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恶臭的巷子里,慢慢的又传出一股腥臊味儿。
褚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尿没尿,他现在只关心霍珩手里的棍子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霍珩没反应,居高临下站着看他。
褚东又哭着道:真的,我、我以后也不会再说你母亲的坏话了,你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钱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你要钱吗?我爸有,我爸有很多钱!rdquo;
你不要不相信!我知道的,有很多人给他送礼,有时候是送钱,我爸、我爸真的有很多钱!rdquo;
他格外懦弱,此时更是怕的蜷缩起来。
只听霍珩冷笑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比不时传来的冷风吹在身上的时候还要冷。
他说:可是,你的命,不值钱啊。rdquo;
霍珩蹲下,有些厌恶地看着褚东那张鼻涕眼泪都糊满了的脸,笑着道:前几天,我们家有个小朋友,长得有点乖,你碰到他哪里了?嗯?rdquo;
褚东怕的朝后缩,但身后已经抵到了墙壁,他退无可退。
酒精麻痹着神经,霍珩笑着的脸显得非常阴沉,他就是再想不起来也得想起来,更何况他对谢一唯就是有想法的。
他哆哆嗦嗦地:我hellip;hellip;我没碰到他,是、是他打了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什么也没做hellip;hellip;rdquo;
他打你,那意思就是他碰你了?rdquo;霍珩慢慢站起身,像是感叹又像是失望,喃喃道:你怎么能让他碰你呢hellip;hellip;rdquo;
郑宇不知道这一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一声声凄厉地惨叫从巷子中传出,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暴雨最终还是看不惯了,哗啦啦的下了下来,伴随着闪电、惊雷,像是要将这发生在盛夏的罪恶洗刷。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况,乃至于过了很多年,依旧记忆犹新。
他不知道褚东死没死,但霍珩过于的平静和淡漠,有种超乎年纪的沉着与冷静。
他的手上沾着血,因为指节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沾着血的时候,竟也有一丝奇异而变态的美感。
就那时候,他突然想起某一次在课外书上看到的两句话:在骨子里,人就是丑陋、野蛮的动物。我们所见的人只是被绑上了绳索,被训服了。在残忍、无情方面,人是丝毫不亚于老虎和鬣狗的。
霍珩没有失控,这只是人的本质。
他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戾气与血腥,但那一切又被深深压在了更为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咔嚓mdash;mdash;
借着闪电的光,霍珩冷白的皮肤又莫名地为他增添了一丝病态。
有那么一瞬间,郑宇觉得他就像拿着镰刀的死神,而人命,是他的祭品。
他在笑。
只是单纯的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甚至都没有发出声音,但郑宇却觉得他笑得有些疯狂。
那时候郑宇便想,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击垮霍珩的。
他站在原处,感觉身体都已经僵硬了,手脚抑制不住地发抖。
霍珩来到他面前,在墙檐下点了一支烟,烟雾缓缓上升,模糊了他瘦削的侧脸,郑宇听到他说:以后跟着我吧。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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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雨像是有不眠不休的架势,无情拍打在房顶和树枝上。
路边的流浪猫狗聚集在一起,缩在荒废的屋檐下躲雨。
霍珩快到家时,裤腿已经打湿了一半,尽管打着伞,但身上还是淋了一些雨。
但他没什么感觉。
像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
因为没有一个小孩儿会在门口等他了。
但直到走到门口。
霍珩愣了。
他看到一个人抱着一床被子,蹲在那儿睡着了。
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以为,上次的那些话,已经足够把这小孩儿给吓回去了。明明当时他是很生气的。
就好像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挺遗憾。
但是没有。
他在执着什么呢?
霍珩站了好一会儿,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把伞收起来放在一边,他走过去,脚步有些迟钝,他知道,从他决定跨出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谢一唯把被子抱在怀里,脑袋就放在那上面,睡得正香。
谢一唯。rdquo;霍珩叫了他一声,但人没醒。
还吧唧两下嘴,甚至睡得更香了。
霍珩蹲下,打开手电筒,光照在谢一唯的脸上,给他原本就很柔和的面部线条镀上了一层浅黄色的光晕。
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像是发光的不是手电筒,而是谢一唯的脸。
像颗夜明珠。
霍珩忍不住笑了,他的生命太过短暂,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
他有很多东西来不及体会,很多好的事物,都来不及知道。
他伸手拨开谢一唯的额发,指间的触感柔软而顺滑。
指腹碰触的皮肤,细腻又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