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宁芷一个纵身,飞掠出去,远远便听到男子好听的声音似三月的扶风掠过她耳畔,“三日之后,普宁寺,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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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芷如同夜魅一般穿梭在偌大的皇宫内,此时的侍卫已比刚进来时足足多了两倍,她小心翼翼地贴着边沿的暗处行走,终于一个纵身,出了这皇城,还未来得及安心,便感觉到脚下软绵绵的,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宁芷忙一低头,便看到身上斑斑血迹的花离笙。
“怎么又是你?”宁芷一愣。
“不是我,此刻满身是血的就是你了。”
花离笙看着她,一句不说,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她时,他忽然道了这么一句。
“那刺客是你?”
花离笙看都没看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天空。
“喂,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这血不是我的。”
“你不是杀人都不能沾血的吗?”
“谁说的?”
“上次就是啊。杀完人还要仔细检查下身上有没有沾到一点血。”
“哦,那是上次。”男子不咸不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
……
宁芷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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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看吗?为啥没个人出来讨论情节,没按时更新也没人出来说,换了封面也没有动静。让我深度怀疑大家是不是都在攒文。写得完全木激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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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你怎知是我?
“花离笙,你夜探皇宫内院究竟为何?”
“兴致而来,兴尽而归,需要理由吗?”
——需要理由吗?
是啊,她怎么去问他理由了,这个男子她曾与他被关在悬崖峭壁的洞穴中两天两夜,在那两天两夜中,对他这无头绪的性子倒是体会得深刻。
宁芷瞪着他,他这次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没准他也是为了那幅画像的事。
“你知道西乾进贡了一幅美人图吗?”
“听说过。”
“你知道放在哪个宫殿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再说美人这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活得都不见得心动,何况还是一幅死图。甚是无趣,甚是无趣。”男子摆了摆头道。
“那算了。”宁芷有些泄气地道,说来也奇怪,她在他面前总是能很自然,刚刚还很紧绷的情绪经过他这么一闹却是松弛了不少。
“今夜这兴也着实够了。”说罢,花离笙起身,拂了一下袍子,身上那原本大块血迹也不知被他用了什么办法,竟成了点点梅花。加上他本就着着白衫,倒真成了一幅冬日寒梅图。“怎么,舍不得我了?”花离笙看着那被宁芷攥握在手中的衣角,微微挑眉。
宁芷真觉得这人无赖,但偏偏浑身上下又在其身上找不到一点无赖的感觉。
“花篱笙,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的?”
“你本来就是你。”
“你知道我是指什么?今夜我的面容是经过修饰的,而且这种修饰粉入水也不会融掉。上次是因为那泉水的特殊功效,而被你救起那次是因为河水掺和了大量的血水,但这次……”宁芷顿了顿,手中的匕首缓缓伸向他的脖颈,那白皙隐约能看到血管的脖颈。“你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宁芷那锋利的刀锋,花篱笙不躲不闪,“想知道,自然能知道。你若是想刺便刺吧,不过匕首可得锋利些,最好可以一下子就解决掉。”
这人浑身无一丝紧绷,那逼近他脖颈的匕首上的锐利剑锋似对他毫不起作用。
“算了。你这人,我强求你也没意思,估计能你想说了自然就会说了。”
“此言妙哉,甚有知己之意。”花篱笙突然兴奋地叫道,不过只是片刻,脸色便沉了下来,“过些日子就是龙池大会了,到时候六国齐聚,各方势力都会涌进东庆,尚京到时候龙蛇混杂,你这小娘子有如此惊人之姿,还是多注意些吧。”
“谢谢。”
“君子不言谢。”花离笙一个纵身,便不见了人影。
宁芷微愣半刻,才低声嘟囔道:“可我是女子。”收敛了心思,她也提气运功,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宁芷刚入门,便看见院落正中间站了一个人,那人背着身子,再加上月色被乌云挡住,一时之间,一点光亮也没有。
宁芷忙隐在暗处不动,过了半晌,月亮重新透出了光亮,曲卿臣立在那里的身影逐渐清明了起来。
虽然她看不清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对他的一举一动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男子身上背负了太多,多到,那背即使挺得再直,却总让人觉得重如泰山。
她摇了摇头,还想他干嘛,从那日起,她便不是什么曲夫人,她是宁芷,这辈子,这世上,也再没有那个她曾经爱如骨髓的男人,他死了,就死在他大败晋国之日,就死在贬了她之日,就死在他对她说,即使是妾,他依然会对他好的。
可什么是好,什么是真正的好,他懂吗?
