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玹子渊离开,唐灼也赶快钻了出去。
玹子渊本独自走得好好的,唐灼突然从他身后蹿出,叫了声:“前辈!!!”玹子渊回头,道:“又是你。”
唐灼冲他嘻嘻笑,背着手凑过去,歪头道:“我送给你的那个最大的柿子,你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玹子渊见他凑过来,抬起手一巴掌抵住他的额头,面无表情道:“扔了。”
唐灼瞪大了眼睛:“……扔了???!!!”
“……”玹子渊点点头。唐灼道:“那是那——么大的一个好吃的柿子呀!是我特意给你的,你怎么可以丢掉!!丢掉还不如给我吃好了!!”
“……”玹子渊挑了挑眉,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唐灼觉得这句话似乎很久以前在哪听过。玹子渊不再说话,径自离开。唐灼垂头丧气,耷拉着双臂游魂一样荡回去,而这时,傅奈川已经一路打败数个对手,在擂台上悠闲至极地转剑了。
他的下一位对手,便是林陆安。
林陆安向来不爱争强好胜、引人注目,奈何这回是自家设宴,自己作为族中长子,奉命在一旁观战,可谁知傅奈川一连打败数个对手后,却一指他,把他叫了上来。出于礼仪,林陆安也不便拒绝。
傅奈川抱着剑道:“又见面了林大公子,我一直想找你正式切磋,但奈何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到处找不着你的影子呀,方才好不容易逮着你了,谁知你就是不肯正面对抗,实在太让我头疼了。”
林陆安只是保持礼貌地微笑。一声锣响后,这场对垒正式开始。
擂台前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唐灼个子小,被挤得只能远远站在粗大的树根上踮脚望。大家如此期待这场对垒也并非没有理由的,因为剑术三杰,这时便有了两杰。
玄门剑术三杰,顾名思义,便是玄门百家中剑术最好的三位后辈,按年龄排序,为林家林陆安,傅家傅奈川,玹家玹子渊。
此时台上,傅奈川首先出剑。只见他出剑诡异,毫无章法,随心所欲,想到哪打到哪,有时整个跟癞皮蛇一样缠在对方剑周围,阴魂不散,实在非常能彰显他的无赖气质。而林陆安剑法十分循规蹈矩,但却步步给人惊喜,保守时让人挑不出破绽,出击时专攻令人意想不到的弱点,同他平日里为人的温雅气质全然不符,平添了一副果决气质。但正统归正统,遇上傅奈川,全局简直就像是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又被良家妇女不断抵抗。台下叫好声四起。而这时,傅奈川狡黠一笑,葬魂在他手中一个漂亮的翻转,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把灵剑灵光一闪,傅奈川足下一动,整个人灵巧如游蛇,以一连串漂亮至极的走位,从林陆安的攻势中探出!
葬魂仿若当真有了魂魄,同它的执剑人合为一体。林陆安反手格挡,葬魂出力点精巧,竟连慰风剑也一时未挡住,被它挑开。台下有人连连叫道:“这是什么剑法?为何我竟从未见过!”
不久后便可知了,此便为傅奈川自创的剑法——“移花问步”。
林陆安轻轻向后退了几步,道:“傅公子果然厉害。”傅奈川道:“哪里哪里,林大公子也别先急着下定论,毕竟这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慰风剑再起时,唐灼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慰风乃是极阳剑。所为极阳剑,便是灵剑中的珍品,一万把中才难得出一把,极为难得,一般人自然难以驾驭。
剑就和人一样,各自有各自的脾气,而灵力越是强盛的剑这种特征便越是明显。每把剑被铸剑师造出,铸剑师再为每把剑赋予永不可更改的名字,有的剑脾气不好,例如曾经同为极阳剑的玄虎,造出后便遭人哄抢,一天被一个家伙偷去试图强行出鞘,结果玄虎剑暴跳如雷,追杀了他一路,吓得那人屁滚尿流。而慰风剑性情温和平静,至少没像前面那位仁兄一样干追杀人的事。慰风造出后,从产生地一路周转,皆无人能让它出鞘,最后转至涣灵溪,竟被当时年仅十三岁的林陆安拔了出来。此前说过,对于玄门中用剑的各家来说,剑就是自己一半的灵魂、是另一个自己。剑等待着被他选中的人,而人也同样等待着选中他的剑。剑人相逢,就像互相看着另一个自己。这也是玄门中一直流传不衰的“剑缘”。
今日总归是林家为主,别家为客,林陆安点到为止,而傅奈川也无心不领情面、砸人家场子。比赛结束,二人互相鞠躬为礼,傅奈川笑道:“感谢林大公子不打本人脸之恩,要论实战,我其实还是不如你的。”
唐灼拼命踮起脚竖起耳朵,竭尽全力想听清二人在说什么。这时有人远远喊道:“一炷香后晚宴便开始了,请各位客人入场就座!”
人流散去,唐灼也从树根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