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死了两个人,这在探险行动中并非很罕见的情况,但是苏日手下这批人都萌生了退意,因为他们始终有一种感觉,觉得这次行动不是为自己做事的,而是被小胡子利用的。孟勇带着人要走,晋普阿旺阻拦。
小胡子知道,以晋普阿旺那种耿直火爆的脾气,肯定会产生冲突。
这场冲突导致了双方的破裂,晋普阿旺本来就带不动这批人,冲突发生之后,就更没办法了。而且这场冲突让苏日手下的人对晋普阿旺的敌意更深,有人在队伍里暗中的撺掇,说晋普阿旺在用他们当炮灰,去探路送死。
晋普阿旺的性格注定他不会咽下这些闲言碎语,因为已经下去过两次,更为了辟谣,晋普阿旺在双方冲突之后,亲自下去探路。
“然后呢?”小胡子追问。
当孟勇一口气讲述到这里的时候,就感觉收不住了,表情有些畏惧,而且很不自然。这种陡峭的斜坡,如果在没有任何外力阻挠而且又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身手矫健的人还可以慢慢的小心爬行,不借助绳索之类的工具。但是晋普阿旺的一条腿已经瘸了,队伍带的装备也很充足,然而小胡子却不到晋普阿旺下去时所用的绳子。
“你可以不说。”小胡子孟勇,又转头大坑:“我会马上把你扔下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必杀
小胡子的语气让孟勇没有一丝怀疑,他知道不说实话,下一秒钟,自己肯定会翻滚在陡峭的坡面上,一直滚落到最深处,像之前死去的两个人一样,粉身碎骨。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很矛盾,也很畏惧,他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却又不能不说。当小胡子的手再一次开始加力时,孟勇像是被电击一样的连连叫了起来。
“绳子被割断了!”
吉拉一木当时为了扩大组织的势力,让搜寻的范围和力度都更强一些,吸纳了很多来自各地的成员,组织的势力确实是增强了,但这些人让这个组织的宗旨发生了偏移,也让成员的成分更加复杂和不纯。苏日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却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他没有一个领袖所具备的各方面条件。他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善良的心,苏日的心太软,手段不够强硬,他无法很好的掌控组织,驾驭手下所有人。
比如孟勇,他并没有因为晋普阿旺冒险进入锥形坑深处带回两个同伴的遗体而感激,他想彻底甩脱晋普阿旺。他手下的人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在晋普阿旺进入大坑之后,绳子被割断了,晋普阿旺很难再徒手攀爬上来。
而且他下去之后,上面的人就没有再听到任何声响。谁都说不清楚晋普阿旺的死活。
“是这样吗?”小胡子直直的盯着孟勇:“他带回了你们同伴的遗体,你割断了他的绳子?是这样吗?”
小胡子心里的愤怒已经无法形容,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眼睛中的目光却更骇人了。孟勇像是被两团燃烧的火光灼烧着,牙齿格格作响,额头时不时就滚落下几颗豆大的汗珠。
“无论阿旺是死是活,你,都不可饶恕!”小胡子慢慢伸出另一只手,抓着孟勇的衣领,双脚稳稳踩住地面,腰身一沉,直接双手把孟勇举过头顶。
“住手!住手!”
远远跟着他们的那些人都惊呆了,到小胡子要把孟勇扔下去,立即有人开始大喊,阻拦小胡子。
“先放下他!”有人紧走了几步:“苏日大哥很快就会来,你把他扔下去,自己也逃不掉,慎重!”
