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和尚也开口跟麻爹说好话,麻爹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蹲在和尚身旁悄悄的问,这次买卖的油水大不大。
“卫大少没有告诉你吗?”和尚笑嘻嘻的看看我,反问麻爹。
“真的是一块......”麻爹的眼睛又暴涨了两三倍,双手比划出一个小方框:“一块西夏铜牌?”
反正到了最后,麻爹又被和尚给忽悠了,提着铲子开始卖力的干。这么一大片沙子只靠我们几个人完全清理干净,是不可能的。小胡子只选了两块地方,他跟我说,班驼的地下确实有坑,埋了很多年,里面一下子是不能进人的,这里很偏僻,时间又比较充足,所以要同时打两个洞下去,把坑里的气散一散。
我们不停的干,清出了两小块地方。班驼在西夏未亡的时候并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或者说沙漠化没有这么严重,当时还有水源和植被,沙子下面是褐色的棕钙土。
“把坑方出来吧。”麻爹丢下铲子,对小胡子说:“老子精通这一行,只不过在这一点上稍稍欠缺了些,给你个机会,不要方偏了。”
麻爹说的“方”,就是在地表上凭经验和深层土样,把整个坑的轮廓给勾勒出来。坑的大致轮廓一出来,就能根据实际面积来判断坑的级别和大概的价值,也便于选择打盗洞的最佳位置。
小胡子没理他,亲自动手下了第一铲子,然后就又在不断的张望。我就有些奇怪,他这个样子根本不象是在“方”,而象是在算。而且我们清出来的这点地方,根本不足以把整个坑给完整的方出来。
“就在这两个地方开洞。”小胡子丢了铲子就发话,让麻爹目瞪口呆。
和尚和老龚已经分头开始动手了,他们用的是“三叶装”,很常见的一种工具,许久之前就有了,但经过了不少次的改进,很多下坑的人至今仍在用。这个东西吃土深,掘进快,连普通的墓砖都能打透。
“你们平时就是这么下坑的?”麻爹表示疑问。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情况不正常,没有人会这样贸然的动手开坑。不能否认这一行里有很多高人,把一本地脉经研究的滚瓜烂熟,手眼和经验丰富之极。比如老头子,据说他在中年的时候手段几乎到了极致的巅峰,特别是一双眼睛,非常毒。从十几座山上取来土,晒干了碾碎过箩,筛成砂糖一样的细粉,参杂在一起,老头子只凭眼睛就能完全分辨的出来,相当厉害。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要因地制宜的,再厉害的人做活,也要有一定的依据。我们到了班驼前后两个小时的时间,屁股都没暖热,小胡子已经把开洞的位置选好了,连洛阳铲都没下,这样的程序很奇怪。
“照我说的干,一定没错。”小胡子只甩给麻爹一句话,就蹲下来捏了一把土细细的看。
这个时候我不说话已经不行了,所有做活的人手段方法不一,但都有共同的目的:成功。关于“业务”方面,我对小胡子了解不多,不过六个人流荡在大漠里,不能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
这时候,小胡子丢下手中的一把土,抬头朝我这边望了望。也就在这一瞬间,我把想要说出的话重新收了回来,心里也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象小胡子这样的人,可能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吗?谁会拿西夏铜牌来开玩笑?他既然这样贸然且武断的做了决定,要大家动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很熟悉这个坑,已经把所有一切种种全部精心算计过了。
但是这也有些说不通,既然熟悉这个坑,而且知道坑里藏着一块西夏铜牌,为什么迟迟不动手?非要到我入伙了之后才打这个坑的主意?难道专门在等我?或者说,他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才掌握了关于这个坑的情况?
继而,我就不由自主回想到小胡子消失的那两个星期,还有他归来时一脸的伤痕。这两个星期内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的,说不定就和班驼这里有关,只不过他不肯告诉我。
我在这里苦苦的思索,和尚和老龚也在那边飞快的开洞,他们都很健壮,手段精熟,所以进度非常快。两个相距不太远的洞是斜着打下去的,大概四五米之后,洞的挖掘角度就会向西偏十五到二十度左右。这样一来,整条盗洞就是一条朝一边扭曲的线形。(和尚说这样可以防止盗洞坍塌?我也不太清楚。)
和尚和老龚在不断的打洞,白音在照料骆驼,小胡子半路下去替换和尚,麻爹看了很久,然后悄悄溜到我身边,贴着耳朵说:“天少爷,老子看着还是不对头啊。”
“什么?”
“你算一算,他们已经把洞打下去多深了?”麻爹扭头看看顶着一头土花钻出来的老龚,接着耳语道:“究竟是什么人的坑,会这么深?”
