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却有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赶至宫外请求传见。
“怎么回事,这么冒冒失失的。”太后不悦道。
但她很快就发现那名太监是他安插在李元胤身边的近侍,于是便立即令左右通传。
那名太监被引到内堂,噗通一声跪下,秉告道:“皇上……皇上前不久时,调动了羽林禁卫。”
“往哪里调动?”太后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许。
她与太国舅左丞相,之所以敢一手遮天,恣意弄权,便是因为左丞的亲信手上握有一部份的兵权,与皇帝能够调动的将领相比之下,甚至略胜一筹。是以延熙帝一直未敢轻举妄动。
但是那些兵权能掌控的,是宫城之外的兵。
宫城之内,太后仅能够指示一部份的侍卫,这些侍卫比起天子直辖的上万羽林精卫,尚且不值一提。
虽然她认为延熙帝不会蠢笨到背负灭亲的骂名,真让这些羽林军闯进大内对她下手,但凡事皆有例外。
也许李元胤自认斗她不过,打算孤注一掷呢?
也许李元胤因为她提起了柳玉琴的事,慌乱中失去了理智?
太后急着要知道延熙帝将羽林军给调往哪里去了,是不是调进宫里,准备要对她不利了?
那名太监见太后急了,反而更加紧张,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急怒之下,太后抬手将案几上的瓷杯往那名太监头上砸去。碎裂声清脆而响亮。
那个太监低着头,额上的血渍流下来也不敢伸手擦,蚊子也似哆哆嗦嗦开腔道:“皇上将……羽林军……调往了天、天水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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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回来了!!!
☆、我的长官是腹黑心机少年天子9
“差不多今天就该来了。”柳玉琴拉住袖角, 抬手给周澜沧倒了一杯茶。
周澜沧并不辞让,端起杯子来慢慢地喝了,目光飘向栏外风平浪静、舟舫往来穿行的河面。
柳玉琴也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举杯笑道:“知道公子不擅饮酒, 奴家便以茶代酒, 愿公子此去一路平安。”
周澜沧也笑了起来,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两人对坐着闲话了半天,聊的多半是今年春茶哪里出产的好喝,还有京中酒楼名厨有哪些拿手菜式。
说话间,周澜沧扶着栏杆, 远远望见城中石板路上,一列马队朝河堤奔驰而来, 百十双马蹄扬起滚滚尘嚣。马背上的骑手清一色穿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服色。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间杂着鸨母尖锐的叫喊。
天水舫养了不少看家护院的壮汉,应付寻常地痞流氓绰绰有余,可遇上了正规官兵, 也只有听凭处置的份。
数十个带甲的羽林禁卫闯入楼阁之中,杂沓的步伐让地板为之震动。
“来人,将人犯拿下!”领头的见到周澜沧,大声喝令。
“敢问头领用的是什么罪名要来拿我?”周澜沧站起身,模样还算镇定, 只是面色有些发白。
“什么罪名你尚且不知?”卫兵领队冷笑一声,“兵部下达文书令你三日内至五军都督府到任,你夜宿酒家, 无故旷职,狎妓行欢,按律应当严惩,候诏发落。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兵部的文书我没有收到--”周澜沧张口辩道,气势却率先弱了下去。
先撇开无故旷职的罪名,官员侑酒狎妓在当朝原本就是足以下狱的罪行,只是先帝晚年对京官宿娼的情形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延熙帝上位后,也还未曾对此发动整顿。
这并不代表官员寻花问柳是合法的,一切端看都察院要不要问罪。从轻发落者,罚个饷也便罢了。
但是此番来拿人的是大内的羽林军,这摆明了是皇帝要将他拿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他原本就是理亏的一方。
周澜沧沉默下来,双唇紧闭,回头望着吓得脸色惨白的柳玉琴。
“官爷,求你们手下留情吧。周公子在天水舫向来待奴家以礼,除了赏景听曲,与奴家并无半分逾矩之举,你们这是冤枉他了,求你们行行好,把人给放了吧……?”
柳玉琴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不少官兵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是羽林军奉了皇命,自然不会单单因她这几句话而动摇。
“有没有冤枉他,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头领横了柳玉琴一眼,一抬下巴示意手下将周澜沧给捆了,“把人带走。”
周澜沧双手缚在身后,一言不发,几个官兵推搡着他下了楼阁。
他先前毕竟曾经担任过羽林军统领,来抓捕他的这几个人,即使不是他一手带上来的,也都多少听闻过他的名头。
其中一个人便悄声跟他说:“周将军,这次犯了事算你倒楣,运气好在牢里待几天也就完了,你可千万安生点,别再搅起什么风浪,免得惹祸上身。”
逮捕的人犯是自己前任上司,这种感觉还是挺感慨的。
“夜宿酒楼的官员多了去了,什么时候让你们动过这么大的干戈?”周澜沧咬着牙,十分不服,“你老实告诉我,我犯的是什么事?别拿那套官话唬我。”
“哎哎哎小声点!”音量越来越大,跟他说话的官兵紧张起来,恨不得把他的嘴给捂上了。
那官兵左右张望了半天,确认走在前方的头领听不见他们对话,这才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的大将军,柳玉琴是圣上属意的人,宫里传得人尽皆知。你就是要寻欢作乐,一两个晚上也无可厚非,可你夜夜留宿天水舫将近一个月,这又算什么事呢?”
“你说……琴娘她……跟圣上?”听了这番话,周澜沧脸上的愤愤不平一下子被茫然给取代。
“看吧,圣上要寻人开刀,不拿你拿谁呢?”那个官兵叹了口气。