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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摸了把脑门儿,直觉转完这一圈出去会中暑。
    突然,负手站在一旁的何汝穆淡淡地开了口,“降暑药带了吗?”
    于薇默默地想,原来他也怕中暑。
    “没带?”何汝穆又问了一句。
    “……嗯。”
    何汝穆抬起黑如潭水的眼眸,看了眼周围,随后点头示意她身后,“去买瓶冰水,一瓶。”
    于薇不由得腹诽了一番,吩咐她去买水,还只让买他的一瓶,这人会不会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但她还是只买了一瓶,毕竟买两瓶也肯定都是她拿着,怪沉的……
    接着,腰部突然感觉到了一双大手,轻轻地,没有任何压力,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手心里的薄茧。
    何汝穆淡漠道:“人多,别走丢了。”
    **
    何汝穆是真的在认真地看东西,三两步便停一下,而于薇看得很快,因为古玩市场里诸如钱币邮票古书这种东西,她不曾有过考究,甚至一窍不通,凡是有这种摊位,她瞟了一眼就不想再瞟第二眼,急急看向下一个摊位。
    若不是他始终扶着于薇的腰,怕是真的会走散。
    “不就是葫芦吗,难道这些你也有研究?”于薇看着何汝穆把玩着的东西,止不住探过脑袋好奇地问。
    何汝穆难得的跟于薇多说了两句,“古称葫芦为匏器,匏器文化出于宫廷,艺术价值高,现在的收藏价值自然也高。”
    “年代越久远,价值越高?”
    于薇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句废话,现在哪些古玩不是年代越久价值越高?所以何汝穆抬起眼皮乜了她一眼,似乎带着丁点的无语,没理会她。
    于薇感觉自己像是被侮辱了。
    于薇紧跟着何汝穆没走多远,突然停在了一堆卖瓷器的摊位旁,指着上面的瓷器对何汝穆说:“比眼力?”
    ……真是够幼稚的,何汝穆悠悠地想。
    何汝穆跟着于薇逛了几天,自然不只是于薇对他有了了解,他对于薇也有了了解。
    比如她看似对古董很懂,实际上只懂陶瓷玉器,但单单在这两方面,鉴赏能力和商业头脑确实很精,称得上是专家。
    几天来,常能听到她不加掩饰地跟各种人通电话讨价还价,只要提到陶瓷玉器,便变得尖酸刻薄,放下电话后,又立刻若无其事,好胜心非常强。
    不曾给父母打过电话,也不曾留意过适合送老人的礼品,花钱不眨眼,又时常低语“又没钱了”,但过后又继续开好车买名品,偶尔言谈里不自觉带着凌人于上的自傲,像是父母过世,继承遗产坐山吃山的富二代。
    而接过的电话里,似乎没有男性朋友,感情生活几乎为零……只除了一个男人。
    正想着,于薇的电话响了起来,就听到于薇平淡无波地说:“林飞扬,再说一次,我和男人只谈生意不谈感情,而且我的生意你根本不懂,也别装作一副懂的模样来打扰我,你打来一次我就拉黑一次,你若有钱烧得慌,就继续换手机卡打。”
    何汝穆眼里噙着笑,听着林飞扬被于薇毫不留情的拒绝,完全能料想到林飞扬抓狂却又决不罢休的模样。
    何汝穆笑得愈发明显。
    这姑娘也真不懂男人,男人最喜欢有挑战的女人了,她不懂?
    “比不比?”于薇放下电话,继续锲而不舍地问何汝穆,没注意到他正在笑。
    何汝穆饶有兴致地点头,“好。”
    于薇立刻指着一个青瓷花瓶道:“假的。”
    何汝穆点头。
    指着翡翠翎管,“假的。”
    何汝穆点头。
    指着绿釉水盂,“假的。”
    何汝穆点头。
    这时卖古玩的商家小伙儿的脸已经绿了,突然,于薇拿起来了个白色的酒杯,惊喜道,“真的!这个是真的!看见没,‘白如雪,声如磬,润如玉,薄如纸’,这个是真品毛瓷!”
    小伙儿脸顿时一喜。
    哪想何汝穆却摇了头,“假的,不够高透,看着和当年刘平设计的7501瓷相似,但勾勒的线条是仿的。”7501瓷,也就是毛|主|席曾经专用瓷器。
    于薇在瓷器的鉴别这块领域,几乎是专家级别的,从未失过手,当下就跟何汝穆较真了起来。
    “毛瓷多是梅花和桃花,当年设计陶瓷的人也不只是刘平,何先生你的一面之词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卖商小伙儿这会儿也焦急的不得不开口了,周围都围上人来了,哪有这么拆台的买家,虽然看着他们俩确实像行家,但也太影响买卖了!