麻爹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很多人都说过,西夏的墓葬和北宋墓葬在一定程度上有相像之处,这是人口和文化相互交流渗透的一种结果。按常理来说,在两宋和西夏时期,不会有人把墓穴开的这么深,不符合当时的丧葬习俗和传统。
“老子下去探探,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这边还在想,麻爹就屁颠屁颠跑向老龚,抢老龚的三叶装,要下去替他。我不知道这个老龚是不是小胡子嫡系的人,但是他对麻爹很客气,两个人谦让起来,握住三叶装的长柄开始抢。
“老龚,你累了,歇一歇,老子来替你。”
“麻哥,我还撑得住,你就在上面呆着吧。”
“你信不过老子的手艺吗?想当年,老子连汉墓都开过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种土不好开,麻哥,你在上面多多指点就好了。”
两个人争了半天,麻爹不耐烦了,使劲掰老龚的手,嘴里骂骂咧咧:“我戳他娘的!老龚,老子真是老的不能动了吗?还有,最后和你们这些不长耳朵的人说一次,老子他娘的不姓麻......”
麻爹猫腰就进了洞,这时候白音也照料好了骆驼,跟和尚一起抽烟聊天,我蹲在和尚开出的盗洞外面朝里看。盗洞整体是弯的,所以拿手电照都照不进去,只能隐约听到三叶装吃土的沙沙声。这种声音很均匀,也很有节奏。说明小胡子是把好手,动作不是特别快,但很持久,可以一个人连着干几个小时不休息。
而且从我们队伍的规模上也能看得出,小胡子很有老头子那辈人的风范,手艺好,胆子大,一般的坑,孤身一人就摆平了,就算规模大一些的,最多找一个同伙打下手,老辈人嫌少有团伙下坑的习惯,这样会避免很多麻烦。
我凑到了和尚身边,和他聊天,也顺便试试能不能套出更多的话,和尚比起小胡子来说还是厚道一些的,会告诉我一点事情。
我们聊了一会儿,麻爹就飞快的从洞里出来,刚一出来,他显得有点气急败坏,老龚察觉不对劲,过去拦他问,但是被麻爹一把给推开了。
“你们这帮王八蛋,果然很不地道!”麻爹气势汹汹冲到另一个斜打下去的盗洞洞口,使劲拽绳子,他在上面折腾,下面的小胡子就受不了了,没过一会也钻了出来。
我们几个人赶紧围了过去,麻爹闹的很凶,老龚跟和尚一起劝都劝不住。
“说实话吧!”麻爹盯着小胡子质问道:“你是不是想这样把洞直接打到坛城里去!”
☆、第34章 班驼鬼城(七)
麻爹暴跳如雷,那样子根本不是装出来的,他们几个人闹成一团,我立即就明白,麻爹下去之后肯定看出些什么,才会吵架一般的和小胡子翻脸。而且麻爹提到了坛城,那个地方太诡异,我的神色也变得凝重,围过去把麻爹拉开,然后看着小胡子。
“老子初开始就觉得不对,盗洞要打这么深?”麻爹把我朝身后拉了拉,冲着对方怒吼。
我知道麻爹的脾气,虽然喜欢吹牛,但是性情还算是不错的,如果不是揭了他的逆鳞,不可能这样大吵大闹。
麻爹吼了几句,我听出来他的意思。小胡子安排的这个活本来就有些不正常,而且整条盗洞是一路向东延伸下去的。和尚说这样可以防止盗洞坍塌,我不否认这个观点,但是如此一来,盗洞慢慢就会打到坛城那个方向去。
“你们究竟什么意思?”我也很气愤,白音已经讲述了坛城发生的一切,那简直就是一道鬼门关,进入就不会有好下场。但小胡子跟和尚口口声声说不染指坛城,而根据他们打出的盗洞来看,目标无疑是指向坛城的。
“卫大少,麻爹,你们冷静一下。”和尚看我和麻爹都急眼了,也不敢再开玩笑,他很诚恳的说:“既然知道坛城有麻烦,我们怎么可能坑你?没错,这条盗洞是慢慢打到坛城下面去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麻爹警惕的拉着我后退,对面前几个人充满了敌意:“要干你们自己干,老子和卫少爷不拦着你们,但是从现在起,散伙!”
