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夫人的脸色微微难看起来,她揪着帕子,低声问道:“那要怎么治老爷的……老爷身上的疮?”
“简单,让我把它们一个个割下来就好了。”石欢笑眯眯道。
“如此就好了?”
石欢摇摇头,“不,割完了史老爷也没命了。我看史老爷长着人面疮过得这么痛苦,所以想帮他把那些人面疮割了,早点解决他的痛苦。”
“道兄……”见石欢当着人亲属的面轻看史老爷的性命,那对母女的脸都白了,照松无奈地扯了扯石欢的袖子,“还有别的法子吗?”
“有啊。”石欢轻飘飘道,她的视线转到史夫人身上,继续笑眯眯道,“既然人面疮集怨气而成,那就想办法去了却它们的怨气。史夫人不如派人找找,史老爷曾与谁结过怨——不过话说回来,我手上有线索可助史夫人一臂之力。”
史夫人犹疑问:“什么线索?”
石欢缓缓摊开手心,露出那六颗灵石来,“你可知是谁在史老爷屋里放了这些石子?”
“石子?”史夫人仔细端详了那些灵石一会儿,神色困惑,“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道长,这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因为这些石头,人面疮才会长得这么健康。史夫人,放这石头的人心怀不轨呐。”石欢轻笑道,“不过,能轻易在史老爷房里放这些东西的应该是府里头的人吧……史夫人,你身边那下人一直在伺候史老爷吧?”
石欢的视线看向了一直站在卧房门口的流水,面对石欢的注视,流水微微笑着,面色如常,看不出旁的情绪。
就连史小姐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流水,史夫人却是摇头道:“府里的人没问题。”
“娘,这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您还是查查院里头的人吧。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些下人怀的什么心思。”史小姐劝道,她难得附和了一句石欢的话。
“府里没问题。”史夫人又强调了一遍,她一口咬定,“也许是跟史家作对的人下的阴招,也可能早年老爷经商的时候的罪过某些人,如道长所说,我会派人去查的。”
话到最后,史夫人不容他人再多插手查人这件事,她难看的脸色上勉强挂起了笑容,“时候不早了,二位道长不如留下来歇息吧。”
……府外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在史老爷的房间里摆阵?
史夫人如此咬定是外面的人做的……是不想让史府里的什么人或者事被她知道?
石欢看着史夫人离开的背影扬了扬眉,她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要救史老爷,就得找到那个人,既然史夫人隐瞒不说,那也不关石欢的事了。
反正白天退了客栈没地方歇息,石欢便与照松留在史府住下了。
用过晚饭后,史夫人派了一个丫鬟带他们去后院的厢房休息。
史家是个大户人家,石欢接连走了好几进,路过不少院子,也不见走到史府尽头。
丫鬟提着一只灯笼走着,昏黄的光幽幽照亮前方的路,余下一片静悄悄的脚步声。
这一路过来,史府十分干净,地上不见一片落叶。石欢踩着石子路悠悠跟在丫鬟身后,忽然的,她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小院子。
这院子的院门紧闭,上边却挂了不少蛛丝与灰尘,跟石欢这一路看到的院子别样不同。
门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在路过院墙时,透过墙上镂空的花样,石欢能清楚可见,院里边那一间破败的院屋。
夜色深沉,但月色朗朗,皎洁的月光清晰映得里边的环境,这间院子像是很久没打扫过了,地上堆满了落叶,一角也落满树叶的小池子的水也纹丝不动。屋门紧闭,看不到一丝灯光,像是没人住里边。
石欢的脚步慢了下来,边走边问:“这儿怎么没主人?”
这院子的环境与风水都不错,怎么没人住呢?
听石欢这么一问,丫鬟脚下的步伐却是加快了些,她低声道:“道长有所不知,那儿已经有十几年没住过人了。”
“哦?为何?”
前边的丫鬟没声了。
是触及到了史府里的什么隐秘吗?
石欢心里起了好奇,见前边的丫鬟走得快了不想再提这件事,她走到丫鬟身边,笑盈盈道:“你就与我说一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丫鬟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听说那是以前大少爷住的院子,后来大少爷病逝,夫人见了伤心,这才叫人封了院子。”
病逝?
石欢回头又打量了那处院子一眼,心头有股异样浮了起来,又说不清道不明,她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那大少爷是个什么来头?”
“……这我就不知晓了,我来史府的日子短,这事儿也是旁人告诉我的。”
见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石欢扬扬眉,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丫鬟来到了她与照松住的厢房。
石欢与照松两人各住一间房,她洗漱过一番,就准备上床歇息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床,被褥跟客栈的比起来就是不一样,软得不行。石欢刚吹灭桌上的蜡烛,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静悄悄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向她这儿靠近。
看着门外的黑影渐渐走到门口,石欢的手握上刀把,眼神微凝,盯着停在了门外的那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