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吸了一口气,秦易看向铁破,“阿破,你听我说……”正要出其不意地打昏对方,然后继续下手,突见铁破一脸惊讶地伸手从那少女腰间捡起一块玉佩,随即将之拿到了眼前。
“这是皇家之物,”看着玉佩上雕饰的龙纹图案,铁破无比肯定地说道:“我家先祖曾蒙元武大帝赐予过一面同样的玉佩,如今正供奉在宗祠之中。这玉佩只有皇室近支的嫡亲子弟才能佩戴,如何会落在这里?”目光落在那叫月儿的少女身上,“当今皇家除了帝王之外,只有武宁王后裔才可称为近支,帝王膝下只有一位皇子,久闻武宁王爷有一幼女,喜好到处游玩,难道便是此女?”
第八章 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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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该如何是好?”安顿好昏过去的郡主,又将计远的尸体搬出车厢,拖到道旁藏好,铁破苦笑着对秦易说道——自从见到秦易之后,他好像特别容易苦笑。
“你自己已有打算,何必来问我?”秦易摆弄着从计远身上搜出来的软剑,头也不抬地说道,他素来嗜武,这软剑在整个东大陆都难得一见,此刻有机会,自是要好好研究一番。
“那计远试图奸污郡主,想必那位郡主应当不会再追究易哥毁他战气的事情了吧?”铁坚犹疑着说道:“更何况,我们还救了她呢。”
“天威难测,”秦易沉声说道:“且不说皇家是否会为了避免这对其堪称耻辱的一幕被宣扬出去而灭口,那计远死在我们手里,计氏虽然奈何不了皇家,要想灭掉一个铁家村却是易如反掌。除非今日之事无人知晓,否则铁家村和你我早晚要大祸临身。”
铁破当然知道秦易心中在想什么,当下正色说道:“我铁家虽非什么高官显宦,却也绝不会做那大逆不道的弑君之事,哪怕整个铁家村就此覆灭也是一样。”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显见其决心已定。
三人正商议间,突见一道人影从旁边的山上急冲而下,只一拳便将车厢击得粉碎,随后伸手一抄,已经将昏迷的赢月儿抓在手中,脚下不停,急速向着远方飞掠而去。
这几下说起来缓慢,却全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秦易是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急切之间,右手一扬,计远的软剑顿时如流星般飞射向来人身后,随即俯身在地上一抓一甩,十几枚大小不一的石子紧随在软剑之后,如雨点般向对方的身上射去。趁着那人躲闪的功夫,秦易伸手在自己两条小腿上的某个部位各拍了一掌,两个重有百斤的石铁护腿随即脱落下来,接着,两个护腕也从他手臂上脱了下来。下一刻,完全没了负担的秦易就那样突然地在原地消失,出现时已是在二十几米外,再一闪身,已经出现在来人的身后。
秦易的速度显然出乎来人的意料之外,那人影抱着赢月儿正在飞奔,突觉身后气流激荡,一股莫大的压力已然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他经验丰富,心知是有人从背后突袭,也不回头,脚尖点地,身子前倾,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飞去,同时右手向后一甩,一枚弹丸正好落在之前站立的地面上,随即爆出一团淡绿色的烟雾,转瞬间便笼罩了方圆十几米的区域。
“小心,是毒烟!”几乎在铁破的声音传来的同时,飞速扩展的烟雾已经吞噬了秦易的身影,那人似是对自己的毒烟极有信心,并没有回头查看战果,抱着赢月儿,继续向前飞奔,顷刻间已经跑出了上百米。铁破和铁坚速度不及对方,又被毒烟阻隔,好容易绕过烟雾笼罩的区域,早已看不见那人的影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更有童子。在发现计远试图对赢月儿不轨之后,秦易原本想做那螳螂之后的黄雀,可是看眼下的情景,那突然出现的人影倒更像是黄雀身后那拿着弹弓的童子。
“别追了,先救阿易要紧。”眼见追不上对方,铁破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就此罢休——从那人的身法来看,至少也是一个速度型的七品武士,没有秦易,他和铁坚追上去也是白给。
此时山风凛冽,那毒烟只持续了片刻便被吹散,然而待到两人转回身冲进毒烟区域之中,却发现其中早已没了秦易的踪影。