小胡子没有这些人,但是他慢慢放下了举着孟勇的双手。他并非畏惧,而是要当面和苏日把事情说清楚。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小胡子不是吃斋念佛的善人,然而即便杀人,也要有理。对于苏日,他不能说感激,不过始终怀着一颗敬佩的心,那是个心胸和蓝天一样广阔的汉子。
他又朝深坑下面望了一眼,漆黑一片,跳跃的绿光也暗淡了好多,什么都不到。自从听到晋普阿旺下去的绳子被割断之后,小胡子的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预感,绳子被割断了,这本身并不代表什么,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把人彻底困死。但是绳子断了,却预示着所有的后路都被切断。
他不能多等,只有很短暂的时间,如果苏日赶不到,小胡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之前走过的那条很危险的路,苏日手下的人已经来回趟了一遍,所以速度非常快。赶回去的人通报了情况,苏日跟着就赶来了。当他赶到的时候,小胡子依然站在如同悬崖岸边的坑沿旁,一动不动。
这一瞬间,苏日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里,仿佛也被某种情绪所感染了。他讲述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但是无尽的黑暗中,一条孤独的身影静静的站在深渊一旁,那种氛围,就像一幅可以直击穿透人心灵的画卷。
“回来。”苏日朝小胡子挥了挥手:“有话可以慢慢说。”
“我等你来,不是为了说话。”小胡子转身望着苏日:“只是告诉你,你的手下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我来处置他。”
苏日已经听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对于一个正直的领导者来说,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手下的人理亏。所以听到小胡子的话之后,苏日没有马上表态,可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身旁几个人就凑到苏日面前,低声的说着。
小胡子不再理会他们,但是被他制服的孟勇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尤其在到苏日来了之后,孟勇就忍不住开始大叫,央求苏日救命。
“这件事,他们做的欠妥,我抱歉,而且郑重道歉。”苏日挥手让其他人站到后面,他又朝前走了两步,说:“先回来,这件事可以揭过去,下面的行动,无论要人,还是要装备,都由我们负责。”
“揭过去,怎么揭过去?”小胡子慢慢开始把孟勇举过头顶,孟勇无力的挣扎着。
这一刻,黑暗中的小胡子,就像一尊不可战胜的神。
“不要杀他!”苏日着小胡子的举动像是无法商量了,随即加重了语气:“在我们的组织中,对任何滥杀同伴的人,都会无限期的追杀到底!”
小胡子仿佛听不到苏日的话,也听不到话里的威胁,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因为孟勇这个人而导致晋普阿旺出现了意外,那么哪怕说到天边,他必杀孟勇。
小胡子举着孟勇,又朝坑沿边走了一步,此时此刻,只要他的手微微一松,孟勇就会顺着斜坡滚落下去。
“停手!”苏日闪电一般的摘掉背上的枪,他的枪就像他的手一样灵活,一两秒钟内,背上的枪已经进入了预射状态,苏日仅剩一只眼睛了,但就这一只眼睛,也是世界上绝大多数枪手无法比拟的,他依然可以射下在贺兰山上空盘旋飞过的鹰:“你知道我的枪法!”
“那你开枪!”
“任何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苏日举着枪,对准小胡子:“你没有权力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其他人的命是命!阿旺的命就不是命!”小胡子不想再转头了,因为此时,他脑子里全都是晋普阿旺的影子,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无数次在危急的时候,晋普阿旺挺身而上,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自己。
他想起了最后一次到晋普阿旺时,对方微微瘸着的背影。这背影像是一根无形的针,在猛刺小胡子的心,让他的心疼的抽搐,疼的无法呼吸。
友情,是什么?很多人都诠释不出,因为某种友情在现今,已经绝迹了。只有小胡子知道晋普阿旺的友情。
这个个子不高,性情暴烈的像火一样的藏族汉子,他对友情的诠释就是:我可以死,但你要活着。
“谁的命,都是命……”
小胡子憋着的一股气瞬间就松懈了,他用力朝前一抛,孟勇微微挣扎的身躯像是一颗被丢入了深渊的石子,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在陡峭的坡面上,然后毫无阻滞的开始顺着坡度翻滚下去,只有骨头和石头碰撞的声音隐隐传来。
这一瞬间,苏日的眼睛猛然一睁,手指紧紧压住扳机,只要他再加一丝力气,子弹就会出膛。
小胡子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他只朝这边了,就从背包里取出了绳索,在坑沿边找地方固定。他不畏惧子弹,他要去寻找自己生死未知的伙伴。
在小胡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苏日一动不动,就像石化了一样,始终举着手里的枪。他不是没有动过开枪的念头,作为这个组织的首领,他一直谨记着组织中的那条铁律,对任何杀戮了组织成员的人,都要追杀到底。
然而苏日却一直没有开枪,一直到小胡子顺着绳子慢慢爬入了坑下之后,苏日也跟着收回了自己的枪。他在沉思,身后的人都不敢说话,当苏日停止了思考,把枪重新背到背后时,才有人试探着说:“为什么不打死他,他杀了我们的人!”
