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顿时引得哄堂大笑,在座的都事大有来头之人,大多数身上都带有“本命玉石”,刚才瑶琴开始说话的时候,他们便开通玉石的记录功能,将所有过程全部摄下,纵然忘记某个细节,到时重新播放一遍就可以了。要是这样还会出错,那还不如干脆自尽算了,省得活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
待大家笑过后,瑶琴若有深意地望着幻魔,朗声道:“小女子的话说完了,还请尚前辈指正。”
听到这里,楚皓顿时心中狂震,紧张地为她捏了把冷汗。
瑶琴果然谋略过人,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故意隐瞒下最重要的一个秘密。
先是当众立誓博取大家的信任,然后将所有迷宫走法如实相告,引开大多数人的恶注意力,为隐瞒那个关键秘密打下埋伏,只要这个秘密不暴露,前面说的那些走法便毫无用处。
而那句请幻魔“指正”的结束语,更是一箭三雕:第一,用来作为她冠冕堂皇的结束语。第二,用来试探幻魔是不是知道自己隐瞒的那个秘密。第三,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既然是让幻魔“指正”,如果幻魔当众说出这个秘密,那她只需说句“忘记”便可推得一干而尽。“忘记说”便等于没说,她先前发誓只是保证一定说实话,并不表示“没说”也要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幻魔其实也知道那个秘密,不过看到瑶琴的做法后顿时感到豁然开朗,接到瑶琴饱含深意的眼神后,顿时心中一动,心中有了计较。故作愤慨地瞪了瑶琴一眼,以阴阳怪气地讥讽道:“瑶琴姑娘还真是心怀坦荡,竟将所有细节和盘托出,嘿嘿,姑娘这等人才,既是璧秀宫的耻辱,也是在场所有同僚的福气。”
大家都是聪明人,闻言那会听不出他这是在“泄愤”,不过也难怪,辛辛苦苦施展“读魂术”弄来的秘密,这么轻易就被公布了出去,搁谁身上也不好受。
司徒镰适时开口催促道:“尚老弟,废话少说,现在该你了。老夫还是那句话,要是你敢用假话来诳大家,就等着承受引发众怒的后果吧。”
幻魔闻言恭敬地点头应是,快步来到广场中央后朗声道:“尚峰沁也在此发誓,接下来所说之言,若是有一句虚假,人神共弃,天诛地灭。”
众人见他也跟着发出这样的毒誓,顿时放下心来。幻魔社会阅历要比瑶琴多得多,处理这种被人逼供的状况肯定更有经验。这也是司徒镰为什么要让瑶琴先说的原因,虽说瑶琴号称“智丫”,但毕竟年纪太轻,经验不足,比起幻魔来要好对付得多,只要她先说出来,幻魔就是想耍诡计也是有心无力。
司徒镰见幻魔如此合作,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幻魔开始照着瑶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起来。
众人越听越不耐烦,十分钟后,司徒镰没好气地打断道:“够了,如果只是这些信息的话,你就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要是。。。”
幻魔突然打断道:“既然司徒前辈不想浪费时间,那么老朽便简单点吧。”语毕脸色一肃,以无比庄严地语气道:“老朽以性命担保,刚才瑶琴姑娘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情愿当场被五雷轰顶。”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紧张地等待着。
誓言的法则是不受任何限制的,只要你还在骨徒大陆上,纵然上天入地,也逃不掉法则的制裁。
十分钟后,幻魔依旧好端端地立在原地,其头顶也未显一点异象。
这一切无不证明,瑶琴先前说的完全是真话,众人无不喜形于色。
楚皓轻吁一口气,不管幻魔是不是知道那个秘密,瑶琴总算是安全了,不由暗暗庆幸地环眼四顾起来。这一看,放下的心顿时再次绷紧,只见四位天武,以及13地武都的“喜悦”太过牵强,仿佛在做戏般。
赶紧以寂杀之境感应了几个目标,发现他们心脏搏动、以及血液流动等竟未见一点异样,这哪是一名处于兴奋状态者该有的生理反应。
看来他们都已看穿瑶琴的计谋,怎么办?
正急思对策,耳边突然响起司徒镰的话声:“诸位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各自散了吧。”
楚皓闻言一愣,待看到大部分队伍高高兴兴地消失在走廊入口,场中只剩下那13名地武带领的队伍,已经楚皓,四位天武,幻魔等人后,立即醒悟过来,这司徒镰故意不拆穿瑶琴原来是为了减少竞争对手。
司徒镰看了看留下的这些人,冷哼一声道:“怎么,各位是不是要老夫出手,请你们离开?”