“坑在坛城下面,从坛城进不去,只能从这里打洞开一条路出来。”小胡子没有动怒,他静静的解释。
和尚也插嘴对我们说,一切都不会有错的,班驼遗址内的这个坑,正好就在坛城的正下方,但是和坛城没有任何关系,是独立于地下的一个坑。
麻爹还要嚷,我把他拦住了。小胡子行事神秘莫测,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不会冲到坛城里面去送死。
但是和尚说的话太难令人相信,坛城这个东西在西夏人的眼中,就象过去的读书人看孔庙一样,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把坑修到坛城的下面?那是亵渎圣迹,会被人活活打死。
我们僵持了片刻,小胡子就让和尚和老龚继续去打洞,他走到我跟麻爹面前,说了一点隐情。
为了得到这次行动的准确信息,小胡子费了很大力气,具体时间就是在湖北他消失的两个星期中,其中的具体情节他没有讲。但是连他都受了伤,可以想象的到,过程应该很惊险。
因为麻爹要闹散伙,所以小胡子很罕见的絮叨了一次,做了很多耐心的解释。他说班驼的这个坛城里的蹊跷,暂时还不清楚,但坛城地下的那个坑,他可以保证很安全。
小胡子的解释还是很有说服力的,麻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仍在不断的翻白眼。我不能保证小胡子说的全部都是实话。不过综合分析一下眼前的形势,我和麻爹处在绝对的下风,如果小胡子要对我们不利,那也就是动动手的事。
我们停止了争吵,但是经过这场风波,心里总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和麻爹单独坐在一起,小胡子也没有再来搅扰,就蹲在洞口耐心的等。
沙漠的日落是很美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就在金黄的余晖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漠几乎融化在一起的时候,和尚跟老龚先后爬了上来,他们把洞打通了。
这样的坑被埋了很多年,要散气之后才能进人。恰好天也要黑了,和尚在两个盗洞的入口处做了一点处理,支起几根支柱,然后用大块的帆布圈住洞口,又纵横铺上一些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木头,避免夜风把沙子灌到洞里去。
之后,和尚和老龚就一个劲儿的围着麻爹说好话,麻爹心不坏,有点小孩脾气,不过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也没有死揪着不放,但是心里多少有点气。我们清出了一个土屋里的沙子,晚上在这里落脚。麻爹就拉着我出来,和我嘀咕。
反正我们俩之间所商量的无非是一些自己想出来的对策,没什么用,只是无端的猜测。我和麻爹嘀嘀咕咕躲在外面说悄悄话,和尚就露头喊我们回去吃东西。麻爹就这点优点,天塌下来都不耽误吃喝,呼呼啦啦吃了两个人的定量,然后窝到墙角去面壁,和尚逗他他也不理。
趁着休息前大家都去方便的空隙,和尚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卫大少,麻爹就是那脾气,我不介意,但你心里可千万不要犯嘀咕,下坑的事事由我们出面去搞,麻爹什么都不用干,但是可能到时候会让你帮点小忙。不过你放心,我还是那句话,你少一根头发,我就剁根手指头。”
“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也很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因为觉得心里很堵,在事情没有真正开始之前,小胡子跟和尚都不会告诉我,具体要我做什么,不可能问的出来。
“那就不提。”和尚恬着大脸一直在笑,拍拍我的肩膀,很轻松的样子:“一切都没问题,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放宽心。”
我们一共只有六个人,因为这两天要正经下坑做活,小胡子是主力,所以他要保持旺盛的精神和体力,睡的很早。所以晚上守夜的任务就摊到我们五个人头上,麻爹和老龚,我和和尚,然后剩下白音,白音对这里比较熟悉,他自己顶一班。
麻爹和老龚守第一班,我估计老龚的耳朵以及神经都要受到强烈的物理伤害,麻爹的嘴巴闲不住,而且一吹起牛,不啻于在人脑子里扔了颗精神原子弹。我一般在这种地方都睡的不太踏实,但被旁边和尚的呼噜声所感染,竟然很意外的睡的非常沉,直到麻爹来喊我接班的时候还不想起来。
我跟和尚打着哈欠在外面转了一圈,脑子逐渐就清醒了。这片沙漠里很少有大型生物,象沙狼这样的动物早就绝迹了,所以守夜只不过是个形式。睡意一消失,漫长的夜晚就显得很难熬,我跟和尚一边抽烟一边闲谈。
他跟我说了很多圈子里过去发生的事,我没有太多见识,所以只能听,说着说着,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到老头子身上,我的心顿时一酸。
离开江北去昭通的时候,老头子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中间又过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他不缺吃穿,但是毕竟年纪在那里放着。和尚没注意到我脸上的酸楚之色,继续围绕这个话题往下聊,没想到,他对老头子的事比我这个当儿子的知道的还多。
和尚说老头子家里最盛的时候确实很拉风,卫家的九个兄弟放出去都是叫的出名号的人物,势力相当大,卫家看中的生意,几乎没人敢抢,就连李陵山附近成了气候的土匪也轻易不会招惹卫家。
不过,相对于卫家的发迹来说,它的败落来的太快,卫家九重门,是一个罕见的鼎盛时期,但是在卫家最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前后几年时间里,九重门七零八落,家族随之就跨了,只剩老头子一个人飘零在外。
卫家的败落在当时是一个很大的谜团,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原因。按照常理来说,卫家九重门仿佛九根柱子,但是他们就是败落了,而且败落的很彻底。
败落的卫家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和脑海中,一直到老头子发威,在江北斗垮薛龙头后,才有寥寥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得悉,斗垮薛龙头的卫八爷原来就是当年威震李陵的卫家老八。
说到这里的时候,和尚似乎察觉到我神色有异,闭上嘴巴扭头盯着我看。不知不觉间,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连忙装着眼里进了沙子。和尚嘿嘿一笑,说:“卫大少你贵庚了?还哭鼻子?”