“这件事,是孟勇做错了。”苏日回头对方:“我们在寻根,不可能不死人。”
理亏,只是苏日不开枪的一个理由,但另一个理由,埋在他的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对小胡子并不算十分了解,但和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却很熟。从过去的一些事,还有另一个人的言谈中,苏日非常清楚,如果他今天对小胡子开了枪,那么自己和千里之外那个人的所有交情全部都会化为烟云。
那个叫卫天的人会不惜一切的动用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从内地赶到藏区,给小胡子报仇。尽管苏日和卫天曾经联手对付卫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日还救过卫天的命。但事关小胡子,卫天会把和苏日的所有情分全部抛掉。
“我,不如你……”苏日也站了很久,望着小胡子消失的那片黑暗,喃喃的说了一句。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久别的泪
小胡子不再留意苏日那些人会不会把自己的绳索割断,其实说是不留意,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尽管已经破脸了,但他仍然相信苏日绝对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坡度很大,不过有结实的绳子可以借力,下去的很快。快要接近坑底的时候,荧荧的绿光一点点的漂浮,时隐时现。坑底有很多犬牙交错一般凸起的石块,小胡子还没有真正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呻吟声。从坑沿上朝下看,觉得漂浮的绿光只是星星点点,但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知道这些绿光其实很客观,连成一片,几乎可以替代光源了。
孟勇就被几块犬牙交错的石块给挡住了,他还没有完全死透,但是身上至少有几处很严重的挫伤和骨折。这个世界上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再死一次。所以当孟勇看到小胡子从上面下来且接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开始蜷缩着退。
小胡子看到一身鲜血连连挣扎着退缩的孟勇,只露出一点漠然的表情,他不理会对方,在这些石块前观察着前面的情况。坑沿上又传来了一些响动,可能是苏日的人想下来寻找孟勇,小胡子不愿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仔细看了一阵之后,纵身跳了下去。
他的双脚触及到地面时,就感觉自己踩到了一片腐朽的骨头。尸体,全都是尸体,锥形坑的底部是一片形状不规则的区域,还有隐约的路通向别的地方。所有尸体都杂乱的丢在锥形坑坑底,这无疑也是一个乱葬堆。看到这些的时候,小胡子的目光就朝远处瞟了瞟,他感觉,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单独的入口,当时战场的面积很大,死在里面的人也很多,收拾战场的大鲁特一系的信徒们可能是从两个方向同时运作,清理掉了所有的尸体。
这个地方让小胡子高度的重视,潘耶古玉如果如同传闻中一样,隐藏在巨大的古战场乱葬堆里,那么十有**会是在这里。家族中的前人可能猜到了一些端倪,但他们穷尽心力,都没能挖穿断臂洞,进入隐秘的乱葬堆。
当小胡子涉足此处时,绝对的寂静被打破了,除了那些漂浮的绿光,他还听到一种隐隐约约仿佛磨牙一般的轻响,但是这些响动虚幻缥缈,甚至分不清楚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根据孟勇前面的交代,小胡子知道这个地方不会如此平静,他扫视了一眼,开始朝前慢慢的走。
晋普阿旺会在那里?小胡子不知道,但他很了解晋普阿旺的性格,倔强且孤独,不管有没有人跟随,晋普阿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示弱,即便知道一些事情靠自己很难做成,却仍然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小胡子在坑洼且阴森的坑底朝那边的路走了二三十米远,身旁猛然就传来一阵很轻的咔咔声,声音轻微却刺耳,而且方向很清晰。小胡子一转头,立即看到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一片被腐蚀成淡磨色的枯骨中间,慢慢伸出了一只同样是淡墨色的骨架森森的手。
它像是从地底探出的一只鬼爪一样,想把小胡子拖到无尽的深渊中去。小胡子不假思索,一脚就踢了过去,力气很足。这只手咔嚓就断掉了,飞出去很远,落在附近的另一片骨头中。
这样的情景虽然有点骇人,但是和无数手臂一起伸出来的断臂洞相比,却差了很多,吓不到小胡子。踢掉了这只枯手之后,小胡子又朝前方看了看,一片绿光在地面上折射出几点闪耀的光点,若隐若现。
这些光点吸引了小胡子,他还没有完全靠近那边,就微微抽了口气。一只虎吞死在了这里,几乎是被乱刀硬生生砍成碎片的,杀掉虎吞的人明显没有太多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对付这东西,所以也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周围被丢弃了最少七八具死去不久的尸体,按照各种线索分析,小胡子觉得这是人世间的人。
人死的很惨,不是被虎吞活生生抓死的,就是被那种腐蚀性很强的体液给弄死的,尸体死去时间不算久,却几乎烂成了一团黑泥。为了杀掉这只虎吞,人世间耗费了很长时间,所以他们来不及再处理死者的遗体,直接就继续前进了。