且说那突然掠走赢月儿之人,在摆脱铁破等人的追赶之后并不停留,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外方才停下脚步,却原来是个年约三十许,相貌普通,身穿灰衣的武士。那灰衣人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发现并无人跟来,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双臂环抱着的赢月儿放到地上,贪婪地看了一眼后者宛如熟睡的娇颜,接着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从怀里掏出一块类似水晶的物体。
灰衣人将水晶放在地上,轻声念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古怪咒语,一阵如水波般的涟漪随之在水晶表面荡漾开来,一股轻烟随后从水晶上端升起,轻烟散去之后,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古怪尖顶帽子的人影出现在水晶上方的空中。皮肤苍白,眼窝深陷,绿眼珠,高颧骨,高鼻梁,这人影赫然是一个西方诸国之人,看其装束,居然还是一名魔法师。
“卑职参见大人。”看到魔法师的影像出现,灰衣人急忙单膝跪地,低头躬身,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要的人抓到了吗?”那魔法师居然说得一口流利的奇印话,腔调虽怪,却也还能让人听懂,“让我看到她。”
“遵命。”听到吩咐,灰衣人忙不迭地弯下腰,将赢月儿抱到正对水晶的方向,随后躬身弯腰到了一边。
那魔法师抬起手,喃喃念了几声谁也听不懂的晦涩音节,手上同时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下一刻,一束光线从水晶之中发出,落到赢月儿身上,顿时从白色变成了紫色。
随着光线颜色的变换,魔法师那从出现开始就始终阴沉着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激动无比。“没错,就是她,武宁王最宠爱的女儿,奇印的天之骄女。”魔法师大声叫嚷着,似乎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内心的情感,“感谢伟大的主神,您终于让我有了报仇的机会,我亲爱的姐姐,不要着急,我会让这个甜美的小宝贝亲手把刀子刺进她父亲的胸膛,让他带着痛苦和诧异到地狱向您忏悔。奇印人,失去了你们的军神,你们这些不信神的贱民,应该被打入地狱永远受苦的东西,注定要成为主神臣民的奴隶。”好在他这番话用的是西方语,否则不知那身为奇印人的灰衣武士会有何感想。
第九章 魔法,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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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似乎与武宁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刻见到后者的女儿被抓,自己复仇在望,竟是啰啰嗦嗦地说了好长一通。那灰衣武士有心提醒他不宜拖延,却又生恐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神经兮兮的大人,只能在一旁耐心等候他发泄完毕。
过了四五分钟,魔法师终于从那种近乎癫狂的兴奋之中清醒过来,转过头对灰衣武士说道:“我教给你的法术,你可都还记得?”
“大人的教诲,卑职时刻不敢或忘。”灰衣人低下头,恭声答道。
“既然如此,这次便由你来施法,只需将我给你的药水让她喝下,然后念动咒语,她便会受你控制,哪怕你让她杀死自己的父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告诉她杀了武宁王,只要事情成功,你便为我西方联盟立下大功一件,我不仅会把黛丽丝赐给你,还会请求联盟给予你男爵爵位,同时允许你进入法师塔学习魔法。”魔法师的话仿佛带有某种神秘的魔力,随着他的一桩桩承诺,灰衣人的眼神开始变得狂热。
“愿为大人效力,愿大人永享主神荣光!”灰衣人大声说道,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小瓶子,转身向赢月儿走去。
他只是个武道天分有限,在家族不受重视的庶子,美人,权势,力量,为了这些,他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背叛祖宗和国家,谋害一个郡主和一个王爷又算什么?
