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喝粥的想法,纪邂年将粥放在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桌子上还散着热气的粥,不知道为什么,苏秦虔突然火冒三丈,像是不受控制的喊:“说了不想喝!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话音落下,房间里两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苏秦虔脸上的惊讶还未散尽,他不知道自己突然就怎么了,从小到大,他失控的次数一个手数得过来,看到秦竹兰的病例时算一次,现在……算一次。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苏秦虔无措的看向门口的纪邂年,男人站在门口,背挺的笔直,脸上神色晦涩不明。
苏秦虔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纪邂年转过身来,神色如常,他端起桌上的粥,说“好好休息。”然后转身走出书房。
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苏秦虔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
纪邂年抬手看了看时间,苏秦虔已经把自己关在厕所20多分钟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钥匙和外套出了门。
苏秦虔坐在马桶上收到纪邂年的微信时眼眶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
纪邂年:公司有点事,今晚不回来了。
他急忙打开门,整个房子里一片安静。他把自己关在厕所,除了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纪邂年外,还因为他发现,在这里,他没有自己的小空间,没有能让他躲起来可以释放情绪的地方,所以,他的那些负面的、消极的、不好的情绪都会被纪邂年接收。
这里是纪邂年的家,要走也是他走。苏秦虔心想,没有谁有义务当谁的坏情绪垃圾桶。
他收拾了几套常用的衣物打算去酒店住几天,等事情明朗了再回来,顺便可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睡眠问题对人的情绪化影响太大了。
在附近随便找了家落脚的酒店,苏秦虔草草收拾了下就上床睡觉了。但今天一天心里揣着太多事,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睡着之前迷迷糊糊还想着:明天一定要找个借口去找雷老师要来南方的住址,要不要去和纪邂年道个歉呢……
第二天苏秦虔是被手机震动震醒的,睁眼才想起自己现在在酒店。
拿起手机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南方发来的消息,苏秦虔一个激灵,彻底醒了,也没来得及看信息内容,一个电话就打过去,那边很快接了,是南方。
“苏老师?”南方惊讶道“您怎么还打电话来了?”
听到南方的声音,苏秦虔稍微松了口气,问,“你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跳下来时不小心把腿摔了。”
苏秦虔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你真跳楼了?”声音都惊讶到有些破音。
那边静默两秒,“您从哪听来的呀?诶——其实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南方看着眼前男生正用一种非常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急忙道,“老师,这电话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下次等我好了去学校告诉您。”
苏秦虔在这边急的不行,哪还能等什么下次,当机立断:“你把你家地址发过来,我们见面说。”
“啊,老师,我没在家,我在医院呢。”南方说
苏秦虔:“医院名字发过来。”
那边听说他要去,好像还挺高兴,“那行,老师,正好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咱们见面说。”
挂了电话,苏秦虔急着洗漱准备出门,边洗漱边看消息,挑了些工作上的回复了。
发小林晖发来微信,说他和李复这几天过来A市出差,问苏秦虔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聚。林晖和自己算得上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他爸妈和苏秦虔爸妈是多年的同事,当时单位分房也买在一块儿,林晖从小就是被苏秦虔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荼毒着长大的,后来林晖搬家了,两人不住一起但还在同一个学校,从幼儿园一直同窗同到高中,直到高考,苏秦虔考去了A市,而林晖留在了H市。
李复是他们俩高中同学,李复和林晖刚认识就打了一架,也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打出了革命友情,倒成了铁哥们。
高考之后三人去了不同的学校,不过大学毕业之后林晖和李复很巧合的去了同一家公司,苏秦虔为此还曾笑过他们,你们两人凑一起公司还不得被你们嚯嚯完蛋。
自从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工作之后,苏秦虔和他们就难得见上一面,他结婚到现在都没敢跟他们说,这两人可就没有黎峰那么好说话了,大概会被他们揍死,苏秦虔忧心的想。
他给林晖回了微信,说今天上午要去看一个学生,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应该能聚。
跟着南方给的地址到了医院,和苏秦虔想象的剑拔弩张不同,南方和他爸妈相处很正常,看得出来,他爸妈确实很爱他,怎么说呢,目前这个状况反正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不同意儿子出柜把儿子逼得跳楼的情况。
听说苏秦虔是南方的化学老师,南爸爸显得有些尴尬,“那啥,老师怎么还来了呢,您请坐,哎呀,你们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看这臭小子!”
苏秦虔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人家同意就直接过来了,刚准备道个歉,就听南方妈妈说:“你这时候知道丢人了,你早干嘛去了,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