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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附近,看了好几日,也在茶馆听了几日,觉得朱雀军的确不一样。”
    “你都会什么?识字吗?”
    “我识字,还举得一把好石锁,人人称我‘赛翼德’”
    “你有朝廷的路引吗?”
    “有的,我家世清白着呢。”
    “好,列名,你先去卖苹果,每日你来这招兵点点个到,我走时再通知你,我们朱雀军在这里没有营房。来,先把名字写了,画个押。”
    过了几日,来投军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贫苦农家子,他们每日土里刨食,尚得不了几两银子。月二两的饷,已是及丰厚的一笔收入。而朱雀军在浙东一战,也打下了些名声。
    这天,一些青年们正排着队呢,边上来了一条大汉,挎着一口腰刀,走上前来,推开前面那些人,说道:“总爷,我要投军。”
    乐楚明看了他一眼,眼一挑:“后面排队。”
    “排队?”那大汉拍了拍自己的腰刀,说道:“我叫胡义成,人称胡一刀,谁不对我胃口,我就是一刀。总爷,我能打啊。”
    “不听军令的,要你何用。”乐楚明鄙夷的看了看他:“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在本总爷面前吆喝?”
    “呵,你这小毛头,看你是千总,才好生和你说话,我胡一刀胡大侠,生平对谁客气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完,转身要走。
    这种混子!乐楚明少年心性,决定要教训教训他,边说道:“胡大侠,我便不用这军爷的身份,和你耍耍。”
    乐楚明哗的一下脱了军装,要过身边帮忙的衙役的水火棍,往街上一站。
    来投军的大多是后生,见有热闹可看,便大声鼓噪。有的对胡一刀这狂妄做派早看不惯,便叫:“乐千总,让我们看看朱雀军的威风。”
    那胡一刀便拔出刀来,摆个架势,“总爷,小心了”。
    乐楚明前后脚站住,摆出了突刺的准备姿势。
    胡一刀大吼一声,高举着大刀,就冲了过了。
    乐楚明木棍斜上一挑,胡一刀一下泄了力,慌忙用刀来架,乐楚明孟河一声:“扎。”棍头一下子就点在胡一刀的肋骨上,一下子把胡一刀点翻在地。
    “好!”周围一片喝彩声。
    “总爷,你使得那家枪法?”
    “我们朱雀军的刺枪术。”乐楚明说出来,颇有些自豪,这套刺枪术,原型取自英法两军的刺枪术,可谓战场之上千锤百炼,朱雀军使用前,又有张兴培和乐楚明这样的练家子按东方人的身材加以修改,简单实用,枪刺一出,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乐楚明习武出身,本来用柳工拐和鹤行枪,现在也弃之不用,而对这套刺枪术情有独钟,每日自行加练,可谓朱雀军中刺枪术第一高手。
    乐楚明看见胡一刀过来插队,脚步虚浮,虽然气势汹汹,但料定他不过身大力不亏,欺负人惯了,武艺一般,便有心借这个机会再为朱雀军扬扬威。
    “我们朱雀军,可不仅仅是洋枪厉害,凡是入我朱雀军者,人人习此刺枪术,你们愿不愿意学。”
    “原意,原意。”众人都欢呼起来。
    那胡一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肋骨,挤到乐楚明面前,躬身说道:“总爷,您就收了我吧,我今后一定规规矩矩。”
    乐楚明手一挥:“排队去。”
    等这天招兵收摊,乐楚明让胡一刀留了下来,详问他的身世。
    胡一刀不好意思的说:“我啊,苏北沐阳人。从小性子野,学了些武艺,到处和人比试,去年,失手打伤了人,家里没银子赔,便跑在外面游荡。看见这里征兵,就想有个安稳地方。”
    “平日跟谁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
    “没有,没有,这不看这里都是大小伙子嘛。我从来没有欺负过老弱妇孺。”
    “行,以后到了朱雀军,身边的都是兄弟了,别挑事。”
    “我懂,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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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战和
    10月11日
    广州外海,零丁洋锚地,英国皇家海军印度洋舰队中国远征分舰队的十六艘战舰,四艘火轮船和几十艘兵船停泊在这里。
    英军在浙东失败的消息,早于他们的舰队传到了澳门和广州,首鼠两端的葡澳当局拒绝让英军的舰队在澳门停驻和补给。
    “葡萄牙都要亡国了,居然拒绝大不列颠的舰队住泊。”
    “我们是否要武力占领澳门呢?”陆军司令郭富比较直接,“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两个小时就可以解决。”
    “不要节外生枝,在对清国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尽量避免招惹新的敌人。不管这个新敌人看起来是多么的弱小,也有造成大麻烦的可能。”商务督办义律说。
    郭富还想说什么,海军司令伯麦劝住了他,把话题岔开:“懿律全权代表阁下的病情怎样了?”
    “越来越严重,我看,我们要把他送回印度治疗。”
    “好吧,腾出一艘运输舰,将懿律全权代表和重伤员,重病号都送回印度去。我现在正式代理全权代表职责。”伯麦宣布。
    “先生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新想法?”