坑底的路一直延绵了下去,在前面大概几十米远的地方,猛然收紧,只留下一段不足三米宽的过道。不过狭窄的过道非常短,几步就跨过去了,穿过过道之后,空间又宽阔起来,这里的尸体非常少,地表本身的石头裸露着,可以利用的绿光也暗淡到了极点,小胡子站在过道后面慢慢观察了一下地形,地形依然是不规则的,不过还算平坦,在右边,有一条如同水渠一样的沟,不过没有水。
等到把情况基本看完之后,小胡子才再次迈动脚步,可以追寻的人留的痕迹也随之减少了。这一次只走出不远,小胡子的脚步就一下子放慢,他的视力大不如前,但其它感官却依然灵敏。
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这种味道很熟悉,虽然有些腥,却绝对是新鲜的血液流淌出来之后,慢慢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这里没有风,血腥味一旦散开就会持续很长时间。
因为没有风,小胡子也暂时分辨不出血腥味具体的来源,但是距离肯定不会太远。他把脚步放到最轻,一手握着合金管,另只手抓着被布包裹着的光源。不知道为什么,小胡子嗅到这股血腥味之后,手就开始不断的微微发抖,无法自控。
他的脑子有点乱了,像小胡子,麻爹,卫八,这样血海中滚出来的人杰,都有一种先天或者后天养成的预知力。他们不是先知,却总是能预知到一些东西。
正是这种预知力,让小胡子不安,让他的心乱成了一团。
他慢慢的走着,沿途除了偶尔几具被遗落的古尸之外,就是石头,什么都没有,然而那股血腥味却挥之不去,且越来越浓重。小胡子大概走出去了十几步远,当他想要继续走的时候,突然觉得空气中的味道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猛然一回头,暗淡的光线照射出去,他看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有一团模糊的东西。他的视线很快就凝聚了,盯着这团模糊的东西。
这一瞬间,小胡子的所有感觉仿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凉透了。他的手开始剧烈的抖动,似乎连一根合金管都捏不住,要脱手而出。
他几乎僵在了原地,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合金管终于落在了地上,小胡子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的肉里。
掌心的疼痛让小胡子的心开始猛烈的抽搐起来,一种难以抵御的痛楚像狂风一样,急速的覆盖了他。他看到了什么?
大石头的后面,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已经难以辨认了,但他身上的染血的衣服,小胡子无比的熟悉,那是晋普阿旺的衣服。就是这团血肉模糊却穿着晋普阿旺衣服的躯体,让小胡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低矮,粗壮,暴躁,真挚,一身热血的藏族汉子,已经不能动了。
晋普阿旺,死了。
小胡子看不到别的,只看到了他的尸体。晋普阿旺就死在这块大石头后面,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处伤,一直到临死的时候,晋普阿旺还紧紧握着自己的铁环,他的眼睛,没有闭上。
那张黑红的,沾满了血迹的脸庞上,一双已经没有生机的眼睛,像是要对刚刚赶来的小胡子说点什么。但是,他说不出了,永远都说不出了。
小胡子强自忍着,却无法控制自己,噗通一声,跪倒在晋普阿旺的尸体前。他的嘴唇来回的蠕动,然而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的手变的无比沉重,仿佛要使出全身上下的力气,才能颤巍巍的伸出去。
他就这样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擦掉晋普阿旺脸上的血迹,抹合他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
那些刚刚消失过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小胡子的脑海中,他无法忘记,在多少次出生入死中,晋普阿旺拖着一身伤,一身血,让小胡子先走。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控制不住的模糊,他出现了错觉。他仿佛看到晋普阿旺还没有死,这个将情意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正对着他笑。淳朴,且又带着凄凉的笑。
自幼在夹江边长大,二十岁来到南京,靠自己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的向腾霄,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当时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狠狠的痛哭过一次,从那之后,泪水,仿佛从他的生命中被抹去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哭,然而此刻,他强忍了许久,一片汹涌的泪,从他的眼眶中急速的流淌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凶手
泪水模糊了小胡子的双眼,就像一片泛滥的洪水,再也阻挡不住,虽然视线模糊了,然而小胡子却仍然能清楚的看到晋普阿旺临死前的表情,看到他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数不过来的伤口。这个倔强的汉子始终没有屈服,创伤无数却一直在反抗,直到死去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