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踱出建筑的阴影范围,他身高将近一米九,上身宽松黑体恤下面迷彩裤,衣摆草草扎进裤头里面,不伦不类的。
他宝贝似的把最后一支烟抽完,盯着烟屁股意犹未尽,拿过那一百块钱。
“不是说没出息吗?现在知道钱的好处了,要去买烟不?”
“不买,现在买烟就跟抢钱似的,咱得省着点给车加油!”
张明浩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傅延,他是个beta,各方面都稀松平常,但是后天练出来的武力值还可以。原本跟傅延是高中同学,几年后重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借钱。
傅延是个典型的alpha,高大威猛,标准的八块腹肌,为人还算豁达,对于张明浩因为母亲生病要借钱一点含糊都没有,以至于两人混迹到如今。
华灯已上,原本十五要出现的月亮却不知道何时掩藏起来,那抹火烧云还残留在天边,反而有越发壮大的趋势。
张明浩跟着出了小巷子,一辆又一辆的警车呼啸而过,奔向狭窄逼辄的低矮房舍区。
“这干嘛呢?这么多车”
“谁知道”
“你说咱们都没钱了,干嘛不答应黄老板的邀请,直接加入他们呗,往后不愁吃不愁穿,想吸多少烟都管够”
傅延进到小卖部里面,把一百块钱找散,买了两瓶矿泉水。他信息素很强势,普通alpha闻到这股味道会因为生理上的敌视避开,尽量不正面交锋。傅延此人一看就不好惹,大块头往那一杵,也够吓唬的。
张明浩口中的黄老板是混黑 社会的,路子黑得很,傅延打过几次交道,对他很没好感,把整瓶水咕咕灌进喉咙里面之后,开口道:“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作为公民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随时随地都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偷不抢,凭真本事吃饭,争当遵纪守法好公民”
傅延眉骨高眼窝深邃,紧紧盯着人的时候仿佛能把对方看穿,“懂不?”
张明浩姗姗低下头,嘴硬说:“是,咱们都是好公民,但是延哥,你上个月在修车厂干了整月,那傻叉老板无缘无故辞退你不说,工资现在还没给。再矜持下次,兄弟西北风都要没得喝了!”
傅延呼噜自己的板寸,把塑料瓶掐的哗啦啦直响,咚的一声精准丢在垃圾桶里面。
他双手用力揉搓脸颊,张明浩的工资上个月就给他俩吃喝光了,要是再没钱进账,真的只能睡大马路望着饭菜流口水了。
下水道口积了一滩乌黑的水迹,小汽车好不容易突破堵车大军,心急火燎的驶过去溅了马路边张明浩一裤腿水。
傅延眼疾脚快,后退一步躲开了。他敷衍的安抚炸毛骂娘的张明浩,“崩介了,要么现在追上去把车主拽下来,威胁给精神损失费。要么就省点口水,还能少喝点水省些水钱”
张明浩一脸不忿,撸起袖子迈开架势,跃跃欲试,“延哥,好主意!反正我记住这丫的车牌号了,咱开车沿着这条路追上去肯定能赶上,到时候饭钱就有着落了”
傅延:“……小张啊,做人呢还是要现实一点,哥知道你今天没有吃中饭,能量跟不上导致脑细胞活动过慢”
“延哥!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早上就啃了一个菜包子,现在菜叶子还保存在牙缝里面不敢抠掉,就等着饿的时候舔舔过瘾”
傅延张口欲说。
“延哥,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钱吃饭了,最后那根皱巴巴的烟算是私有财产也抽完了,但是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能同甘共苦”,张明浩慷慨激昂的陈述事实,顺便深情并茂的表决心。
傅延额角抽搐,嘴唇紧绷,良久才在对方“我说的这么好你怎么不表扬”的神态中鼓起热烈的掌声,“小张,咱就是要有这种觉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傅延内心:“你丫的,少说点实话不来打击我会死吗?!”
两人找了一家路边的小私房菜馆,一顿饭下来狼吞虎咽。没办法,早上没吃饱中午没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大老爷们不用在意形象,敞开了胃吃喝,把俞砚好心施舍的一百块用到只剩二十块钱。
傅延钻进他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面包车,一脚油门下去,尾管冒出浓郁的黑烟,严重污染空气!
车座位冒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夜风从大敞的窗户刮起傅延硬邦邦的短发,张明浩问:“咱干啥去?”