其他队伍闻言脸上大变。
司徒镰果然够狠,先是用语言诳,不行便直接以武力威胁,看来是想独吞宝藏了。
这时一位来自极乐殿的地武小心翼翼回道:“司徒前辈,蒋加泓有礼了,我们极乐殿一直以司徒家马首是瞻,平素的孝敬更是。。。”
司徒镰打断道:“别攀交情,看在你们极乐殿往日还算规矩的份上,老夫今天不为难你,带着你的人快走吧。”
那名地武不死心道:“前辈,老朽对‘阵法’略有研究,这迷宫应该是以九宫为阵基,中间参插了许多玄奥的阵法,要是不懂得走法,很有可能一辈子陷在这里,要是早知有这座迷宫挡道,老朽绝不敢鲁莽进来,现在,老朽只求跟着你们保得性命,绝不奢望巫皇宝藏,您看能不能。。。”
司徒镰闻言一阵默然。欧阳邬见状轻咳一声,适时提醒道:“司徒兄,请别忘记我们刚才的协议。”
司徒镰眉头一皱,犹豫片刻后似乎有了决定,一甩袖道:“你既然对阵法有所涉猎,相信应该能凭自己的实力闯出去,不用多说了,你还是走吧,老夫不想对你出手。”
蒋加泓脸色一惨,满脸不甘地望了望其他地武。
这司徒镰还真是够狂的,这蒋加泓好歹也是个地武,他竟然像打发叫花子般挥手赶人。
难道天武真的那么厉害?
不由向其他12位地武看去,发现这些人虽然满脸愤慨,但却无一人敢出言顶撞。见到这些人的表情,楚皓不由对天武感到深深的忌惮。
欧阳邬见他们还在犹豫不决,不耐地踏前三步,“呔!。。。”的一声暴喝,整个广场顿时犹如响起一阵滚雷,地面都被震得轻颤起来。
楚皓但觉两耳嗡鸣,灵魂深处没来由地感到恐慌之极,内心不由产生拔腿奔逃的冲动,幸亏头部骨骼身处及时涌出一股暖流,帮自己克制住这股冲动。
场上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所有武帅立即往通道入口亡命奔去,仿佛正被恶魔追赶般,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武王们则跑了几步后便醒过神来,继而惊骇欲绝地望着欧阳邬。
地武们虽然没有移动过,但却一个个额前冒汗。
仅仅只是一声暴喝,竟能产生如此效果,这就是天武的实力么
第一百零七章 天武杀机
凌峰呵呵一笑道:“几十年不见,欧阳兄的《啸魂诀》是大有长进啊。
宇文炎也恭喜道:“看来欧阳兄离‘啸’字境已经不远了,恭喜恭喜。”
欧阳邬拱手道:“惭愧,老夫停留在‘喝’字诀上已经几十年,今早得知‘回生丹’的消息后,大喜的同时,竟然摸到一点‘吟’子诀的奥妙,离真正突破还差得远。”说完转身朝那些依旧留在原地的那些地武们叱道:“怎么,还真地要老夫四人动手?”
剩下的二十多位武王及地武闻言心中一惊,犹豫片刻,一个个满脸不甘地转身离去。
最后,只剩下四位天武以及瑶琴与幻魔率领的六支队伍。
瑶琴与幻魔两人虽然很想离开,不过却知道,四位天武之所以这么强势地赶走其他人,为的正是自己,所以只能识趣的呆在原地。
果然,司徒镰看了看瑶琴,脸上满是赞赏之色,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这女娃不当真愧‘智丫’之称,刚才那庄严的发誓之举,成功骗过大多数人,倒省却老夫一番麻烦。”
瑶琴见对方说得如此委婉,意识到他并不想这么快撕破脸皮,自然不会自找没趣,赶紧恭声回道:“能得前辈的肯定,晚辈惶恐至于感激不尽,为报前辈赏识之恩,请允许瑶琴为四位前辈头前带路。”
司徒镰闻言抚掌大笑,继而道:“有趣,有趣,瑶琴姑娘不仅临场应变能力极佳,还很识时务。实在是难能可贵啊,怪不得璧秀宫放心让你担任这次夺宝队伍的总指挥。”
瑶琴嫣然一笑道:“前辈过誉了。”
司徒镰转脸朝幻魔道:“尚老弟怎么说?”
幻魔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反抗,长叹一声道:“一切但凭前辈吩咐。”
司徒镰闻言点头道:“恩,算你这几十年没白活。”继而脸上一整,朝另外三位天武笑道:“三位,按照刚才的约定,我们是不是早点动身?”
凌峰额首一笑道:“老夫在此预祝司徒兄与欧阳兄旗开得胜。”语毕抬腿迈步朝楚皓走来,宇文炎也朝司徒炎与欧阳邬拱拱手,与凌峰并肩而行。
楚皓等人见状哪还不明白明白,原来这四人决定分成两组跟在瑶琴与幻魔身后,至于哪组更快抵达藏宝处,就得各凭运气了。
果然,凌峰与欧阳邬来到楚皓身边后,热情地朝瑶琴招手道:“瑶琴姑娘,老夫宇文兄年老眼花怕不认识路,接下来恐怕要劳烦姑娘领路了。”
年老眼花?