在灰衣人弯下腰,准备将药水灌进赢月儿嘴里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灰衣人只觉颈部一阵刺痛,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出手的人正是秦易,他本就以速度见长,在脱去所有负重后身法更是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那毒烟吞噬的只是他的一个残影,却连他一根毫毛也没能伤着。他性子严谨,眼见那灰衣人有备而来,便存了找出其同党视情况而动的心思,脱离毒烟之后便凭借身法遥遥缀着灰衣人,终于等到了他和那西方法师联络的一幕。
这灰衣人身法快捷,本身实力也已接近七品巅峰,加上实战经验丰富,如果真动上手,就连计远也不是其对手。若是一对一公平较量,秦易虽能胜他也要费一番功夫,只是那魔法师为了让他卖命,在言语中已然用上了魔法,使之处于一种半催眠的状态,警觉性大减,这才被他一击得手。
那用来和魔法师联络的水晶对视角有着严格的限制,直到秦易拧断灰衣人的脖子,那魔法师才发现他的到来,眼见辛苦策划的复仇大计被这貌不惊人的少年人破坏,顿时怒不可遏。当下双手飞舞,做出种种奇怪的手势,同时飞速念动咒语,向前一指,那灰衣人的尸体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如蛮牛一般冲向秦易。
从未见过魔法的秦易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却从心底升起一股强大的战意:他自创的混元功已经可以战胜七品武士,却还从没尝试过与魔法师对战。当下不闪不避,径直迎向被魔法师控制的灰衣人身体,只是一拳将其击飞到数米之外。
这一拳足有千斤之力,那灰衣人的胸骨在这一击之下已是尽碎,但在魔法的操控之下只是打了一个滚,便再度向秦易扑来。
刚才一击,已经让秦易了解到对方的实力。这魔法操控的行尸虽然不畏伤害,但行动笨拙,全无技巧可言,只是凭借蛮力在战斗,并不难对付。眼前其再度冲来,秦易身形飘动,已然到了对手的身后,一记重拳挟带着雷霆之势,砸在了那行尸的后背之上。
不管支撑那行尸活动的是何种力量,终归也要通过人体发挥作用。秦易这一拳正好打在行尸的脊柱之上,拳上的力量顿时将整条脊骨震成粉碎,那灰衣人变成的行尸随之抛飞出去,落地之后还想挣扎站起,却只能象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
那魔法师眼见被自己控制的傀儡被毁,更是愤怒,口中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尖啸,那正在蠕动的行尸在这啸声之中突然爆裂开来,化作漫天飞舞的血肉,在这血肉之雨的掩护下,一个黑色光球从行尸体内飞出,向秦易激射而来。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秦易的心底,在他的感觉中,那扑面而来,飞速旋转的黑色光球仿佛变成了无穷大,整个世界全都被其充填,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躲闪,都逃不脱被击中的下场,而只要击中,他就会粉身碎骨。
昂扬的斗志随着危机感在心中飞快升起,浩荡如海的气血在秦易身体内汹涌流动,无尽的元气和潜能随之涌向他的四肢百骸,面对从未接触过的强大攻击,苦练多年的混元功在这一刻被他提升到了极致。一声断喝,秦易的右拳猛地向前击出,拳劲鼓荡之下,发出阵阵风雷之声,而就在这声音传播出去的同时,他的拳头已经和光球重重撞击在了一起!