    “我们回到广州的名义,是要和新的钦差大臣琦善谈判,并执行巴麦尊外相的训令。”著名的巴麦尊训令有这样十个条款:
    开口岸,
    设立使领馆,
    割地,
    赔款,
    赔偿鸦片,
    赔偿商欠,
    赔款计年利5%,
    英文为外交语言,
    限期批准条约,
    英国海军在中国沿岸的自由行动权。
    这一系列内容,大大超出了琦善和义律在天津见面时义律提出的五项条件,有些内容琦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昨天,义律和琦善进行了一番书信接触。义律没有正式向清方提出了新的“十款条约”,而是试探了一番琦善的底价,或者说道光所容忍的范围:无非允许通商,默认鸦片贸易合法,再白送一个“严惩林则徐”,双方完全谈不到一块去。
    “没有可能达成任何协议,甚至连谅解备忘录也不可能。”义律说,“谈判是需要妥协,而外相的训令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至于琦善,他只能照清国皇帝的旨意办事,没有妥协的权力。”
    “我们的军队,需要一块陆地休整。”郭富没有执着于无聊的谈判草案内容,而是提到了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我们谈下去是不会有结果了,”伯麦看了看义律,“而我们的军队急需上岸。那好吧,先生们,我们还等什么,动员舰队主力,进攻广州,至少,夺下虎门炮台,让清国人看看我们的厉害。”
    “等等,伯麦阁下,”义律试图阻止他,“我们在浙江就是因为低估了敌人,吃了一个大亏,我们不能贸然进攻。”
    “清国人也有两只手,击败陆军没什么了不起,但他们想击败皇家海军……我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郭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义律还想说什么,伯麦不高兴地说:“义律阁下,你胆怯了,你在懦弱的东方呆的太久,已经忘掉了皇家海军的光荣。”
    伯麦坚定的说:“明天,做进攻准备,休整。三天后,只要海风一起,我们就进攻。”
    在零丁洋的对面,李颖修正带着杰肯斯凯站在定远炮台上,遥望着珠江口的沙角,定远炮台是在八月初开建,现在刚刚建成的,这是按照杰肯斯凯的建议和范中流的设计,建设在武山顶上的最大的炮台,有炮一百二十门,向西(江面)的炮位一百个,向南(珠江口英军入侵方向)炮位八十个。
    在定远炮台的下方,是原先就存在的镇远、靖远、威远三炮台,有炮一百四十门,面向江面,威远炮台南面新建的致远炮台有四十门炮向着珠江口。
    越过江面,在江心的横档岛,下横档岛所有的隐蔽物都被铲平了,空无一人,上横档岛的山顶,有新建的横安炮台,有炮八十门,两百个炮位,可以向任何方向集中八十门火炮。
    上横档岛上合武山隔着珠江东水道相望的是同安炮台,有炮四十门。
    而在山的另一侧,是永安炮台,有炮二十门。
    隔着珠江西水道,永安炮台的对面,是巩固炮台,原先有炮四十门,经过改建,又增加了六十门大炮。
    这翻改建,已经把广州所有的大炮都集中到了虎门要塞,而将内河的四方炮台,乌涌炮台都拆了,前面的大脚,沙角炮台也拆了,只设了两个观察哨。
    李颖修转卖给广东水师的六十门三磅骑兵炮则另有布置,广东水师的炮手们已经很熟悉这些新式火炮。
    李颖修在长达两个月的和朱雀军第三营的合练中,凭着海上风浪中历练的果敢和坚定,以及老成的手腕,已经完全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和尊重,第三营的士兵,已经承认李颖修是楚剑功之后朱雀军最重要的人。
    杰肯斯凯说:“李颖修同志,我们的布置,完全有能力,克制英国人的舰队,只有一件事我还不放心,就是我们的盟军。”
    盟军就是清兵了,楚剑功和李颖修一直向杰肯斯凯灌输,朱雀军和清兵不是一体的。
    “你不放心?是水师还是绿营。”
    “都不放心,他们太散漫,缺乏意志品质。没有意志的军队无论拥有多么先进的装备,都只会溃逃。”
    “水师还是不错的,绿营反正我们也不用。”
    “但愿如此。哎,范来了。”
    李颖修一看,范中流正在往山上爬。
    “你怎么才来?”杰肯斯凯问。
    “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反正,炮台已经建好了,我来不来都无所谓。”范中流解释说。
    李颖修注意到范中流的脸红赤赤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大脚女人,跟了她很久,还用中文问她‘量子,你叫甚么闽兹?你家猪拿里?’她最开始不理我,我就一直跟着走,跟着问,后来她终于和我说了句话。”
    “说什么?”杰肯斯凯问,“给你名字了?”
    “快来人啊,这个鬼夷要吃人啦。然后打了我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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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入阵
    10月15日
    大不列颠皇家海军是无敌的。它自三百年前击败无敌舰队以来,挫败和消灭了西班牙,荷兰,法国一系列新兴国家的挑战。同时,他压服了南部航线的海盗,使得英印航线成为世界上含金量最高的航路,不列颠凭借对印度的控制,正在步入他最辉煌的维多利亚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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