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器晚成大器晚成。”王浩笑着说,“这篇文章发出来,别说他,咱们附医在科研上的路都会顺一些。”
院长满意地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回台上。
“开题之初呢,我通过查阅大量的文献,找出了一些和胶质瘤相关的靶向药物,然后寻找他们之间的类似结构,然后通过分子改造得到我现有的新型试剂,也就是分子R的a亚型受体抑制剂……”徐志远在台上讲得头头是道,观众在台下听得聚精会神。
哪怕是三甲医院,出一篇重磅顶流也算是大新闻。尤其是像胶质瘤这种疑难杂症,每攻克一点都是重大突破。
徐志远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机会,情绪十分高亢,吐沫星子飞溅,锃光瓦亮的脑门子似乎要先他一步成为附医的一颗新星。
“……经过我反复地摸索和验证,在分子水平、电生理水平,甚至动物行为学水平,都得到了稳定且一致的实验结果。”徐志远的表情严肃且骄傲,甚至自我认可地不断点头。
“哎,薛凤,”梁欢捂着嘴凑到薛凤旁边,“这课题不是你跟着一起做的吗?怎么这徐副一口一个‘我’,感觉好像实验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似的?”
薛凤耸耸肩:“我是组里的没错啊,但是他从来不让我插手重要的实验,每天就让我帮他喂喂实验动物啊,配配试剂处理数据什么的,而且好多实验都是他找公司外包的。”
梁欢一撇嘴:“怪不得我听说他还是独一作,原来真是他一个人大包大揽的。”
“嗐,”薛凤往椅子上一靠,“我还不想跟他当共同作者呢。”
梁欢刚刚狐疑地看过来,台上的演讲就结束了。
王浩作为主持人,又眉开眼笑地走上台:“非常出色的工作。好,咱们现在进入提问环节,台下的诸位同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积极提出。”
台下立刻“刷刷”举起一片手,大部分人说是提问,但其实都是变着法地套近乎,试图求合作蹭热度。
贺冰心也举手了,但是王浩就像是看不见他一样,总是把他跳过。
徐志远俨然一个新加冕的王者,除了形象实在有些一般,气势的确是做足了,恩赐一般:“大家可以记下我的邮箱,如果有合作空间我会回复的。”
等一波热烈的讨论过去,王浩再寻找提问者时,就只剩下贺冰心举着手了。
“咱们时间有限,其他问题就请私下讨论。”王浩呵呵笑了一下,准备宣布会议结束。
“稍等。”
一个略显淡漠但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会议厅里立刻漾起一阵低语:“靠,胡煜!”
“啊啊啊大佬出现了!”
“冰山狐居然又发言了,上次听他发言他可是把台上的主讲撕哭了,今天也蹲一个掰头。”
“上回那个本来就该撕好吧,神经口连钾离子什么时候内流都搞错……”
“大家安静一下,”王浩轻咳着维持秩序,又转向胡教授,“您有什么疑问吗?”
让等热闹的人暂时失望了一下,胡煜没有攻击徐志远,而是淡淡地跟王浩说:“就剩一个提问者了,让他问。”
他的语气并不强势,但是那种上位者的从容姿态甚至没有让人回绝的余地。
王浩的脸色微微沉了沉,又迅速提起一些笑意:“那麻烦志愿者把话筒递给提问人。”
贺冰心拿到话筒,目光齐齐地聚过来,又是一阵轻叹:“啊今天好多神仙啊,贺冰心也来了。”
贺冰心轻触顶部试音:“作为此课题最初的带头人,我想请问一下主讲人,你的即早期基因荧光染色结果,是如何做到背景信号如此低的?因为在我的预实验当中,信噪比远比你给出的低。”
台下有人附和:“的确有点太低了,感觉自发信号都不会这么干净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新技术呢,怎么连贺冰心都不知道?”
“是啊,贺冰心不是出了名的技能咖吗?”
徐志远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质疑这个点,并不慌乱:“在实验过程中尽可能降低外界干扰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还有一些简单的图片处理后期,都是常规操作。”
“的确,用软件降低图片的整体亮度或者增加对比度是常规,但是依我所见,”贺冰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记录本,“第三张大图中有一些荧光点的形态似乎是完全一样的,这如何解释呢?”
徐志远看了看自己的PPT,沉默了一下才说:“啊,贺医生真细心,这个图可能是我放错了,这是其他实验的数据,不好意思。”
台下的观众就开始嘀咕了:“什么结果也不能用印章复制荧光点增加显著性吧……”
“好,”贺冰心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在电生理部分的结果中,我在课题前期完成的自对照数据你有使用吗?”
“没有没有,”徐志远笑着摆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能擅自使用他人数据呢?这些结果都是我自己独立完成的。”
贺冰心点点头:“我猜也是。你的实验结论我用同样的方法验证过,似乎并不能成功重复,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徐志远脸上的笑容慢慢蒸发了:“贺医生,我理解你非自愿地退出项目,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但是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