一道肉眼可见的水样波纹以拳头与光球接触之处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播散开去,所过之处,树断草飞,秦易所处山间林地的十几米之内立时变得空旷无比。那原本浑然一体的黑色光球在这一击之下顿时现出道道裂纹,下一刻,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黑色的球体化作无数碎片,飘散在空气之中。
秦易只觉全身气血奔腾,一股股能量几欲透体而出,已经数月未有寸进的混元功在这次交锋之中竟然突破了瓶颈。双拳挥舞之间,拳影如山,数十拳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出,凌厉的拳势让他身边数米之内平地腾起了一股飓风,那位于他拳头前方的空气更是在强大拳劲的推动之下形成了一道道狂野气流。这些气流,连同秦易身边那道飓风,全都在他拳势的带动下凝结成一束,裹挟着激起的烟尘,如同一条怪蟒般向着那静静躺在地上的水晶飞去。
六品武士,这一击虽然没有战气外放,但就其声势和气流造成的破坏力而言,绝对达到了六品武士的层次,借助强悍的肉身力量和体内激发的潜能,秦易终于打破了无法修炼战气者能够达到的极限,拥有了和中级武士一较高下的能力。
虽然无法通过短暂的交战对魔法有全面的了解,秦易那天赋的战斗灵觉已经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战的关键所在,他相信,只要击毁那块水晶,就会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第十章 觉醒,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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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交手以来,那魔法师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阵阵水波般的空气波动荡漾中,水晶上方的投影飞速变淡,仿佛要以最快的速度逃脱秦易的攻击。然而秦易的速度委实太快,在他完全消失之前,气流形成的怪蟒已经击中了水晶,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随之出现在其上。不等它就此破碎,秦易的铁拳已经紧随气流之后砸在了上面,质地坚硬,能够抵抗重锤击打的水晶如同被巨石砸中的沙堡般,在顷刻间变成了粉碎。
随着水晶的毁灭,那魔法师蓦地发出一声怪叫,悬浮在空中的投影立时如泡沫般破碎开来,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很显然,秦易刚刚的攻击已然让他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秦易此刻心中畅快至极,拥有更强力量的感觉让他不克自恃,扬首向天,一声龙吟般的啸声从他嘴里发出,在山林间回荡不息。
这啸声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又好似架起一道桥梁。原本历尽千辛万苦才能从肌体中激发出来,每运行一次都拖泥带水般缓慢无比的潜能,在啸声之中如泉水般从体内各处涌出,进入到肌肉,筋骨和外皮之中,随即开始沿着混元功独有的路线飞快地运行开来,在提升秦易身体强度的同时不断壮大着自身。
秦易体内的混元功运行速度越来越快,带入的潜能也越来越多,如果把之前的混元功比作一条小溪流,那么在这一刻,这条小溪已经变成了浩荡的大河,奔涌不息,源源不断。当这条大河行至头顶时,秦易突然觉得好像有一层障碍挡在前面,如果在往日遇到这种情况,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停止行功,要么绕过障碍,另寻它路,然而今日在那浩瀚的能量支撑下,他毅然选择了第三条路,汹涌的能量长河径直向着那阻碍前进的障碍冲了过去。
“轰!”在障碍被冲破的同时,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秦易的脑海,一幅幅之前从未见过的画面在带给他无穷震撼的同时猛烈冲击着他的头脑,让他在瞬间陷入到一种近乎眩晕的状
这状态只持续了不过数秒钟,当秦易再度睁开双眼时,赫然看到了两张充满关切之色的脸,正是铁破和铁坚二人。
“易哥,你怎么样了?”铁坚急急问道:“适才听到你的啸声,我和破大哥才找了过来,那抢走郡主的人在哪儿,有没有没伤着你?”