宁芷捂着胸口背靠在墙壁上,直到男子的身影不见了,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进了房。转瞬三日即过,清晨,宁芷起来梳妆一番,换了一身简易的服饰,她不论如何也要去见一次云行歌,或许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美人图的信息。毕竟皇家隐私,当属这局中之人最为清楚。
可偏偏就在这时,嬴流月领着婢女过来敲门。
“我不舒服,你还是请回吧。”宁芷冷声道。
“姐姐哪里不舒服,去叫御医了没?可是很严重?”一连串关心的话自女子口中而出,说得那般自然而真情流露。
“别叫我姐姐,那日我便说了,从今以后,我可不是你什么姐姐,叫我宁氏挺好的。”
“真是的,姐姐这说得是哪里话啊?唉,也怪我,大婚之日,将军却不入我门,一时气疯了,怒气当头,说得话你怎么还当了真,我听说姐姐常年身子不好,特意拖父亲从巫疆那边带了一个千年人参回来,说是用这人参煲汤最是好。”
宁芷见屋外的女人不肯轻易离去,大有不进来不罢休之势,干脆开了门,寒着一张脸。
“嬴流月,我对你说过,如今我根本就不想跟你争宠,所以你那些心思还是莫要用到我身上,这时间和精力,你浪费得起,我却浪费不起。行了,人参放这吧,你可以出去了。”
只见那嬴流月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干笑了两声,“那好,改日我再过来瞧姐姐。”说着便转过身,而脸上刚刚还笑着的脸,此时却毫无表情。
“真是的,夫人,你干嘛还要讨好她啊?如今她不过是个下贱的妾,夫人你想怎么惩治她还不行,还要放低身价来讨好她,你看她那副清高样,真是的,要不要奴婢哪天使个绊子,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先别做什么举动,我心里有数,别坏了我的好事,我这般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好了,你且去备车,我要回相府一趟。”
待嬴流月他们走得远了,宁芷才拿起那个人参,细细打量着。
“怎么样,夫人,这人参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仁语问着。那帮人她就不信真是好意来给夫人送人参补身子的。
“没问题,这人参确实没问题,就是不知那人心是不是也没问题了。”
宁芷把人参重新放了回去,“好了,仁语咱们去普宁寺上香吧。去叫阿进来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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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龙池大会了,所谓六国齐聚。是个小高潮。我酝酿了很久的一个情节。肯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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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约定之日
阿进驾着马车,宁芷跟仁语坐在车厢中。三个人一路赶到了普宁寺。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待着吧。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
“还是我陪着夫人一起吧,这样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仁语不放心道。
“不用。你们都等在这里,放心,我不会出事的。”说完,宁芷下了马车,走向寺庙前上香的地方。
宁芷看着这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的寺庙前院,不禁有些困惑。想了再三也没想出今日有什么特殊的。
这时正好一个大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宁芷忙上前拉住她问道:“疑?这位大婶,今日是什么日子,这寺庙怎么会这般热闹?”
“太一玄宗听说过没?”
“三大势力中最为神秘的太一玄宗?”
“据说这一宗门不仅道术高深,而且还精通卜卦之术,十分灵验,很多国君靡费千金求一卦而不可得。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过去了,不然一会他们走了,可如何是好。”
宁芷也颇为好奇,只是她这人一向不爱凑热闹,再加上跟九皇子有约,便走向偏僻的角落。
“我的手……”一声叫唤传来,宁芷一惊,身边何时多了一人,顺着那声音望去,便看到一名道长打扮的人,穿着极为朴素,甚至可以说是有破烂的。
“真是对不起,我刚没看到这有人。”
“算了算了,今日老道我点背,睡个觉也能被踩到,不过听你这姑娘声音煞是好听,又刚好踩到贫道这手,也算是缘分,把你手伸出来吧。”
“手?”宁芷秀眉微蹙,“看你是道教之人,应该也是这太一玄宗的吧,素闻那里道规森严,你这道士怎这般轻浮。”
“谁说我是那太一玄宗的了?”
“怎么,你不是?”宁芷脸色沉得更厉害了。
“算是也不算是吧。”老道士莫不是脑袋糊涂了,说的话颠三倒四都模棱两可的,宁芷懒得再搭理他,转身便要走。
“姑娘且慢。”说着拄着跟拐棍站了起来,“贫道乃是因犯了宗规早就被逐了出来。但这身本事却也是从那里学的。姑娘今日有缘闯到我的面前,老道我也久未给人卜卦了,今日倒着实有些手痒了。要你手不过是为你卜一卦。话说想当年,求我卜一卦的人莫不是大富大贵,九五之尊也大有人在,老道我还不稀罕呢。”说话间神色甚是倨傲。
宁芷盯着他那双眼看了很久,发现对方似有眼疾,看不见东西,迟疑了一会儿,“你能算出我想要的东西在何方吗?”
“有何不可。”老道胸有成竹地道。
“那好。”宁芷顿了下,便把手伸给了他。
谷虚子随后伸出双手,那手跟宁芷白皙细腻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上面满是老茧和裂痕,皮糙得很,抚着她时只觉得像是沙子碾过。
刚一摸,老道脸上便显出惊慌之色,不敢置信地再次探去,那枯瘦的脸也越发露出惊恸之色。竟慌乱地撇了开来。起身,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便要离开。
宁芷忙伸出手抓住他。
“这位道长,为何就这般走了?不知可否卜出我要寻之物的信息?”宁芷眉头紧锁,这老道的反应着实太奇怪了。
“不得说,不得说。”说完转过身,脚上的步伐更快了。且被宁芷一个纵身,越到前方,拦了下来。
那老道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命中注定,一切皆是劫数,劫数啊。”
话落他掏啊掏的,从那破烂的衣裳里面掏出一个布袋来,又从布袋里面摸了半天,找出一块青璃蟠龙玉佩。最后爱惜又留恋万分地反复摩挲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把玉佩递给了宁芷,“这个你收下吧……”
宁芷听着这道士莫名奇妙的话语,心里更是疑惑万分,“还请这为道长把话说明白了,这玉佩想必是贵重之物。我是万不能平白无故收下的。”
那道长叹了口气,“天机不可泄露。唉。这玉佩你留着吧,将来会有用上的一天的。这本是故人之物,在贫道身上保留了很久,如今给了你,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说完便说什么也不再停留,脚上虽然一瘸一拐,但不知这次用了什么步法,三下两下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