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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团扇胡同里传来阿丧的阵阵哀嚎:“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姑娘……”
    尽欢举着藤条吓唬他:“给我过来,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阿丧绕到身后扯住左摇右晃的藤条尾,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考虑……要是,被你知道,了……你还能专心做事么?”
    “还敢跟我顶嘴!”尽欢奋力扯回藤条,搭在肩上,“跟了我二十年,如今伙同外人来瞒我啊?”
    说到这里竟然噗嗤一笑,“不过,你小子居然骗我说那些文件是你批的,真是想想都好笑呢!看在你是为了我好的份儿上,我就饶过你这一回……”
    阿丧眉开眼笑地凑上去:“就是嘛,我就说……”
    “但是!”尽欢藤条一指,吓得他后退几步,“如若再犯,绝不饶你!”
    阿丧忙扑上去道:“那当然了,我向天发誓!”
    尽欢丢掉藤条,由扫地老妈子拾去。
    拍拍掌心,对他道:“我不管你是发四还是发五,现在去帮我准备洗澡水,累了这么些天,本姑娘要好好儿泡个澡!”
    “得嘞!请好儿罢!”
    接下来……
    尽欢就被从水汽氤氲的大浴桶里被提了出来。
    “灵泽,你干什么?”
    灵泽伸出手来,对着匆忙裹浴巾的尽欢,生无可恋地道:“你把我绑了去罢。”
    尽欢疑道:“绑你做什么?”
    灵泽道:“我们太医院研究出来的那方药,让满服的患病者患上了骨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吃满了整个疗程,他们即便活下来,也是废人了。”
    尽欢大惊失色,手里一松,浴巾滑到地上:“怎么会这样?”
    灵泽失望透顶:“可能是副作用,可是只有这个能保住他们的命。”
    “那哪能怪你!哪有救人性命还得被责备的道理,你放一百个心,这事栽不到你头上。”尽欢扬扬眉。
    突然“砰”地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沈扈进来劈头盖脸地大叫:“顾大人不好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出去……”
    尽欢啊地捂住眼睛,灵泽赶紧拾起浴巾给她裹上,责问:“捂自己的眼睛做什么,傻子!”
    沈扈在门外靠着墙扶额,眼睛鼻子拧作一团,表情极度扭曲,只觉得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一个没忍住差点喷出鼻血来:“咳咳,你快点儿啊,外面出大事了!”
    尽欢套了两件衣物,大氅一披就开了门,房中水雾蒸腾还未冷却。
    “头上伤好了?什么大事你急成这样?”
    沈扈脸上潮红未褪,道:“各地百姓闹事了。”
    尽欢难以置信,转念一想或许是与这药的副作用有关:“说骨缩的是么?”
    “是啊。你怎么知道?”
    尽欢大拇哥指指里面站着的一脸愁容的灵泽。
    沈扈道:“跟瘟疫一样,不止一个地方,全国各地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因而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抗议。”
    “他们敢!”尽欢暴跳如雷。
    “有什么不敢的。”灵泽叹息着走出来,对她道,“你还是带我去领罪罢,否则这大范围的抗议是解决不了的。”
    尽欢冷哼,抹了把鼻子:“我倒要看看,天下还有没有王法道理。”
    “王法道理?”韩呈摇摇头,“一两个不敢反抗,多起来就敢了。”
    而且是不带头脑、如疯如狂地敢。
    这是统治者最恐惧且深恶痛绝的。
    尽欢问:“没有什么解决方法么?”
    周遭没有其他人,韩呈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开口:
    “有是有,可是你得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了。”
    “圣上请吩咐,臣万死不辞。”
    韩呈道:“朕需要你,出去顶包。”
    顶包?背锅,替罪羊?
    尽欢脑筋很灵活,眼珠一转就明白韩呈的意思了,不过还是假装再问一下确认:“圣上的意思是让臣亲口去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没错。从古到今,非暴之民怨要平息,均需要给出一个交代,否则上下不安,国基动摇。而你,这件事情全权负责,出了乱子,你是最好的人选。”
    韩呈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是早有准备。
    尽欢反而是犹豫了,背上这种锅,罢官是免不了的了。
    权宜之计不可怕,她担心的是——权宜是否真的权宜,自己会不会再回朝廷,需要多久才能回朝廷。
    韩呈从她的眉眼中读出她的顾虑:“你放心好了,百姓闹起来只是需要一个说法,你官位较高,风波容易平息。等过了这段风波,朕会给你官复原位的。”
    “那臣官复原位后,后续老百姓不服该当如何呢?”