秦易略带迷惘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两个兄弟,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刚才只是在和那灰衣人打斗之时偶有所得,突破瓶颈,这才在心情激动之下脱口长啸。那掳走郡主的幕后主使之人已经被我赶跑,郡主也已被我救下,只是不知为何仍旧昏迷不醒。此事关系重大,你我还是将她送回村里再做计较。”
经过这一连串变故,铁破二人已经隐隐以秦易马首是瞻,对他的话均无异议,当下由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铁坚脱下衣物为赢月儿披在身上,随即背起郡主,与秦易等人一同向铁家村赶去。
铁家村。
此刻正是深夜万籁俱寂之时,已经闭关冥思了三天三夜的秦易终于睁开双眼,三日来的那种迷茫彷徨之色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如今是铁家村的非常时期,铁山等人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救醒赢月儿上面,早已无心追究秦易等违背族里决议重返村中之事,根本没有人来骚扰他。铁破等少数与之交好之人全都深知秦易是个武痴,见他闭门谢客,只道又在研习什么功夫,也不再来打搅,却让秦易得以度过了一生之中最为艰难的关卡。
混元功的突破虽然令他功力大进,却也在同时打破在了横亘在前世今生记忆之间的那层隔膜,两世记忆经验的冲突与碰撞几乎令他神志错乱,若非他素来心志坚定,早已陷入疯癫。幸得这三日来潜心静修,不仅让他完全将两世的思想融会贯通,更使得他的精神力量大幅增长,对身体各部位的操控达到了入微之境。他此时只觉心思畅达无比,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均在掌握之下,对沿着皮肉骨骼中特定路线运行的混元功更是如臂使指,只要一个心念就可将其调动到任何部位。
一抹洞悉世情,对万事了然于胸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前世,今生?”他轻声说道:“前世如何,今生又如何?秦易也好,秦异也罢,我便是我。”
前世的秦易——那时叫做秦异——乃是一个狂热的武侠爱好者,身兼两大武侠论坛版主,脑子里装满了从种种渠道获得的或真或假的武学知识。那秦异本以为会就此度过一生,哪知鬼使神差,一场与他毫不相干的警匪枪战,让他的灵魂稀里糊涂地穿越到了这陌生世界的一个婴儿体内,原有的记忆也被封存起来,仅余少数与武学有关的部分得以存留。他能够在幼时即对对武学显示出非凡天分,更是在无法修炼战气的情况下独辟蹊径,创出混元功,全都得益于那已经融入灵魂,化为本能的记忆——所谓混元功,正是前世金钟罩,铁布衫以及铁砂掌等众多外家硬功融汇而成。
今世的秦易原是铁家村唯一一户外姓人家的独子,那秦氏夫妇自山外避难而来,在此地定居生子,却在十几年前双双离开,不知所踪,如非众乡亲照应,只怕当时的秦易早已饿死。铁家村民风淳朴,秦氏虽留下不菲财富,却从无人想到染指,也亏得这些财产,否则仅凭秦易一介童子,活命已是不易,又如何能够有条件练就一身功夫?正因如此,秦易心中对铁家村一众老少实是感恩戴德,将之视为自家父老,如今虽是恢复了前生的记忆,那份心思却是丝毫未曾改变。
“赢月儿……”秦易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道:“这位郡主殿下虽然是个麻烦,但未尝不能妥善解决,也罢,我今生欠铁家村良多,就先以此事偿还一二恩情吧。”下定了决心,秦易自卧床上长身而起,略作准备,随即向村子中央飞掠而去。
第十一章 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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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半夜,村中之人均已入睡,秦易如星飞丸掷般一路飞纵,却是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自幼在村中长大,对其间路径了如指掌,此时毫无顾忌地放开速度,转眼间便到达了目的地。
铁家虽然数百年来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但在这锦山县的地面上却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族,整个铁家村三百余户人家,除了秦易一个外来者之外,全都姓铁。这些铁氏子弟以宗祠为中心,按照从嫡系到旁支的顺序由内到外居住着,整个村子之中,只有铁氏族长一家有资格住在宗祠旁边。这铁山的宅邸乃是村中最为宽广气派的一座,虽说比不上那些豪富之家,但前后三进的宅院在远近乡中也是数得上的。
