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冀不知道这些,他只以为这些是沈容的审讯手段,故意不将他饿死,只是给几顿,接下来又是更长的饥饿。
是以,李冀这二十多天不知哭了多少次,这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毒。
一开始是骂沈容狠毒,后来就是哭着喊着想见沈容,他要招供。
今天终于看见沈容来了,李冀简直要给她跪下。
“沈大人!沈大人!我都说!但是能不能先给我口饭吃啊!”
沈容,“.......”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沈容捂着脸无奈道,“赶紧搞点东西来给他吃。”
阴暗的牢房之中,李冀蹲在里面吃的香,沈容蹲在旁边看着旁边空了的饭桶,无语凝噎。
本来就是想给他盛碗饭的,结果李冀吃完了一碗,还想来一碗。
沈容看着他那样子,心想,吃就吃吧,反正也是你株洲郡守府的东西。
于是,便叫人再盛了一碗。
然后,变成了现在这边的一个空了的饭桶。
真,饭桶啊。
沈容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咽了口口水,问道,“你,造反啊?”
外头的锦衣卫听了这话纷纷转头看向沈容,大人疯了吧,有这么审问的吗?
谁料李冀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嗯嗯嗯,是的。”
锦衣卫,“???”结案了?
沈容看着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见他这碗吃的差不多,又给他盛了一碗。
李冀连忙接过,继续巴拉着手里的饭食。
“郑家怎么联系你造反的啊?”沈容接着问。
李冀含着饭,张口便要答她,“郑家呜呜啦啦叭叭就那呜呜....”
你可以咽下去再回我的,真的。
沈容示意他停下,“你咽下去了再回我。”
李冀使劲的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打了个饱嗝。“郑家抓住了我的把柄,说我不帮他们就把我做的事情告诉圣上,叫我丢了官职。起先,我不知道他们要我帮什么忙,他们就说要藏些东西在断崖山。后来我才知道,是军火。”
沈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李冀低头夹了筷子菜,低头吃了口饭,含糊不清道,“然后我就被拉上贼船,跑不掉了,只能帮他们做事。”
沈容了然,原是郑家拖李冀下水。
郑家抓了李冀贪污的把柄,借此将军火藏在了株洲,李冀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若他此事报给陛下,他也活不了。
是以,贪财又怕死的李冀只能帮着郑家做事。
“你就知道这些?”
李冀吃饭的动作一顿,有些谨慎的看了沈容一眼。
沈容挑挑眉,看来李冀知道的不止于此。
沈容起身背着手在牢房里转了转,身上的威压骤然释放,李冀突觉有些压抑,不自觉的看向沈容。
“李冀,你若此刻还想再隐瞒什么,可真别怪我不想拉你一把。”
沈容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李冀的耳朵,李冀拿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
“郑家,肯定是要没了的,墙倒众人推,你若不再此刻推上一把,可就是要被别人推的了。”
李冀脸上带了些迟疑,眼神有些动摇。
沈容余光瞥见他的神色,继续说道,“你既知道郑家要造反,那就是对宫中的局势有所了解。”
沈容的声音一顿,下一秒抽出腰间的配件,银白的光在李冀眼前一闪而过。
她拿着剑仔细打量着,像看什么珍宝一般。
沈容一边摸着剑,一边开口,语气森冷,“若起战,你株洲多重要,需要我提醒?”
这一句不仅砸进了李冀心里,更是砸进了在场锦衣卫的心里。
果然杜将军说的是真的吧,他们果然是为了太子殿下存在的。本以为他们只效命天子,可以避免夺位之争,现在看来,他们真是深陷漩涡中心。
锦衣卫一时心里苦。
李冀犹豫半晌,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狠狠划了几口饭。
“沈大人,郑家并非想自己称帝,而意在扶持。”
“扶持谁?”
“先意太子殿下,后择恭亲王殿下。”
这话一说完,李冀的身前横着一把利剑,拿剑的人满脸冷漠,眼神冰冷。
“李冀,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先意太子殿下?
郑家竟然曾中意过太子殿下?
李冀被沈容吓的脚软,微微往后退了退,继续道,“我并非虚言!郑家若非有意太子殿下,为何将太子妃嫁于太子?郑家以为拿郑家的势便能拉拢太子殿下,然太子殿下对郑家的厌恶超乎他们的想象。郑家这才和恭亲王合作!”
沈容冷笑一声,将剑收了起来,厉声道,“你说郑家和恭亲王合作,当今皇后乃郑家女,为何不择三皇子,而选恭亲王?”
李冀沉默半晌,缓缓抬起头,看向沈容,“恭亲王联漠北王,势大,郑家择。”
此刻牢房中寂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见,锦衣卫们早跪在了外头。
大人和李冀的谈话已经是要杀头的了,锦衣卫们与沈容一心,为表忠心,全部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