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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博文笑道:“那太好了。”说着站起来,抓着刘意就往二楼跑。
    刘意顺着他跑了几步,回过神来,立刻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不是说楼上有鬼吗?你拉着我干什么?”
    “放心好了,这边没有鬼。”雍博文紧紧拉着刘意跑上左侧二楼,来到那卧室窗前,指着窗外道,“刘先生,你看。”
    “看什么?”刘意胆颤心惊地紧紧抓住雍博文,缩头缩脑地四下观察,生怕哪里冒出个鬼来,哪有还有心思往窗外看。
    “看窗外。”雍博文哭笑不得地把刘意拖到窗口,“放心好了,有我在保证不会让鬼伤到你,你看看窗外。”
    刘意定了定神,也为自己的胆怯表现感到有些羞愧,松开雍博文,向窗外张望。
    窗外天近黄昏,整个庄园已是一片阴暗,从这里居高临下看出去,可见那些小房子东一簇西一堆四下散落在黑暗阴影中,显得极为杂乱,似乎没有任何规划。一开始刘意看得还有些心不在焉,但看了几眼之后,他突然咦了一声,神色郑重起来,举起手里的罗盘,嘴里念念有辞地推算不停。
    “怎么样?”雍博文说,“刘先生,您看出什么来没有?”
    “没错,没错。”刘意放下罗盘,神情显得有些古怪,“这整个庄园都是一个风水大阵!不过这风水阵是个罕见的聚阴凶阵!”
    第十章 夜宴惊魂
    “凶阵?”雍博文不解地问,“怎么个凶法?”
    “你来的时候应该也能看出来一些吧。”刘意忽然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这里不仅风水格局奇差,而且穴位被人为破坏掉,可以说是极死极败的凶穴,即使是福缘再厚的人家居住在这种地方用不了多久也会破产死绝。”
    “这个我也能看出来一些。”雍博文心里忍不住有些嘀咕,这刘先生在刚进门的时候明明一个劲地夸这里的风水好,怎么转过头来话就变了。
    “再凶的穴也有破法,可是这里却又被人刻意布上了一种阴毒的风水阵法,整个庄园的所有建筑都靠山依阵排列,阻阳避日,令这里的阴气聚集不散,使这穴位的凶意更是加重数倍……”刘意额头上冒出冷汗,“这种阴毒的风水阵向来是禁忌,不知道这布阵的人跟费先生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会摆下这种会令人断子绝孙的绝户阵。不过,费墨先生现在家里可是人丁兴旺富可敌国啊,难道是这风水阵没起作用吗?”
    雍博文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问题,“那你看这风水阵的阵心是不是就是这栋小楼?”
    “就是这里。”刘意指着罗盘道,“此处为败穴之地,阳损阴亏,你再看这楼,半边遮在峭避之下终日不见阳光,所以这里是整个阵法的阴阳分界之处。”
    “左阴右阳!”雍博文脱口叫道,“我明白了,这阵法在凶穴处聚集阴气,人为的模拟出阴间环境,所以才能收囚那么多的鬼魂!”
    “什么?”这回轮到刘意听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说有人通过风水阵法在这里做了个人造阴间。左阳右阴,右侧的楼梯就是出入口。”雍博文顺嘴把刚才的经历说了出来。
    刘意一听这里有成百上千的鬼,立刻吓得黑脸又白了十分,整个成了脱脂棉球色,浑身发抖,腿肚子转筋,哆哆嗦嗦地说:“这里真是太邪门了,咱们走吧。”
    雍博文摇了摇头,没好意思当面嘲笑这位鼠胆的风水大师,扶着他下楼,又忍不住问:“对了,费先生请你来做什么?”
    经过刚才那么一翻交谈,此刻刘意对他的敌意倒是全都抛掉了,解释道:“费先生说家里想起新宅,让我过来帮着看看。你也知道,现在政府挺反感这些事情的,所以他特意叮嘱我不要对外人说。要是知道他家里这么邪门,那打死我也不会来的。”
    雍博文一面听刘意说着,一面心里琢磨。很显然这地方的鬼既受困于风水阵,又得到风水阵的保护,与风水阵形成了互济互制的关系,他对风水阵法不甚明了,却也知道这风水阵与费家的气运息息相关。如果冒冒失失地深入阵法中的人造阴间把那些鬼都捉了,那这里的风水阵局肯定就会被破坏,到时候不知道会对费家有什么影响。虽然说这风水阵与地脉都破败到了极点,但谁敢说两者不是以毒攻毒所以才造就了费家富可敌国的现状?