    韩呈笑道:“你的清誉一旦恢复自然就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了。至于如何还你清白……自然是再给你找个官位很小的替罪羊了。记住,不允许对其他任何人宣扬此事,就行了。”
    尽欢听愣了。
    怪道自己以前当个小官的时候经常得替上级背黑锅,拼了命都爬不上去呢。
    原来连最高层都是这样处理的,也是深水一潭。
    仔细一想,圣上今日能对她讲出这番话,可以窥出自己在他心目中有不可顶替的位置。
    “既然如此,臣定当尽心竭力,为圣上分忧。”
    韩呈微笑。
    *
    “什么?你被革职了!”沈扈弹起身一脑袋撞在床柱子上。
    尽欢急忙帮他揉揉头,道:“小心点儿,别一惊一乍的。”
    沈扈趁机从她手中夺走圣旨:“这什么时候的事?”
    “今儿早朝。”尽欢伸了个懒腰,“以后总算是不用上早朝了,舒服呀。”
    沈扈以为她一时接受不了打击而故作轻松,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罢?”
    尽欢想起圣上那句“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就换上另一副脸,扁着嘴:“啊……我,其实挺不甘心,也挺难过的。”
    沈扈坐在床边,听到这话把圣旨往后一抛丢在被子上,捏捏她脸:“哎,你别哭啊……”
    尽欢一愣,赶紧在脑子里想象最悲惨的事,瞬间挤出几滴眼泪来,装模作样地开始了她的表演。
    “啊……不哭不哭。”他大拇指往上推着她的卧蚕,“来来来……”
    “你这是干嘛?”她没见过这种奇怪的手势。
    “推推这里,不让眼泪滚下来啊。”
    尽欢使劲忍住笑,掰开他的手,往旁边一扭身子不让他看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站起身:“不行,我得去跟圣上说说这个理。”
    尽欢拉住他:“别。好不容易有个解决方案,你就别添乱了。”
    沈扈俯首观察她的脸色,道:“你怎么,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很难过啊?让我看看。”
    “看什么,走开啦。”尽欢强行把他头别过去。
    沈扈假装叫起来:“哎呀,头痛啊头!”
    吓得一激灵的尽欢发现他是演戏,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总之我会尽快跟圣上说明这件事情的原委的,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拉人背锅的道理……”
    尽欢再次拖住他:“你别冲动。你可知道我们聪明绝顶的圣上,为什么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那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棋啊!此事由我全权负责,我不出来顶包,如何平息百姓的怒火呢?”
    沈扈安静地听她讲。
    她本打算不跟任何人坦白来着,可是:“你要是能保守秘密,我就跟你说明其中隐情,如何?”
    他乖巧点头。
    “这只是圣上的权宜之计,等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会让我再返朝堂的。”尽欢见他要叫出声,箭步上前捂住他嘴,“嘘——”
    沈扈琢磨完其中意味,放下心来,笑意浮上眼眸,鼓着小掌,被捂着嘴:“唔唔?雾五唔!”
    尽欢松开手,在他衣服上蹭蹭口水,一脸嫌弃地道:“一点儿都不好。在这段时间里,我还得被世人诟病,眼巴巴干等着圣上来还我清白。哎呀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日子真是想想都不舒服。”
    沈扈摸摸她头发:“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大人,原来最不堪忍受的,是难熬的寂寞啊?”
    尽欢手背拍了一下他肚子:“说得这么恶心,真是有辱斯文。”
    沈扈反射弧长得不得了,突然指着她说:“啊!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你刚刚哭鼻子是骗我的?”
    尽欢用力捏住他上下嘴唇:“好了,咱们扯平了,之前的一笔勾销。”
    沈扈躲开,嚷嚷:“这不一样好罢,我那是替你着想,你呢?很不公平嘛。”
    “这么计较啊?”尽欢笑了,但笑完了还是心事重重。
    沈扈问:“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嗯。我在想,我过去官很小的时候的事。”苦笑,“每次有事,也是替上司背黑锅。现在终于轮到别人替我背黑锅了。”
    “不准确。黑锅本来也不是你的。”
    尽欢横眉一抬,眼睛笑成一条线:“说的也对!这莫须有的罪名,背背又何妨!还不是照样扳不倒我……”
    沈扈注视着她渐趋明媚的脸蛋,突然伸出手夹住挤出一团肉肉:“这才像是平时圣上面前那个活力四射、摇头摆尾的顾尽欢嘛!”
    尽欢挣扎,嘟起的嘴发出怪异的声音:“会不会说话啊你……”
    沈扈嘿嘿一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咿哩哇啦就跑开了。
    尽欢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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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最近甜剧看多了,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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