因为丰一鸣明显对他不怎么感冒,只把他当哥们,从没考虑过让这层关系变一变质。
要是徐嘉树说了,搞不好会惹怒丰一鸣,连朋友都没得做。
“特别是你还把小年峪当成了丰一鸣的替身,丰一鸣又把小年峪当成弟弟看,你要是说出来那就死定了……”年峪自认为自己比原主的年纪大,所以管他叫“小年峪”,自己则是大年峪,他现在整一个地缚灵状态,自然也是站在原主这边的。
年峪朝着徐嘉树呸呸两声,又喊了几句大猪蹄子,突然这个时候丰一鸣开口问道:“你跟小峪,真的分手了?”
年峪和徐嘉树一起转头看向了坐在陪护椅上的丰一鸣。
徐嘉树下意识地捂着心口,别开目光:“……是的,而且我们只交往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早就分手了。”
“啧啧,撒谎的时候你的良心不痛吗?”年峪嫌弃地扫了一眼徐嘉树,又对丰一鸣说,“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啊!”
然而在另外两人眼中,病房里就只有他们说话的声音,听不见年峪从灵魂发出的呐喊声。
“哦,是吗?”丰一鸣背对着徐嘉树,徐嘉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年峪却能看见,他发现丰一鸣的嘴角居然扯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并且以基本没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那就好。”
年峪:“!!!”
这是什么展开?
紧接着,丰一鸣又对徐嘉树说:“我们来之前给小峪买的花呢,你落在车上了?”
徐嘉树这才想起,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是,还在车上,我去拿吧。”
丰一鸣没有阻止他,等到徐嘉树离开病房,他立刻站起身走向门口,不仅把门关起来,还上了锁。
年峪见他一步步走向了病床,心里不免也跟着紧张,难道丰一鸣刚才也是在演戏,他对自己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关心?
年峪生怕他下一步就是拔掉他的营养针,正着急着,没想到丰一鸣却握住了他在被子底下的手,诚恳地说:“对不起,小峪,其实那天我本来可以救你的。”
年峪:“……”
第3章
年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丰一鸣了,不过即便他有表情,丰一鸣也看不见。
丰一鸣还握着他手,边用懊悔和叹息的语气跟他小声倾诉。
丰一鸣作为编剧,在这次的拍摄过程中也是跟着剧组走的,当时他同样也在那艘游轮上,只不过隔得远。年峪出事时是在甲板上,而他正在船舱里跟导演商量改剧本的事。
当时丰一鸣听见有人掉进了海里就想过去看看,然而导演跟他讨论到一个剧情矛盾的地方,拉着他不给走,还说“船上员工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救人也轮不着你去救啊”,这句话说得丰一鸣犹豫了下,并且他那时候也不知道落水的人就是年峪。
而就是这短短几秒钟的犹豫,让丰一鸣后悔不已。
“如果我一点赶过去,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植物人了?”丰一鸣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脸上再也没有在徐嘉树和严柯面前时那副傲然的模样,他微微蹙着眉,目光描摹着床上的人的轮廓,眼里十分难过。
丰一鸣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年峪,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拍门声,他才收拾表情走向被他反锁的房门。
“怎么把门锁上了?”徐嘉树从停车场赶回来,由于一路上步伐极快,他还微微喘着气。
徐嘉树的手里拿着一束香喷喷的栀子花,因为天气炎热,担心把花晒坏了,他一直将花束搁在自己的怀里,低头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花,脑门上都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房间里开着空调,你走的时候又忘了关门,我去关门的时候顺手上了锁,只知道的,我在创作的时候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习惯了。”丰一鸣也是个撒谎不打草稿的,奈何徐嘉树还真的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