    他心里不禁有些犹豫,一方面不能放任那些鬼魂困留人间,时间久了必会转化为凶鬼厉魂为害人间,另一方面又不好破坏这里的风水阵局,思来想去,只觉得万分为难。
    两人各怀心事,回到客厅,却见韩雅已经返了回来。韩雅见到他们两个,便迎上来道:“抱歉,让两位久等了,费先生已经回来了,请跟我来吧。”
    这里事情复杂超忽想象,更何况刘意吓破了胆子,而雍博文接到女友的通碟,两人虽然心事不同,但却都急于离去,默然跟在韩雅身后各自盘算着应该怎么提出现在离开的事情。
    三人一前一后离开小楼,转到楼后,又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回廊,前方出现一座花厅,门窗紧闭,淡淡灯光自其中透出,在这日落月隐的黄昏时刻里显得分外明亮醒目。
    花厅门口站了两个仆人,看到三人走到近前,便默不作声地将门向两旁拉开。
    雍博文看了那两人一眼,只觉得两人面青唇白,几无血色,想是长期在这种阴鬼横行的地方工作的缘故,要是再过一阵子的话,这两人必定气亏血败,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不保。他看在眼里,心中觉得不忍,琢磨着回头怎么也要个想稳妥的办法解决这里的事情,正想着心事,就听前方传来刘意那带着些谄媚的声音响了起来,“费先生,您好。”他下意识扭头向厅内望去,只觉柔和光华迎面而来,视线模糊晃动,眼前一片花乱。他眨了眨眼睛,待看清厅内情况,心中便是突的一跳,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迅速上冲,整个身体如同浸在了冰水中一般。
    宽达二百多平米的大厅内灯火通明。长长的西式餐桌摆在中央,桌上佳肴丰盛,两侧坐了十几个年纪不等的男女,每人身后都毕恭毕敬地侧立着一名仆人。
    富贵人家的就餐场面也是如此气派。
    但让雍博文心惊胆寒的真正原因,却是在那坐着的十几个衣饰华贵的男女!
    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个鬼魂!
    有的鬼魂已经变得漆黑怪异有若妖魔,紧紧搂着身前活人的脖子,有的却还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趴在人身上。背鬼者的年纪越大,身上鬼的形状便越凶厉。而在坐者中年纪最小的那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身上背着的竟是刚刚雍博文在房间中遇到的那个爱哭小女鬼!小女鬼看到雍博文进来,便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趴在前面小女孩的身上。
    此刻这十几个男妇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桌旁,可他们身上的鬼怪却是交头接耳怪态百出,有的在东张西望,有的拿鲜红舌头舔着桌上菜肴,有的在人身上跳个不停,将这花厅衬得阴森诡异。
    刘意打招呼的是个中年男子,四十岁上下的样子,西服笔挺,背上背了个四脚瘦小肚大如鼓的吸气鬼。那吸气鬼的样子简直跟雍博文在费墨身上看到的那只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只是略小一号罢了。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略有些不屑地扫了刘意与雍博文一眼,淡淡地说:“两位请坐吧,我父亲马上就过来。”原来他就是费墨的大儿子费鼎新。
    “咳,咳,是这样的。”刘意虽然看不到厅中那诡异阴森的一面,但他却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呆下去,陪着笑说,“既然你们在用餐,那我就不打扰了,今天天气已晚,不利于观测,不如我改天再过来好了。”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专,雍博文见眼前情况不妙,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盘算着回头再来的打算跟着说:“是啊,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好了。”
    “不用改天,今天的日子可是刚刚好啊。”一个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这声音嘶哑苍老,有如用铲子刮磨锅底一般难听到了极致。
    两人被这难听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只见一人正站在门口,身着厚实的古式长衫,头顶礼帽眼戴墨镜脸上蒙着一条大围巾,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仿佛一个超大吃的棕子,瞧那身形高矮正是费墨。正是夏日最炎热的时节,他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要是走到街上多半会让人当成疯子笑话,但在此刻这种诡异的环境之下,却分外显出阴森恐怖的意思。
    “费先生,您怎么了。”韩雅极为不解,关切地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费墨桀桀怪笑道:“是啊,我现在不光身体不舒服,心里也很不舒服……”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怨毒愤恨。
    韩雅大约是从来没见过费墨这种样子,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意上前陪笑说:“费老先生,今天已经太晚了,光线暗淡,不适合看风水,我还明天再来吧。”
    “不用明天,今天正好。”费墨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雍博文,虽然隔着墨镜,那目光中的仇恨之意也清晰地透了出来。
    雍博文心中砰砰乱跳,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帮他把身上的吸气鬼除掉,为什么他却好像在看杀父仇人一样看自己。
    费墨干笑两声停下来,将礼帽、墨镜、围巾一一摘除。
    大厅内立时响起一片恐慌的惊呼声。
    只见费墨的整个脑袋都好像个烂柿子一般,皮肤也不知哪去了,红的肉与青的筋直接暴露在空气当中,眼皮嘴唇也没了,圆溜溜的眼睛与白花花的牙齿直接镶在红内青筋之间,更让人恶心的是那些脸部肌肉已经开始溃烂,黄的白的液体不停滴下,腐烂的臭味远远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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