楚皓顿觉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凌峰还蛮有幽默感的。
瑶琴轻笑道:“凌前辈说笑了,能为两位前辈待路是瑶琴的荣幸。”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归队重新来到走廊入口后朝司徒镰与欧阳邬行了个晚辈礼,客套完后转身朝走廊行去,众人亦步亦趋地紧跟而去。
幻魔这队也不落人后,几乎不分先后地与瑶琴同时消失在走廊门口。
四位天武果然人老成精,故意将瑶琴与幻魔分开,以此形成竞争趋势,为了赶在对方前面抵达藏宝点,两人势必全力行进,哪还有心思中途耍心机。。。
加上两位天武与新进入的卓鑫,楚皓这队一共38人,走在最前列的自然是瑶琴,楚皓与两位天武并肩跟在身后,后面是三位队长与卓鑫,三十位小组长则负责断后,随时防止突发状况。
队伍推进得很慢,也很谨慎,谁都知道,巫皇绝对不会让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宝藏取走,这中间肯定会有一番凶险,瑶琴在进入通道不久后便交代过,这一路上凶险重重,由于这些凶险是巫皇用来考验取宝者的,是故宝图资料中并未提及“凶险”的详细信息。
听了瑶琴的交代,连两位天武都不敢大意,所以对于瑶琴的速度两人并未表现出不满情绪。
小心翼翼地推进了将近一个小时,众人并未遇到任何凶险,在瑶琴的带领下,遇到岔道后时而左拐,时而右转,犹如一群游鱼穿梭于错综复杂的走廊通道中。
渐渐地,宇文炎开始脸现怀疑之色,认为瑶琴在故弄玄虚,于是冷声道:“女娃儿,你这样的速度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目的地?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宝藏要是被另一队捷足先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楚皓闻言大恼,在刚才的广场上,他就窝了一肚子火,作为一个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压,这让他感到既愤慨又无力,若非意识到冲动于事无补,他当场便要爆发,此刻,宇文炎的狂妄让他再次怒火填胸。
深入骨髓的傲性让他不顾一切的反唇相讥道:“宇文前辈好大的威风,如此此横行霸道也太仗势欺人了吧?”
来自璧秀宫的一众人等闻言大骇,系数屏息静气停步止身,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楚皓。
在一切以实力说话的骨徒大陆,强者动辄杀人乃是家常便饭,否则刚才广场上那些“地武”也不会在天武面前乖巧温顺得像只绵羊。
楚皓竟敢当众顶撞身为绝世强者的宇文炎,下场不言而喻,甚至还可能连累自己等人,谁叫自己与他是一伙的呢。
一些人暗骂道:“你这厮就算活得不耐烦,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找死啊,这不是把我们也连累进去了么?”而一些稍有“远见”者,则开始急思脱身之策。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宇文炎,此刻竟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也难怪,自晋入他“天位”(天武们对自身境界的简称)迄今,已有将近五十年,还是第一次遇见敢这也顶撞自己的人,习惯被人仰视的他,甚至已经忘却被人顶撞的感觉。
而另外一位天武凌峰,则是饶有兴趣地望着楚皓。
已然歇步转身的瑶琴,如今是既感动又焦急,她当然知道楚皓这样做是因为自己被威胁的原因,不过多年生活在大势力中的经验告诉她,楚皓此刻已是危在旦夕,立即着手寻找解救之法。
瑶琴果然很有急智,稍一分析便想到一个办法:唯有同为天武的凌峰,才能制止宇文炎。
本待想个办法让凌峰出手,不过当目光转到他脸上后,顿时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瑶琴竟然发现凌峰的表情中竟然透着一丝赞许。
赞许?瑶琴心中大喜,看来还真有可能请动他出手帮忙呢。
回过神后的宇文炎不确定地问道:“小娃娃,你刚才是跟我说话?”
楚皓现在心中也是有点七上八下,宇文炎身为绝世强者,自己为了一时解气,竟然当众顶撞他,很有可能要遭来杀身之祸。
不过要是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这样做。
身为一个男人,明哲保身虽然不能说有错,但也要有个底线,如果一味地容忍,那跟苟且偷生有什么区别?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想到这里楚皓心中豁然开朗,挺身傲然道:“不错,在下刚才说的正是前辈,前辈身能突破重重阻碍成为天武,在下本来对您敬重有加,可刚才威胁一位弱质女流的做法,让在下对您大失所望。”
如果说楚皓先前的讥讽只是一时冲动地“指责”,那么现在便是正气凛然的“教训”。
这些话甫一说完,场上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那些璧秀宫弟子已是暗暗叫苦连天。
凌峰脸上的赞许之色变得更弄,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
瑶琴则双眼异彩连闪,不过转而又眉头深皱,楚皓这等绝不低头的气概虽然让她极为钦佩与仰慕,但却也同时堵死了最后一线转圜的余地。
宇文炎却突地昂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含不屑于气恼,好一会才止住笑声,望着楚皓冷哼道:“你怕了?嘿嘿,老夫已经几十年没有碰到向你这么狂的小娃子了,想不到活了200多岁的老夫,竟要被一个小娃子来教训做人的道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今天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大陆上从此又多了一道笑谈。”
语毕神色一寒,杀机毕露地望了望璧秀宫一众弟子。
这些人碰到宇文炎的眼神,无不骇然变色,一些胆小者甚至吓瘫在地上。
瑶琴大急,意识到宇文炎要杀人灭口,正待开口向凌峰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