那赢月儿贵为郡主,金枝玉叶,虽是在昏迷不醒之中,铁氏族人仍然不敢怠慢,这些天来便将之安顿在族长家中,每日延请郎中前来诊治。只是这穷乡僻壤哪里来的高明大夫?无非就是治些头疼脑热之类的小毛病,对赢月儿的症状却是束手无策,数日以来,赢月儿竟然没有半点起色。
且说秦易到了铁家后院的墙外,并不停留,径直提身纵入院中。这最后一重院落原是内眷的居所,只是郡主驾临,一众女眷只得回避,如今的院落之中,除了昏迷不醒的赢月儿,便是几个从族中挑选出来侍候的伶俐女子。休说这些人已经熟睡,便是醒着,也一样发现不了已有六品武士实力的秦易。借着墙边阴影的掩护,秦易轻而易举地来至赢月儿所住的上房之前,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月光映照之下,已经被换上女装的赢月儿静静地平卧在床上,如玉的脸上一片平静,仿佛处在睡梦之中。秦易虽然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郡主毫无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郡主大人确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秦易走到赢月儿窗前,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拔下塞子,放到赢月儿鼻子下晃了一晃,只听郡主大人打了一个喷嚏,几日来一直紧闭的双眼竟然就此睁了开来。
“月儿郡主,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秦易看着双眼圆睁的赢月儿,低声说道:“我知你这些时日只是睁不开眼,开不得口,也动弹不得,却是一直清醒,铁家村之人所作所为,想必你也清楚得很。说起来,这一系列事情原是起自你那同伴,若非他对我那兄弟下辣手,我也不会毁掉他的战气,如无此事,也不会让他狗急跳墙,意图对你不轨,进而引出后来的一连串变故,不过归根结底,终究还是铁家村之人救了你。这其间的纠葛原也难以分辨清楚,你若愿意,便眨一下左眼,这一场恩怨就此揭过,我这就为你解开所中之毒,如何?”
修炼混元功需要用到大量药材,在这锦山县数百里方圆之地,若论对药理之精通,恐怕无人能够比得上秦易,那日只是匆匆一瞥,他便已经知晓赢月儿中的乃是麻神散。这麻神散并非毒药,边关军中原本多有以之止痛者。只是其药性过于霸道,稍有过量就会让人全身无力,状若昏迷,若无解药,便会就此一睡不起,遂逐渐被军中淘汰,时至今日,知晓此药者已是寥寥无几。秦易若非初练混元功时浑身肿痛难当,不得不苦读医书寻找止痛药方,也不会知道世上还有这种药物。他用了数次麻神散,终因风险太大,且解药配制不易而放弃,那未用完的解药却留了下来,不想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秦易给赢月儿所用的解药仅有通常药量的三分之一,虽可使其睁开双眼,但要行动或是出声却是不能。这到不是他舍不得用药,而是为了防止郡主大人猛然惊醒,叫喊挣扎起来以致惊动他人。
赢月儿闻言,忙不迭地用力眨动了一下左眼,表示同意秦易的提议。她被计远巧言所骗,从家中偷跑出来,本以为可以闯出一番名堂,却不想连连遇险,还差点被人利用去谋害自己的父亲,心中早已后悔,此刻眼见可以重获自由,自是无可无不可。
秦易见状微微一笑,再度将手中药瓶递到赢月儿鼻子下面,手指轻轻一弹瓶底,那赢月儿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海,禁不住又是一个喷嚏,随即感觉到一股暖流由鼻端流向全身,已经数日没有知觉的身体随之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下。
“你是什么人?”一旦能够活动,赢月儿先用被子将全身裹得紧紧的,以免秦易看到自己穿着亵衣的身体,然后才想到向对方发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差点吃了计远的大亏,此刻竟是对所有人都抱有戒心,却没想到秦易如要对她不利,又岂是一床被子能挡得住的,又何必替她解毒?
“在下秦易,客居在此,并非这铁家之人。”秦易有意将客居二字咬得特别重,为的是撇清自己和铁家村的关系,以免这位郡主日后万一翻小肠,迁怒于铁家村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