“滚你的,谁哭鼻子了?眼里进沙子了。”
“你老爹是不是很疼你?”
我静下心来想了两分钟,然后说:“和尚,你们要我做什么事,我都去做,只有一点,大家说话要算数,卫勉的事,昭通血案,你大哥亲口答应会帮我查出真相。”
“还是信不过我们?我打保票,绝对会替你找出真相。”
我没再多说什么,可以说,我这半辈子都是个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的人,但现在,我觉得我有责任,觉得压力很大,这种压力不但来自外界,也来自我自己。我并不在乎多吃点苦,多流浪几天,我只希望这一切都能换来我想要的结果。
老头子年纪很大了,我不想在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里东躲西藏,也不想将来他咽气的时候我还顶着黑锅没法赶回江北。
看看表,还有半个来小时就该叫白音接班,和尚喝了不少水,又坐的屁股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跑到远处去方便。我也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抽两根烟后回去补个回笼觉。刚从口袋摸出烟,我突然感觉有一点异样,具体是什么异样,我说不清楚,就是那种人与生俱来的对未知危险的预感。
☆、第35章 班驼鬼城(八)
这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来的很突然,而且我隐隐察觉到,这种危机是来自身后的,所以我立即就不由自主的想转身去看。
但是还没等我转头,一双冰冷枯瘦的手就从后面猛的伸出来,牢牢掐住我的脖子,掐的非常紧,顿时就让我产生呼吸困难的感觉。我条件反射似的去掰那双从背后偷袭过来的手,但没有一点作用。这双手虽然枯瘦,但力道却相当大,我几乎没有任何挣脱的余地。
这双手仿佛没有一点点温度,冷且僵硬,不仅仅是掐住我的脖子,扼住我的气管,还把脑袋控死了。我没办法转动,拼命的在掰脖子上的那双手。
不到两秒钟时间,我就感觉整个身体坐在沙上被使劲的往后拖,身体和沙砾摩擦发出急促的沙沙声,而且还夹杂着我的呜咽。这些动静很轻微,而且被风卷沙子的声音淹没了。不过这个时候,在远处方便的和尚恰好转身,立即看见这一幕。
他也吃了一惊,来不及多想,三两步就跟了过来。偷袭者的力量大的让人难以置信,尽管拖着我,速度却比人轻装跑的还快,一时半会之间,和尚竟然追不上。
我很慌张,脖子被卡的几乎要断了,但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根本看不到身后的偷袭者。有时候,面对面的去应对一个强大的敌人倒没有什么,最怕的就是被人危急生命,而且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心里就隐隐产生一种自己生命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会萌生出绝望,甚至放弃抵抗。
我耳边的一切声响仿佛都渐渐消失了,只有身体在被动而且飞快的被拖过沙地。这双手把我的脖子几乎扭断,很快就产生了大脑缺氧的症状,眼前发黑,感觉喘不上气。
这种缺氧的感觉是非常可怕的,我的双手拼命扒着脖子上的手,两条腿用力的来回乱蹬。
和尚急了,砰的空放了一枪给睡觉的人示警,然后咬着牙把奔跑速度提升到极限。他可能怕误伤到我,不敢举枪射击,只能拼命追。
和尚一玩命,偷袭者就受不了了,毕竟拖着一百多斤的人在沙地里跑不是件轻松事。突然间,我感觉脖子一松,身体由于惯性而仰卧到沙子里,眼前也从频临昏迷的黑暗中恢复过来,全是星星。和尚只迟疑了半秒钟,就放弃了继续追击突袭者,慌忙蹲下来查看我的情况。
刚才的一声枪声传出去很远,很快,小胡子和白音他们飞快的赶了过来,我大口喘着气,伸手在脖子那里摸了摸。小胡子问发生了什么事,和尚简短的讲了讲,偷袭者的速度非常快,特别是丢下我之后,简直和草上飞一样,小胡子赶过来的时候,偷袭者已经消失在城里。
“是什么人?看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