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怔楞,片刻后用柔软的语气说道,“我很抱歉,达西先生!你确实没有错!一个人的命运不应该被他人左右,而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宾利先生才是做出最后决定的那个人,与你无关,你不应该为他的优柔寡断负责。”
简自那次内瑟菲尔德病重后心中非常羞愧,收敛起了全部感情,唯恐让人看出端倪。达西会误解她一点也不奇怪。而且,宾利才是做出选择的那个人,实在怪不到别人头上。玛丽不得不承认,她迁怒了。
达西屏住的呼吸缓缓松开,点头道,“你能理解我就好。我记得你上次已经拒绝了柯林斯先生的求婚,为什么又答应了?我要说,他完全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我,还能有谁更适合呢?”斯特林就站在不远处,时不时朝他们看过来,因此玛丽并没有否认。
“请你看着我……”达西挺直了脊背,手心冒出一层细汗,但是他酝酿了许久的话被宾利惊喜的呼喊声打断了。
该死!宾利姐弟难道跟我有仇吗?他挫败万分的想到。
☆、四三
宾利颠颠的跑过来,嘴角咧开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像一只傻乎乎的大狗。可玛丽再也不觉得他可爱了,反而狠狠皱起了眉头。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是无法带给简幸福的。
“噢,玛丽,能看见你真是太好了!你最近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四处眺望,明亮希冀的表情与达西漆黑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很好。”玛丽冷淡的点头。
“额……”他迟疑的开口,“你的家人呢?他们没跟你一起来?”
玛丽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他们都在郎博恩,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伦敦。”
想起简对他的思念,玛丽斟酌片刻后还是将简明天抵达伦敦的消息告诉了他。如果他有心就自己去争取,她没有权利阻止他们见面。
宾利的表情从失望到惊喜再到紧张彷徨。
玛丽看见他的脸就来气。他与达西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优柔寡断,一个果决霸道。
达西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悦,招手唤来侍者,为她拿了一杯葡萄酒,“适当的酒精能够调节情绪。这种葡萄酒来自德国摩塞尔河流域,酿造技艺非常独特,你尝尝。”
他的嗓音低沉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玛丽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小小抿了一口,然后笑着对他点头。
达西也微笑回视,眸子里透着满足。
“简最近还好吗?”宾利一心想着简,丝毫没察觉两人之间涌动的温情。
“她很好,依然是郎博恩的小伙子们疯狂追逐的对象,我妈妈最近急着把她嫁出去。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她订婚的消息了。”玛丽决定吓唬吓唬宾利。
宾利的表情果然变得十分痛苦,语无伦次的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幸了!不不,我是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她能幸福。”
达西的脸色比他更加难看。他想到了玛丽与柯林斯的婚讯。
三人陷入了沉默,达西正要开口继续之前的话题,加德纳舅妈走过来了,拉住玛丽的胳膊,“玛丽亲爱的,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失陪了,先生们。”
眼睁睁的看着玛丽被拉走,达西英俊的脸庞结了一层寒霜。他仰头将酒一口喝光,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一边远远凝视着玛丽,一边斟酌着刚才未出口的话。
宾利垂头丧气的坐在他身边,向侍者要了一瓶威士忌一杯接一杯的灌。
直到舞会结束,加德纳夫人都没离开过玛丽身边,达西知道今晚没机会了,只得向雷诺德伯爵夫人告辞。
卡罗琳先上了马车,达西与侍者好不容易才将烂醉的宾利弄上去。
宾利家的马车被豪斯特夫妇拉走了。
安置好宾利,达西站在门口等待,半边肩膀落满了雪花,一粒粒化成水珠渗入布料。
看见这幅情景,玛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她拢好斗篷,一脚踏入门厅外的雪地。
达西连忙上前,朝她伸出手。她迟疑几秒,将手放入他手心。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完完全全将她包裹。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这久违的安心感让她舍不得放手。
两人就那样手牵手站在雪地里,谁也没有想要上车取暖,直到加德纳夫人和斯特林的出现才让两人匆忙分开。
“达西的马车坐不下了,还是坐我的回去吧,玛丽小姐。”斯特林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坐在窗边,脸色非常难看的宾利小姐。
达西正要说话,车厢里传来宾利小姐的尖叫,“噢,天啊!查尔斯你在干什么?达西,达西你快来看看啊!”
达西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拉开车门后发现宾利吐了一地,酸臭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我想你们需要换一辆马车。赶紧把宾利先生送回去吧,不然他一定会冻病的。再见,达西先生。”玛丽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
“请等一等玛丽小姐。”达西叫住了她。
“怎么了?”玛丽从车厢里探出头来。
“请问你什么时候去亨斯福德?”
“后天一大早。”
“那么,再见!”达西举起自己的礼帽,意味深长的说道。
“再见。”马车缓缓行驶,玛丽对他挥手。
达西一直目送她远去,这才走进伯爵府寻求帮助。伯爵夫人给他们换了辆马车,还叫仆人帮宾利简单清理了一番。
“原来玛丽小姐是跟斯特林伯爵一块儿来的。”宾利小姐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
“我希望她不要太当真了,斯特林伯爵对谁都只有三分钟热度。还是嫁给牧师先生更保险一点。”她兀自下了结论。
“我觉得她嫁给我才是最保险的。”达西忽然开口。
宾利小姐惊愕的忘了反应,她甚至以为她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