    “美女,你别听他的,这个我绝对跟你保真,我这还有证书呢。我见您也识货,我先给您看眼证书,再决定是否买?”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小伙儿自知以进为退最招客人了。
    “不,”何汝穆的食指又点了起来,一下一下,节奏越来越快,扣人心弦,接着突然停住,缓缓而道,“不用找了,你这的东西,除了这个毛瓷杯是假的,其余都是真的,找了证书也说明不了什么,现在市面上的瓷器大多数都有证书,但真与假可是说不清的。”
    小伙儿眼睛一瞪,立刻倒戈,“帅哥,您也是行家?”相比刚刚说他们家瓷器全是假的只有这一样是真的美女,和此时说他们家全是真的只有这一样是假的帅哥,自然选择后者恭维。
    何汝穆谦虚笑道,“行家称不上,只研究过几年。”
    这会儿于薇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无奈挥手说:“行行行,算你赢。老板,这仿的毛瓷多少钱啊,回去摆着当真的都行了。”
    “花钱买假的有意思吗?”何汝穆扶着于薇的腰,面无表情地转身欲带她走。
    小伙儿立刻抓住于薇手腕,“唉唉,美女,买回去当摆设也好啊,看着也是高仿的,回头跟您朋友说这是真的也有人信啊,倍儿有面子不是……便宜点给你,二百行不?”
    于薇最后拿着装好的毛瓷杯,绷着脸没走几步,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心里带了点小兴奋,不计前嫌地仰头对何汝穆致谢,“谢了啊何先生。”这玩意儿自然是真品,多亏何汝穆那几句话了。
    不过……这人很是奸诈啊。
    那小贩应该都以为这玩意儿是假的呢吧。
    何汝穆不缺别人的“谢”字,神色淡淡地点了个头,继续往前走了。
    于薇的心里忽然有了点小郁闷,紧跟着出的汗都多了。
    在人群里又挤了一会儿,于薇头开始有些晕了,不知道何汝穆什么时候把她放开的,身体有些打晃。
    没走两步,突然一头撞到了个硬物,“砰”,腰际又很快被人扶了一下。
    于薇捂着脑袋抬起头来。
    何汝穆收回扶她的手,背到身后,神情淡漠。
    “……有事?”于薇不确定地问。
    何汝穆半垂视线,看着撞到他胸的于薇,“冰水呢?”
    于薇微不可见地蹙起下眉头,“嗯?”
    “刚刚让你买的冰水,贝太太不是说你容易中暑?放在额头上贴一会儿。”
    于薇一愣,想起那天苏好和她唠叨时,他就站在旁边来着。
    但他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吗?
    原来他都听着呢?
    而让她去买的那水……不是他要用,是给她备着的?
    于薇的心情蓦地有些微妙。
    似无若有地感觉到腰上还存有何汝穆刚刚留下的余温。
    但还未微妙到什么程度,突然见到有人拍了下何汝穆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文案嘛?
    何汝穆有个求而不得多年的女人,按理说她是女一;有个商界联姻的未婚妻,按理说她是女二;有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按理说她是女三。
    猜猜这第一个出现的人是于薇的几号情敌?
    ☆、无耻
    “真的是你!”打扮得尤为青春的小姑娘,激动得两只眼睛已经在放光了,不等何汝穆说话,又一下子蹦到何汝穆身上,搂着他脖子一顿蹭,“二哥,我都想死你啦!”
    何汝穆有一米八四,挺直地站在那里,上身尤为直挺,脖子都没被小姑娘拉得垂下来,而小姑娘顶多也就一米六的身高,此时双手双脚的挂在他身上,就像是可爱的树獭挂在高高的树上。
    人来人往间,不少人都在偷瞄着这二人,指指点点猜着什么。
    于薇忽然很想笑,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这有趣地一幕。
    却突然看到何汝穆阴沉沉地乜斜了她一眼。
    好像在问,很好笑吗?
    于薇从不怕威胁,没有把笑憋回去,反而笑得愈深,本是中暑有点变白的脸,倒是回了不少血色。
    “二哥,二哥你想我了没?”
    于薇只看到何汝穆的脸异常平静,两手抓着小姑娘的蛮腰,向下一拽,就把她从身上拽了下来。
    何汝穆看了眼跟在小姑娘身后的两个保镖,半垂着深不见底的眼睛低头问她,“你怎么在这?”
    “听说这有古玩市场,我猜二哥肯定会来,就一直在这等你呢!”小姑娘特别的兴奋,扯着牛仔背带裤的两个带,仰头眨巴着星星眼盯着何汝穆不停地看。
    “等几天了?”
    “不多,才三天!”
    于薇默默地抬头看了眼这下火般的天气,再低头看向一脸稚嫩粉滴滴的小姑娘,在这种天气枯等三天?
    何汝穆的女性行情怪好的啊。
    但这姑娘成年了吗?
    小姑娘穿着牛仔背带短裤和球鞋,头发在脑后利落的扎起,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却也是活灵活气的模样。
    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魁梧非常,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黑色墨镜,耳边还别着随时通话器,额头上渗出了很多的汗水,却依旧脸绷得死紧,不时地观察周围情况。
    小姑娘虽然穿得简单,似是刚迈入大学校园的学生,但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以及耳朵上两个闪亮的耳钉,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什。
    看着动作夸张,但站在何汝穆面前时,上身却是很自然的挺直状态,气质比同龄人出众很多,很明显的是在家教严格的家庭里长大的。
    于薇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有钱的小女孩被她妈妈推后背,大吼“给我挺直了”!
    有钱且有权家的二小姐罢。
    小姑娘叫何汝穆二哥,应该是上面还有一个大哥。
    这种身份背景,于薇突然想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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