傅延恶狠狠的磨牙:“找那煞笔老板去,敢欠小爷的薪水,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傅延工作的修车厂在郊区,晚上时间八点,半边天空被红彤彤的厚云层衬出诡异的红色,另一半则是黑沉沉的夜幕,反差如此强烈的对比,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俞砚心头。
他驾着机车奔驰在空旷的郊区,鲜红的色泽彻底漫上半边天幕,就连天际的树林都仿佛被侵染,处处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俞砚的外婆住在s市郊区,虽然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房子还在,他加大油门想尽量到达目的地。胡思乱想间,俞砚忽然回忆起几天前看过的新闻,说是某国被流星光顾,紧接着一架客机坠毁了。
纷飞的思绪如同蛛网一般笼罩着整个大脑神经,越收越紧最后切割着某点。俞砚想起地下拳场视鲜活血肉如唯一目标的攻击者,断掉的四肢,汹涌而出的血液以及撕心裂肺的怒喊再一次袭击他的神经。
万籁寂静,只剩下摩托车的轰鸣,山风从远处吹来鼓起俞砚的衣衫下摆。他侧过头盯着艳红的天空,目光没有焦点圈巡,视线中仿佛有一轮红日在冉冉升起,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简直要照亮这片夜空!
头盔面罩映出红光,俞砚倏地意识到什么,机车转向死命驰往另一边。滚烫的热风在追赶着,从宇宙中撞来的不明物体穿透大气层,与空气剧烈摩擦急剧升温,构成这颗不知来路的巨大火球,它以摧枯拉朽的姿势悍然冲来!
轰!大地在震颤。
如果时间能无限拉长放慢,那是非常危险的一幕,火球如惊雷一般落地砸出直径十多米的深坑,摧毁成片的树林。炽热的高温点燃周边一切可燃物,炸出的泥土溅起十几二十米高,呈放射状飞出的黑黝黝物体高速旋转。
嘭!
气浪掀翻摩托车,俞砚后脑突然受到重创,整个人飞出十米远,轰隆一声呈大字型被拍在地上!
他意识不清,喉头腥甜,整个人都是懵的,那些疼痛反而被减缓了。神经终于回过神来,剧烈的疼痛从脑后胸腔中传来,俞砚感觉到肋骨断了,嘴巴鼻腔中全是血液,咳嗽一声,险些没把自己给呛死。
肺腑被震动到近乎移位的地步,俞砚食指轻轻动了一下,够到了一个滚烫的物体,他失去意识之前看清里面有个东西滚了出来,进到他受伤的手掌心里。
不远处,傅延猛踩刹车,车胎与水泥地面擦过冒出焦黑的痕迹,玻璃车窗被震碎,他系了安全带没什么事,张明浩直接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面,鼓起老大的包。
破烂从没有洗过的面包车全是脏污,但是再怎么着也是他们仅存的代步资产,这下车窗全碎了,没钱可怎么修!
傅延将这几日的怨气全部骂出来,把老天它祖宗十八代数落一遍,转头道:“张明浩,没晕就赶紧下车,看咱们的宝贝还有其他地方伤着没有”
这火球坠落的一幕被s市许多人看到,他们以为是流星撞击,惊讶过后按部就班的忙着自己的事。
傅延看着轮胎磨出的悠长黑色痕迹,再次心疼爱车一把,转悠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其他伤损才安心。
不等他松口气,张明浩突然吱声,“延哥!那什么东西?”,他指着砸进深坑只露出一个顶部的天外来物道。
带着烧焦气息的微风徐徐而来,傅延敏锐的吸鼻子,疑惑道:“什么味道?”
张明浩也跟着做样子,奈何除了焦味什么也没有,“没有啊”,半晌他恍然大悟,“哦,我两天没洗澡了,延哥你鼻子这么灵敏的嘛,隔着两米远都能闻到我的体味”
“omega的味道”
“啥?延哥你一定是单身太久,二十九岁还没有omega看得上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闻啥像啥”,张明浩逮着机会开始爱的教育,“这样是要不得的,我们要遵循客观规律,合理利用一切外来因素改变自身条件,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我跟你说,omega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alpha,延哥你虽然是大老粗,但是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这样,咱们要回钱之后,挫伤一下人模狗样,我托我大姑给你找个beta相亲,就凭这长相,没天理看不上对吧”
傅延举步朝前走去,“哥没钱,还有,为什么不能是omega?”
张明浩亦步亦趋,“你这太实在了,有很多beta都是看中内在品质的。到时候吟诗作赋几首,没事来几句外国名人名言提升逼格,保准错不了”
“omega这么稀有的品种,兄弟还是劝你不要肖想了,那些优质alpha争都争不过来”
傅延绕过深坑,继续向前,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一看发现是头盔碎片。
“我难道不优质吗?延哥战斗力碾压那些人好吗”,傅延不服气说。
“可这是物质的世界,没钱就是天怒人怨最大的缺点,我要是omega我也不选你”
傅延停驻,再次深吸一口气,那股omega的味道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血腥气。他精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抬手打断张明浩的絮絮叨叨,循着物体滑动的方向踏步过去。
“延哥,有人!”
“我长眼睛了”
傅延把人从路边翻过来,除了血液原本的味道并无其他,难道刚才真是自己闻错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并无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omega信息素从哪里来的?
张明浩看清楚俞砚的脸,吹声口哨,称赞一句:“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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